沈澈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樹影底下，林佑寧直直地站在車子旁邊，面朝沈家莊園，月光從大樹縫隙中照射下來，看得不真切，但那人就是林佑寧，沒錯。
沈澈沒有停車，繼續往前開著，只是剛才的小興致被按壓下去，變成了滿臉的憂鬱。
陶歐陽反過身一直看著林佑寧，直到他的人影在暗夜中消失才作罷，她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林老師和小溪既然都愛著對方，現在又還都是單身，為什麼不在一起？”
沈澈是最能理解林佑寧的人，所以在勸慰沈溪的時候常站在林佑寧的角度上說話。他嘆了一口氣，說：“因為怕又失敗，相愛卻不能相守的痛苦，嘗過一次就不想再嘗第二次。”
之後，車裡一下子安靜了，陶歐陽把這句話琢磨了半天，她怎麼感覺他這是在說他自己啊，相愛卻不能相守，是在說他和曲主任嗎？
她撇頭看看他眉角的傷口，今天難得他挺身而出背了這口黑鍋，用一句俗套一點的話就是，他雖然兇，但真的是好人。
她低低地說：“領導，我知道我們的婚約根本不算數，你媽也不喜歡我，要是，要是……”還沒說呢就有點後悔了，但是她不能這麼自私啊，“要是你跟曲主任想複合，你不用管我，你們在一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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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像一把刮刀在掏著心肺。
沈澈有點意外，忽地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說什麼傻話啊，你每天讓我睡是假的嗎？”
“……”這人真是，非要說得這麼粗俗嗎？嗷嗷，腦門好痛。
“你別多想，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以前不能在一起的原因現在依然存在，而且時間久了，感情也變淡了，非要在一起的想法也沒有了，我有你一個已經夠頭痛的，不想再惹一個，你給我乖乖的，不要多心，不要多想，做你該做的事，管好你自己就是在幫我，懂嗎？”
陶歐陽聽得認真，雖然沈澈沒有直接承認自己對曲茉雪還沒忘情，但是他這番話比較實際，也比較誠懇，“哦，我懂。”
暫且就相信他吧，也只能相信他了，現實中她能選擇的事情，不多。
——
翌日，下課之後，陶歐陽拉著薇藍在奶茶店小坐。
“別別別，你千萬別表白，按你說的我覺得沈領導肯定也喜歡你。”
“真的？”這恐怕是近段時間以來，她唯一聽到的比較好的訊息。
“你可以喜歡他，可以愛他，盡情地愛，但是表白這種東西，就應該讓男生來做。”薇藍好歹也是過來人，以前吃了鍾嘉非那麼大的虧，現在也有經驗之談了，“歐陽，聽我的，其實你們之間表白與否又有什麼重要呢，如果一定要有，那也得等他向你表白，你自己千萬不能先說。”
“為什麼？以前沈季亞的時候你還鼓勵我去表白呢。”
薇藍以過來人的身份，鄭重以告，“以前你對沈季亞沒有這麼上心好嗎，你沒那麼喜歡他，所以可以隨便說分手，他苦苦相求你也可以置之不理，但是現在我看你完全陷進去了，整天患得患失的，看到曲主任就跟看到殺父仇人一樣。”
“有嗎？”沒有到殺父仇人那種程度吧，頂多就是羨慕嫉妒恨吧。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男女之間誰用情深誰就吃虧你懂嗎，表白這種事情，就該男生來做，你千萬淡定了。”
陶歐陽雙手拖著腮幫子，若有所思地說：“不說就不說，反正說不說也沒差，我跟他已經……那啥了都。”
薇藍看著她，只有搖頭嘆氣的份，陷入愛情的女人就是一個十足的傻子啊。
——
週六晚上，什麼事都喜歡插一腳的榮琛特意為曲茉雪的迴歸開了豪華大包廂接風洗塵，邀請的基本上都是他們以前常常在一起玩的那夥人。
夜幕降臨，燈紅酒綠，上流社會的聚會，說來就來，想聚就聚，一方召喚，八方響應，像榮琛這種混跡在各種聚會的豪門子弟，多的是鬼主意。
沈澈一來，“嘭”的一聲，七彩碎片就從門頂爆開，滿場飛揚，天花亂墜。然後，包廂裡面又是鼓掌聲又是大笑聲，人聲中還傳來幾聲響亮的口哨聲。
不是給曲茉雪接風嗎，怎麼弄到我頭上來了？！沈澈朝榮琛投去兇狠的眼神，目光如炬。
所有歡呼的人都停住了，大家都知道，沈二少是開不起玩笑的人。
榮琛出來救場，他輕咳兩聲，一手搭上沈澈的肩膀，一手朝大家揮了揮手，“沒事沒事，大家繼續。”
榮琛搭著沈澈走到一邊，“喂，來了不要板著臉，開心一點嘛。”
“接風宴，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哎呀，大家難得出來聚聚。”
沈澈毫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難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
榮琛投降，“好好好，我錯了，不該跟你鬧。”他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問，“怎麼沒帶小歐陽來？”
沈澈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問的什麼話啊。
榮琛很識趣地說：“哦呵呵，前女友的聚會帶老婆來也不太合適，那你給小歐陽報備了嗎？”此話一出，他又遭到了沈澈的白眼，“沒報備啊，那你太不應該了，小歐陽若是發現了會很難過的。”
沈澈將他的手揮掉，瞪著他說：“只要你不八卦，她不會知道的。”別看小丫頭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很敏感，也很會亂想，想著想著就會自己生悶氣，所以他就沒告訴她，不過就是普通的聚會而已，特意說了反而叫她亂想。
更何況，她正在緊張備考，他不願去打擾她。
曲茉雪端著酒杯迎上來，笑著說：“阿澈，你沒不開心吧，大家夥兒跟你鬧著玩呢，我剛才也被噴了一頭，”說著，她踮起腳尖，抬起胳膊，徑直將他頭髮上的彩片拿了下來。
沈澈笑了一下，但那樣子比哭還要難看，他只覺得一片注意的目光從四周圍咻咻咻地飄過來，這麼多人，想必玩是次要的，來看他和曲茉雪如何相處才是主要的。
都是一幫吃了飯沒空專愛管閒事的傢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