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開車將沈季亞送到家，他下車的時候，他叫住了他，“季亞，你等等走，歐陽你坐在車裡別下來，我跟他說幾句話。”
陶歐陽點了點頭，“哦。”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邊的路燈都亮了，他們站在路邊，兩頭的路燈將他們照出無數個長短不一的倒影。
“季亞，跟我說說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什麼事？”
“別裝，我說的什麼你心裡明白。”
沈季亞嘆了口氣，深深地低下頭來，醞釀了好一會兒，他終於說出了口，“是，我忘不了她，二叔，她是我的初戀，我忘不了她，你能理解嗎？”
沈澈不明白啊，這個小子怎麼這麼愛鑽牛角尖呢，他憤憤地說：“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也警告過你無數次，她是你二嬸你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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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沈季亞好憋屈，“從初中開始我們就互相喜歡，只是那時都沒有說出來，到了大二，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在一起，二叔，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她就是我喜歡了好幾年那個同學，我當時多高興你是知道的。後來因為誤會她要跟我分手，我有多痛苦你也是知道的。現在的我，比那時候更痛苦了。”
沈澈覺得好笑，這都大半年了，沈季亞還在這裡跟他說自己放不下，怎麼，要他把人還給他嗎？休想！“你也說了你們分手了，我們來講講時間順序，我是在你跟她分手之後才娶的她，所以，你不要把我想成第三者。”
“我沒有，”沈季亞驚慌失措，他從來不敢這樣想，“二叔，我不敢這樣想。”
“你是不敢，但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若非不得已，沈澈也不想這麼說他，畢竟是大孩子了，什麼都要面子，什麼都該有分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想著哪天我跟她分開，你好重新追她是嗎？”
沈季亞不語，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季亞，放棄這個念頭吧，我跟她是不會分開的。”
“你們頂多算同居，又沒有法律保障。”
沈澈更加懊惱，原來一直把他當孩子看是錯的，他長大了，什麼都懂，“歐陽還沒到年齡你是知道的，等她到了年齡我們就會去正式登記，等她畢業，我們的結婚請帖就會送到你家。”
沈季亞著急了，這一切跟他預料的完全不一樣啊，“那曲主任呢？你以前不是很愛曲主任嗎？可以為了她絕食，可以為了她跟爺爺奶奶反抗，現在她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拉著歐陽不放？”
沈澈鄭重地說：“你都說是以前了，我和曲茉雪，就跟你和陶歐陽一樣，是過去式，過去了，關係不存在了，明白嗎，小子！”
這是第一次，沈季亞如此強烈地與沈澈對峙，為了心愛的女孩，他不得不與從小最尊敬的二叔對峙。
“二叔，如果分手就見不著或許我還能好受些，但是她現在是我二嬸，一輩子的親戚關係，你叫我怎麼放得下？”沈季亞流下眼淚，憋忍了好久的眼淚。
沈澈也有些不忍心，上次看到沈季亞流眼淚還是在他爸媽離婚的時候，這都多少年了。他嘆了口氣，說：“出國吧，只有走出去看看，你才會發現這個世界有多大，季亞，你還小，二叔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以為眼前的愛情就是生命。你只有走出去多認識一些人，多經歷一些事，你才會明白什麼是生命，什麼是生活，你才會明白，這個世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
沈季亞低著頭，輕聲抽泣，他心裡難過得不得了，這麼久以來的不甘和壓抑，都化成了綿綿的淚水。
沈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二叔什麼都可以給你，但唯獨感情，是你我都左右不了的。退一步想，即便我跟歐陽分開了，以你對她的瞭解你覺得她會再接受你嗎？”
沈季亞搖搖頭，終於承認說：“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歐陽現在愛的人是你，只是我一直都不願承認而已。二叔，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說什麼傻話，你的事永遠都不麻煩。好了，把眼淚擦擦，進去吧，好好想想我的建議。”
“好。”
看著沈季亞遠去的背影，沈澈腦海裡回想著一點一滴沈季亞小時候的畫面，這個小侄子從小就愛跟著他，小男孩喜歡跟著大男孩玩，沈季亞與他的關係，比沈海的還要好。
他真的不希望沈季亞因為這件事而與他心生隔閡，出國，離開上海，或許是目前為止唯一可以解決的辦法。
陶歐陽一直坐在車裡，但隱約能聽到一些他們的談話，從照後鏡中也能看到他們，沈季亞哭了，她原本愉悅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沈澈一上車，她便怯怯地看著他，好奇，疑惑，卻不太敢問。
“聽到了？”
“恩，聽到一點點啦。”
“想問沈季亞的情況？”
“恩。”你這不是廢話麼。
沈澈不做聲，湊過去給她繫好安全帶，然後系上自己的，一轉鑰匙發動車子開了起來。
他不說，陶歐陽也不敢問，只能心裡乾著急。
開了一會兒，他終於說了，“季亞要是找你你可別理他啊。”
“你就會這句，不許我理這個，不許我理那個，可他們都是你的人啊，明明是他們來招惹我又不是我招惹他們，他們叫我了難道我裝沒聽見嗎？”
沈澈嘆了口氣，她的話也沒錯，“我知道這不是你的問題，你沒那膽。季亞我讓他出國留學去，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陶歐陽嘆著氣，感慨地說：“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想她喜歡了沈季亞那麼多年，八年啊，她的整個青春期都在暗戀他，以前只能遠遠地看著他，現在能這麼近地接觸他，她卻不喜歡他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大概青春期的愛戀，就是這麼簡單而又脆弱吧。
“怎麼了？不開心嗎？”
陶歐陽搖搖頭，“沒有不開心，我只是覺得好神奇。”
“神奇什麼？”
“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說愛就愛了。”
沈澈轉頭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斜，“你還能打啞謎啊。”
“哈哈，那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沈澈向前開著車，也不忘空出一隻手來緊握住她的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