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想偷偷潛進紫禁城去找蘭兒蕭然當然是堅決不擺著京城已成狼窩就算蘭兒有心幫他但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拿老婆冒這個險。可是林清兒這丫頭素性寡言而倔強只要是她拿定了的主意很少有人能勸得了的。蕭然苦口婆心得嘴巴都乾巴了仍然勸不動。不得已了火怒道:“你要還當我是你相公就聽我的!要是敢去京城你你就別回來了!”
林清兒嘆了口氣道:“相公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這卻是咱們唯一的一個反敗為勝的機會。就算你怪我我也是一定要去的。婆婆邦兒跟雙兒還有雨婷一幫姐妹現在都被困在京城你我能安心在這裡待下去麼?況且我真去找蘭兒也未見得真的有多大危險。蘭兒若是肯幫咱們固然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就算不肯我是你妻子想來她跟曾剃頭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大不了送回府裡去跟姐妹們一併關起來便了。如果他們真想害你家人的話雨婷她們不是早遭了毒手?”
林清兒語氣堅決並且的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蕭然默然良久長嘆一口氣。林清兒喜道:“相公你答應我了?”
蕭然道:“不答應又有什麼辦法?你武功這麼高打又打不過你關又關不住你。就算我不答應你這丫頭也一定會偷偷的去。唉!想不到我蕭然還要讓老婆去冒這樣的風險這叫什麼事兒啊!”搖頭鬱悶不已。
林清兒溫柔一笑拉起蕭然的手柔聲道:“相公你怎麼這樣的話?夫妻本一體清兒既然是你的妻子也是咱們這個家中地一份子。家裡有事豈能袖手不理?”微微停頓了一下道:“相公在遇見你之前清兒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從來也沒有人真正的關心我疼我愛我。老天爺能讓我跟了你是清兒這輩子最大的福氣。為了你為了咱們的家。我什麼都願意做!”
蕭然心頭一熱緊緊將她擁入懷裡半晌才道:“清兒千萬要心記得……”
不待他完林清兒笑道:“記得啦保命是第一原則對不對?放心吧我可不想你因為老婆沒了而難過。只有咱們這一大家子都在一起相公才會開心。對麼?”罷又眨了眨眼睛道:“興許我還能再給你帶回來個娘子也不定啊!”
蕭然聽她這麼知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登時放心了不少也就不再多言。兩人回到大營林清兒自去準備便即動身。辦這種事人多了反而不好。所以也不帶納彥紫晴叮囑她守在相公身邊好生照料。
蕭然本想親自送林清兒。但是剛回到營中。盛左便迎了上來。道:“大人您怎麼才回來!滬上來了個信差。等了你好一陣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同然堂分號出了什麼急事問他他也不肯您快親自瞧瞧去吧!”
蕭然不由一怔心同然堂有事怎麼不拍電報反而大老遠的派信差呢?當下跟盛左一道去見那人。
見面一瞧來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風塵僕僕的樣子顯然是趕了不少的路身上穿著的卻是條半新不舊地對襟短布衫子挎著褡褳一副老農的扮相。蕭然更加驚訝了道:“你是上海分號來的?找我有什麼急事麼?”
這人上下打量了蕭然一番看他年輕俊朗的儀表顯然也有些意外道:“您就是大內蕭總管?”
蕭然聽他不稱呼自己東家而稱官職馬上意識到此人必不是同然堂號裡的夥計登時眉毛一挑沉聲道:“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
旁邊盛左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抓住那人手臂拗到背後一跤放翻牢牢按在地上。那人連忙叫道:“別誤會蕭總管我不是同然堂夥計但真的是從滬上來找您的我家主人命我捎封信給您!”
蕭然奇道:“信?什麼信?”朝盛左一擺手道:“放他起來話。”
盛左鬆開手揪著那人脖領直接提了起來喝道:“老實別耍花樣!”
那人見盛左凶神惡煞的模樣賠笑道:“不敢不敢!蕭總管這封信很重要我家主人要親自交到您手上才成。您看……”著瞟了一眼盛左。
蕭然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有
人在場心靠我知道你什麼來路總得防著才道:“放心這不是外人儘管拿出來吧。”
那人無奈彎腰脫了右腳上地棉布鞋從裡面取出一封書信交給蕭然。蕭然看他如此謹慎的樣子愈好奇也就顧不得這廝是否汗腳、有沒有腳氣什麼的接過書信。信封上什麼都沒寫抽出信紙先一瞧落款頓時怔住了赫然竟是“少拜上”字樣原來寫這封信的人竟是江蘇巡撫李鴻章!
這下蕭然真地是大出意料。這位李少跟自己素無往來就連當初在滬上開辦同然堂分號那也是曾國藩從中牽線至後來辦理船務招商局事宜也都是由雨來以同然堂掌櫃的名義跟他聯絡的直接給自己寫信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bsp;其實蕭然早就有心跟李鴻章聯絡但一直找不到合適地機會。畢竟他是曾國藩一手提拔起來的師生之誼不能不有所顧忌。而這一次李鴻章竟主動給他來信不能不令蕭然倍覺驚訝。同時腦子裡又冒出諸多的疑問:滬上至京城已設立了電報局有什麼事地話為何不拍電報卻捨近求遠、不遠萬里地特意派人送信過來呢?偏偏又選擇了這樣一個敏感地時候難道這封信跟時局有什麼關聯?……
一看信上內容蕭然眼前陡然一亮。信寫的十分簡單只有寥寥數語大意是江淮一帶時局平定目下正加緊籌備各式工廠建設而蕭然在這方面經驗豐富希望能夠蒞臨指導云云。再一看落款日期卻是四月十九正好是聖駕南巡地第三天!
李鴻章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什麼工廠啊指導啊什麼的全都是扯淡唯一希望的就只有一個讓蕭然去江淮。從寫這封信的日期明顯能夠看出聖駕南巡他已然在第一時間收到了訊息並且猜出是蕭然從中做的手腳。憑他的人智慧自然也看出了蕭然的意圖分明是要觸動清王朝的根基!而透過這樣一封頗為曖昧的書信很明顯是在向蕭然暗送秋波希望他能夠到江南去兩人聯手以圖大計!
蕭然恍然大悟。叫過那名信差詳細詢問了一番才知道這人乃是李鴻章的親隨心腹因怕電報局耳目眾多走露了風聲這才特意命他帶來親筆書信。這廝奔波了半個多月才到京城而那個時候蕭然正在碾子山阻擊三國聯軍一直到京師為曾國藩封鎖他聽火器營到了通州好不容易混出城來快馬加鞭的趕來送信。
從這一番周折當然能看出李鴻章是在有意的避開曾國藩迫切希望能夠與蕭然直接接觸。對於曾李二人的關係蕭然從後世讀過的《曾國藩傳》跟《李鴻章傳》上面也多少瞭解一些。當年李鴻章投奔曾國藩深受厚待儘管當時李鴻章不過是曾國藩帳下的一個幕僚但是曾國藩對李鴻章格外看重甚至關心他的性情、習慣乃至飲食起居事無巨細。而李鴻章對於曾國藩也始終感恩戴德他自己曾經過:“我從師多矣毋若此老翁之善教者其隨時、隨地、隨事均有所指示。從前歷佐諸帥茫無指歸至此如識指南針獲益匪淺。”
但是曾李二人性情又有截然不同的一面。曾國藩一生謹慎有餘而魄力不足李鴻章則向來是作風明快處事果決。每當曾國藩遇到大事猶豫再三之時往往是李鴻章幾句話幫他拿定主意。咸豐十年的時候由於江南大營移軍祁門和彈劾徽州守將李元度這兩件事情師生二人產生了嚴重分歧最終導致李鴻章憤而離營。而透過後來一系列的事實證明從這時起李鴻章的戰略眼光及用人眼光都已在曾國藩之上。
李鴻章這次出走還是後來胡林翼、郭嵩燾等人勸再加上曾國藩的再三招請才於第二年夏天重回湘軍。而從這時起李鴻章就已經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到了豐滿自己的羽翼、展勢力的時候了受命組建淮軍渡江去了上海。李鴻章這人跟曾國藩最大的差別就在於他的野心。而蕭然恰巧還知道一件鮮為人知的事情:歷史上的李鴻章曾經差當上了中國的第一任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