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面雕像,感受從雕像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厚重仿若面對一尊神靈,有一種從心底裡沉浮的慾望,雙腿一軟,差點沒有跪伏下去。

曲傑暗自一咬舌根,劇痛將他驚醒,身軀顫抖間汗如雨下,卻是硬生生撐主了身子,沒有被這如淵般的氣勢壓得跪伏。

"是何人!"

雕像之中聲音一震,便如驚雷響徹在曲傑腦海之中,神魂為之顫動,似乎要被撕扯出身軀一般。

"是我!"

曲傑努力提氣大喝,真元震盪,音浪滾滾,嗓音卻是沙啞。

雕像眸中紅光一斂,眸光似刀劍般刺在曲傑身上,他只覺胸口一痛,噗的一口血便噴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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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受傷!

"小蟲子,這裡是何地?"那聲音又一次響起,這次卻是更為厚重。

曲傑已經暗自與腦中的莫名存在聯絡好,只要情況不對,就立馬閃人,聞聲他卻是沉默不語。

"咦?"

雕像中的聲音似有疑惑,繼而沉默,曲傑身軀顫動,氣息萎靡,嘴角溢血卻不敢去擦拭,面對此景,他深覺自身的無力。

"哈哈哈!"

下一刻,雕像之中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暢然大笑,整個大殿都在這笑聲之中搖晃,撲簌簌的往下墜著塵灰。

曲傑只覺自身彷彿身處風暴之中,難以抵擋這音浪的侵襲,耳朵都快聾了。

"九州祖地!竟是九州祖地!哈哈哈!天不亡我啊!"這聲音突然像發了瘋般,都帶上了一絲嘶鳴,顯然極為激動。

"天地大劫已過,九州祖地重開,盛世要來了!若能佔據祖地一角,我又何懼衰敗之危!可惜我族萬千兒郎,都已在大劫之中隕落,若我族強盛,佔據整個祖地,千萬年繁衍,定能稱霸整個星空!"

"可惜..."

聲音遽地一頓。

"小蟲子,與我合一,本座要用你的身軀攀登仙峰!"

曲傑面色一變,稍稍退後一步。

"可惜了,境界太低,六人只有一人可堪一用,其餘五人,承受不住我殘魂強度,強行奪舍,只會爆體而亡,便留著日後為我所用吧。"

聲音到這裡變淡,繼而消失,曲傑聞言心卻是提了起來,此情此景,已是危局。

下一刻,雕像雙眸突然綻放紅光,直朝曲傑雙眸激射而來,曲傑只覺眼前血光一片,似見到了一片磅礴血海在激盪湧動,極為駭人。

在這神光之下,曲傑只覺難以動彈,身子彷彿被冰封住了一般,連念頭都有片刻的凝滯。

他大駭,來不及細想,趕忙溝通腦內星空,身影倏地在雕像眼前消失。

"咦?"

那個聲音驚異不定,繼而狂怒起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消失的無影無從?半點痕跡都沒留下,天地因果都被斬除了嗎?"

音浪隆隆,震動得昏迷之中的五人都面露痛苦之色。

"可恨,若我神魄健全,如何會讓這小蟲子逃掉!"

隆隆震音迴盪在大殿之中,繼而平靜下來,只有地上五人依舊昏迷,那雕像眸光閃爍,似乎是在思忖著什麼。

...

曲傑睜開眼,擦去嘴角血漬,雨幕之下,入目一條濤濤大江,江水渾濁,中央不時有旋渦出現又消失,耳邊是譁啦啦的聲響,有雨點滴落在身上,由內而外透著清涼。

"風雲世界,這裡是哪?"

他早在進入大殿之前,就已經暗自與腦海之中的星空連通好,自然知道這一方世界是哪。

但他自己所身處的地方是何處,卻是不知。

聚目眺望,可見江心處有一葉扁舟在雨幕之中靜靜漂在水面,一人持竿垂釣,身旁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打著傘。

心中一動,隱隱有了猜想,曲傑一腳點地,身軀飄然而起,在雨幕之中橫穿而過,真元一提,身軀便如燕雀般悄然跨出十多丈,落在了那江中小舟之上。

小舟上的人並未動彈,倒是其身旁的小小人兒探出半個腦袋,好奇打量曲傑,在其身旁,還有一隻吱吱叫的猴兒。

曲傑衝那小人兒微微一笑,在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

小人兒不敢去接,看了眼垂釣之人,靦腆的低下頭。

"來客有贈,接著便是。"垂釣之人開口,聲音略顯沙啞。

曲傑見他頭戴斗笠穿著蓑衣,水珠子順流而下,手中竿子卻是紋絲不動,便道:"閣下好雅興。"

他已經知道這人是誰。

泥菩薩!

風雲之中的奇人,可以說整個風雲劇情,就因他一句"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而始,卻是沒想到穿越之初就能遇到這人,曲傑隱隱有了計較。

"落魄老叟,何談雅興,只為釣得魚兒果腹罷了。"

泥菩薩沒有動彈,依舊那般,仿若石雕。

曲傑卻是淡笑一聲:"你若真這般想,便不會這般招搖在此,何不找個偏遠僻靜之處頤養天年?還要讓你身邊娃娃與你一道淌這江湖渾水?"

"貴客知我?"

泥菩薩聲音依舊沙啞,手中的魚竿卻是微微一頓。

"名滿天下的泥菩薩,一手相術獨步天下,批人運,斷生死。那雄霸不就是因你一言,適才爭霸天下的?"

泥菩薩的手一抖,身邊的小人兒身子縮了縮,猴兒吱吱叫個不停,衝曲傑齜牙咧嘴,一臉兇相。

"你既然知我,來此又有何求?"泥菩薩道,語氣不見半點變化。

曲傑無言,半晌卻是笑了。

"你道世人尋你都是有求於你,我卻不同,你便是能批人運斷生死,又與我何幹,只是勸你一句,引火終燒身,要為身邊人留條後路才是真。"

泥菩薩默然扭頭,與曲傑對視。

那是一張猶如爛泥般的臉,坑坑窪窪,有膿汁淌落而下,甚為可怖,便是曲傑已有心理準備,見此也不免心中一驚。

泥菩薩此時卻是眸子一凝,扔下手中魚竿,十指輕點,口中則道:"閣下面相端的古怪,原為早亡之相,卻另有奇緣搭救,現在更是變成了無相之相,不沾前因,不染後果。"

曲傑但笑不語,任由他以相術為自己批命。

"怪哉怪哉..."

泥菩薩聲音變得低沉,手中飛點的手指卻是猛地一頓,繼而渾身一震。

曲傑觀他氣息都有些萎靡,不由搖頭,卻是已經沒什麼興趣。

"我看你還是莫要再施展相術了,在這麼下去,指不定那天早早衰亡,屆時你身邊娃娃又該何去何從?"

曲傑沒了興致,抬腳點在舟邊,人已經飄然而去。

"知易者不佔,善易者不卜的道理,你多想想吧。"

半晌後,曲傑的聲音才從遠處悠悠傳來。

泥菩薩重新撿起魚竿,身子佝僂了下來,嗓音沙啞低喃:"各自天命均有定數,為何你卻是天地間唯一的變數?"

"有趣,有趣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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