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此時面色變得極為難看,天庭歸隱於三十三天的深處,這裡無人能來,還有諸多大陣守護,突然見到一個人這般突兀的出現在眼前,讓他如何不驚。

“我乃曲傑,廣教宮宮主。”

曲傑對其遙遙舉杯,一口將杯中佳釀飲下,見他聞言之後面色鉅變,有些惶恐,便笑道:“你且安心,我來此不為別的,只是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何事?”

玉帝深吸一口氣,知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是不敢有半點異動的。

“退下帝位,我保你一世平安。”曲傑淡聲道。

“不可能!”

玉帝倏地站起,指著曲傑恨聲道:“你與那佛門一樣,都是亂臣賊子,是禍亂天下的根源!我若失了帝位,這天地怎還會有半點安穩?”

曲傑輕輕搖頭,嗤笑一聲將酒杯放下,緩緩道:“你太高看自己了,身為玉帝,天地共主,卻將諾大一個天庭造成這般敗落摸樣,不求進取,直知躲避,你已失德,便就此退位吧。”

“朕絕不會退位!”玉帝寒著臉吼道。

曲傑見他這般摸樣,也沒了興致,起身搖頭道:“天地大變,你沒了鴻鈞道祖撐腰,便已失去了正統,若你退位,我可保你一世安穩,若是不退,那我就讓天道剝了你帝位,屆時你就做一個遊仙散修吧。”

說完,曲傑便不再理會玉帝,從席間離開朝外走去。

玉帝聞言面色再變,他早已知曉天地有變,天地間發生的種種,他卻是看不透,他為鴻鈞欽點,但現在道祖消亡,他沒了根腳,這才是以往面對佛門壓迫選擇退避的根本原因。

他卻是沒有想過,即便沒了鴻鈞,他也不失為天地正統,依舊有著天道的認同,若是佔據主動,那佛門根本不敢壓迫於他。

曲傑看出了這一點,才對這玉帝失望,一個沒有進取之心的天地之主,還有何德何能坐在那個位置上!

眼見曲傑身形消失,玉帝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跌坐在御座之上,而那些仙女早在兩人開口之時,就早已經退下,這時候空曠寂靜的凌霄寶殿之中,就只剩下玉帝那驚怒的喘息聲在迴盪。

再說曲傑,自天庭離開後,便返回了蓬萊仙島,功德加身,來去自如,此時盤坐蒲團,靜靜地閉著雙眸,感受著纏繞在身上那雄厚的願力。

願力無形無質,與仙靈氣無關,與神魂力無關,那是一種本源的信仰之力,可稱香火,是眾生念力的集合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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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種力量可以說是天地間最為玄奧的存在,願力加身者,定然福澤綿長,受天地青睞。

他身上閃爍著點點瑩輝,無形的願力被他激發出來,緩緩的從身上剝離開來。

此時可見一個人形由那念力而成,有諸多炫彩之色緩緩飄蕩纏繞,人形愈發的明顯,隨時間推移,變得更為凝實。

無中生有,便是願力的一種體現。

這是他分化出來的一尊身外化身,有他本源的神魂作為主導,分化出一縷神魂來,又以願力凝結身軀,自成一體。

可以說,這一尊化身,與他本體乃是一體,但又卻另成一人,兩人有同樣的思想,唯獨有不同的意志而已。

化身已經成型,同樣的白衣白衫,一樣風姿俊朗,唯獨不同的一點,便是身上纏繞著玄光,似乎無法斂去一般,時刻將其包裹。

“你日後便替代我,與天到相融,維持天到運吧。”曲傑本體開口。

兩者相互凝望,化身一下,微微點頭:“我因為眾生願力而生,便算是土生土長的此界人,你可以離開,我卻離開不了。也好,留下我,你也能放心,你若一走,這廣教宮的香火與諸多願力就加之我身,時間日久,我也能日漸壯大,待你迴歸的那一日,若是可以,也能親自掌控天到。”

曲傑苦笑搖頭:“想法是好,但做起來難,這般廣袤的世界,天道可不是那麼好掌握的,沒見鴻鈞道祖,也不過是身融其中,而非是掌握嗎。”

“你我一體,你什麼想法我卻是知道的清楚,有想法就去做,成不成另外再說,你我感覺若是不差,現實世界當中的危機,怕並不止是古族那麼簡單,興許還會與那域外生靈扯上關係。”

曲傑點頭,神色微沉,“這也正是我擔憂的一點。”

兩者隨後相繼無言,化身起身道:“那何時讓我身融天道?”

曲傑也隨之起身,“就現在吧,隨我來。”

說著便化成流光遁入虛空之中,化身跟上,兩者急速而馳,穿透層層虛空阻隔,來到上次所在那最為幽深之處。

這裡空曠估計,毫無人煙,四周星空都極為稀薄,一片死寂,但隨兩人到來,空間泛起點點漣漪,在不遠處,一個個身影也隨時出現。

道德天尊、靈寶天尊、元始天尊三人淺笑,女媧與后土對其頷首,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則是面無表情。

七個聖人留影相繼出現,便聞道德天尊道:“道友可曾準備好?”

曲傑不語,看向化身,後者頷首道:“還請諸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這是自然。”道德天尊道。

而後七個聖人留影相視一眼,眸中都閃過一絲堅定,七人同時出手,各自身上泛起聖輝,虛空中無數天花成型,金蓮密佈,將此地的空曠驅散,被無數金光瀰漫。

曲傑耳中聽到無數神靈在禪唱,無數生靈在呢喃,像是天地間的眾生在慶賀,慶賀天地終於能再有一個意志,與天到相融。

曲傑靜靜地看著,他不知身融天到會是怎樣的一個過程,不免有些擔憂,但看七個聖人留影各自神色安定,便也微微放下心來。

下一刻,無數的聖輝將化身包裹,後者頃刻間,身軀就已經分裂開來,化作點點熒光,如一顆顆微小的星辰般在閃爍。

曲傑能感受到化身依舊存在,但卻沒了身軀,是以一種極為古怪的狀態存在於天地間。

他似乎沒了靈智,但意志凸顯,心念轉動間,無窮的光輝便生了出來。

曲傑陡然一驚,驀地抬頭,便見虛空之上,那似乎脫離了天地的某一處中,一個極為龐大,龐大到無法計數的意志降臨了。

虛空成了光海,無數或大或小,或明亮或灰暗的光點在微微閃爍著,其色各異,大小不一。

這裡是光的海洋,曲傑被這種意志包裹,竟有種螻蟻面對山嶽般的錯覺。

“天道?”

他喃喃自語,光海為之震動,似乎在回應著他的話。

曲傑再細看之時,面色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這裡……與自己腦海中那奇特的星空,居然有七成的相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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