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舒明月彷佛與這具身體建立起了奇妙的聯絡。她漸漸捋清這具身體的感情,她的心性,她的過往。她看到舒夫人會有一種想要撒嬌的衝動,看到沉淮安會有一種小鹿亂撞的季動。

她彷佛把自己當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她體會到了古代舒明月的感情,但她又帶著現代舒明月的意識。

舒明月凌亂了,她到底是誰?

她這些天吃了睡,睡了吃,昏昏沉沉的。等到她徹底能下地了,清醒了,她才發現自己心理上的變化。

她有一絲的恐慌與不安。在這異世,她要怎麼辦呢?

“唉…”她嘆著氣,是啊,她要怎麼辦呢?

“夫人怎麼了?”一道溫潤的男聲讓舒明月心頭一震。

這?她發出聲音了嗎?不對,沉淮安什麼時候來的?

“夫…你怎麼來了?”舒明月想要脫口而出的“夫君”生生被她給按住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彷佛在怨他,帶著一絲哀怨的味道。舒明月在心裡哀嚎,她可能只是久病初愈,身體虛弱,氣息不穩吧。

“遠遠便看到夫人在發呆。”沉淮安笑道。

舒明月看了他一眼。這沉淮安雖說是武將,但一臉的細皮嫩肉,溫柔儒雅,聲音也出奇的好聽。一點都不像那發號施令,上陣殺敵,殺人不眨眼的大將軍。

就像現在,他對她笑著,神情溫柔,笑容和煦。

她的心“冬”的撞了一下,震得她頭皮一麻。

“在想什麼呢?”沉淮安溫聲問道。

他看到舒明月衣著單薄,便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舒明月身上。

不用說,清蕪和清心肯定被他支走了。不然看到她冷,她們會貼心的送來衣裳。

“病了一段時日,鬼門關上走了一回,有些感慨罷了。”她輕聲說道。

沉淮安似是有些意外。她剛才那一瞬的目光裡,有著驚恐和不安。

這讓他有些心疼。他輕輕擁住她,安慰她道:“好好養病,別胡思亂想。”

他的懷抱是溫暖的。若是那個舒明月,她的感受是幸福的。可她不是,她是現代的舒明月。她不愛他,和他也沒有關係。

舒明月想著,卻掙不出他的懷抱。

“夫人在怨我嗎?”沉淮安問道。

怨?舒明月一愣,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可夫人剛剛的表情分明在怨我。”沉淮安道。

舒明月默了默,這個她還真沒辦法跟他解釋。

“夫君今日還回軍營嗎?”話一出口,舒明月就想咬了自己的舌頭。

沉淮安在她頭頂輕笑著,打趣著她道:“夫人想我留下來嗎?”

“你軍務繁忙,自是公事比較重要。”天可憐見,舒明月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可在沉淮安聽來,便是小女兒的“你的心裡只有公事,沒有我。”

他心情大好,笑道:“既然是夫人要我留下來,我便留下來。”

舒明月一頭黑線…還能好好溝通嗎?

“晚了,回去吧。晚間還要喝藥呢。”沉淮安看了看天色,輕聲說道。他牽起舒明月的手,兩人往回走。

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舒明月心想,算了吧,怎麼說也是名義上的夫妻。

衡心苑的小廚房早就備好了晚膳。自舒明月病後,沉老夫人便讓在衡心苑安心養病。

丫頭婆子把晚膳擺好,舒明月便讓她們下去了。她不喜歡吃個飯還要一堆人伺候。現代人不興這個。

沉淮安也沒說什麼。他在軍營裡也跟軍士們一起用膳,沒有那些世家公子的講究。

舒明月感覺到有一絲喜悅在她心口蔓延開來。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是那個舒明月吧,她成親三年,都沒和自己的丈夫單獨吃過飯。

因為大病初愈,舒明月的飯菜都是清澹的肉羹和素菜。沉淮安沒說要回來,衡心苑也就沒給他備其它的飯菜。

舒明月看著一桌子的清粥小菜,擔心沉淮安吃不慣。

“這幾日小廚房都是些清粥小菜,也不知將軍能否吃得慣?”舒明月問著沉淮安。

她不是這個時代的舒明月,那一聲“夫君”她叫不出來。

“無妨。行軍的時候能有吃便不錯了,我不挑。”沉淮安笑道。

他把碗裡的肉羹吃完,又動手給自己盛了一碗。

看到舒明月在出神,便替她又盛了小半碗,笑道:“夫人多吃些。”

舒明月心裡泛起了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又是那個舒明月嗎?她不禁替她難過。

你到底有多愛他呢?他知道嗎?

沉淮安看到舒明月在發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一種她離他很遠的錯覺。這讓他很不喜歡。

“在想什麼?”他問道。她今日一直是這種狀態。在園子裡是,在這裡也是。

舒明月扯了個笑,說道:“將軍,我想明日回孃家看看,可以嗎?”

沉淮安一愣,是想家了嗎?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她也從未以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

“我明日陪夫人回去。”沉淮安道。

舒明月臉上笑容一僵。她只不過是想離開將軍府,換一個環境,散散心。帶著他,她還怎麼輕鬆愉快的散心呢?

沉淮安卻想著,成親三年,他也一去三年,當年都沒陪她回門,這些年,她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越想著,他心裡的愧疚便越深。

“將軍軍務繁忙,不必管我。”舒明月訕笑道。

“無事。前些日子是因為剛從南疆回來,事情比較多。”沉淮安說道。

“你昏迷那幾日,為夫未能時時在你身旁,你可有怪我?”突地沉淮安問道。

舒明月一愣,倒也不用這麼突然的轉變話題啊。

她已經從清蕪清心口中得知,她昏迷那幾日,沉淮安雖然沒有日日陪著她,但無論多晚,他都會從軍營回來。每天都會找王太醫仔細問過她的情況。

如果是那個舒明月,她應該會感覺到幸福吧。舒明月心想著。用古代的標準來說,他應該不算渣男。

“我聽清蕪清心說過,那幾日,將軍無論多晚都會從軍營回來看我,我沒有怪你。”舒明月說道。

看她一副大度的表情,沉淮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他應該開心才是,舒明月是一個善解人意溫柔端莊的女子。他成親當晚還未來得及圓房,便一去三載,末了還帶了一位美貌的小妾回來。她一不哭二不鬧,大大方方便把人安排了。

如此賢內助,就連母親,都對她多加維護,親自做主讓他宿在衡心苑。

如此甚好,不是嗎?畢竟家和萬事興。

可他,還是覺得不是滋味。到底是哪裡不對?他一時也摸不清楚頭緒。

兩人各懷心事的用完晚膳。丫頭婆子把殘羹撤下。兩人一時無事,沉淮安便把舒明月常看的書翻了出來,準備拿來看。

“你竟也看這些書?”沉淮安手裡拿著一本《資治通鑑》,驚訝的看向舒明月。

舒明月瞭然,想來是那個舒明月愛看的。她是高中的時候看的。畢業後,她每天做企劃,寫報告,哪有心情看這些書。

“閒來無事,隨便看看打發時間的。”舒明月答道。

沉淮安笑了笑,也對。她是當朝太傅之女,別說《資治通鑑》,就是《群書治要》也看得。

兩人各自捧著一本書,歪在榻上看了起來。

清蕪進來給兩人倒了熱茶,剪了燈芯,又退了出去。她興高采烈地把清心拉到一邊,朝房裡努了努嘴,清心會意,兩個小丫頭都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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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溫馨和諧的畫面,她們可是盼了三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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