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公，”李家珏看著蔣鼎文的臉色，試探著，“依我看現在北岸日寇立足未穩，不如我軍主動出擊，一來打對方個措手不及，二來也可以摸清敵人的虛實。”
蔣鼎文仰天哈哈大笑，拍著李家珏的肩膀，：“你呀，還是心神不定啊。為大將者，每逢大戰需有靜氣。自2年前中條山會戰後，我軍與日寇隔河相峙已達兩年之久。這兩年來，我軍精心構築南岸防線，令日軍始終不敢輕舉妄動而越雷池半步。現在南岸防線固若金湯，又有25萬大軍固守，正應該以逸待勞。若是岡村寧次想強渡黃河，我軍正好半途擊之，保證打他個措手不及丟盔棄甲！”
“這個——”李家珏看著蔣鼎文自信的笑容欲言又止，“那麼對於這個唐甬，我們是不是要回覆他一下？”
蔣鼎文頭，：“嗯，你得是，這個人據是畏公的門生，近期又頗有風頭，倒也不必讓他難堪——這樣吧，你安排以我的名義回覆一封電文給他，對他的提醒表示感謝也就算了。”
完之後，蔣鼎文又仔細看了看地圖上標出的黃河南岸防線。
在巨大的地圖上，黃河奔騰西去，蜿蜒第一戰區的全部精銳過4o萬軍隊，
也集中了蔣鼎文上將所有的雄心和抱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李家珏：“傳我命令，從今天起將第一戰區長官部移至洛陽。”
李家珏憂慮地：“鼎公，洛陽僅靠黃河，一旦防線有失——”
蔣鼎文揮揮手道：“我正是要親臨前線，為廣大官兵振作士氣，才能確保南岸防線固若金湯！”
在唐甬讀完了以蔣鼎文司令長官名義出的回電後，電文中那些文縐縐的詞眼讓他完全明白這是純粹的敷衍，唐甬覺得自己就好像陷在了棉花團裡，滿腔怒氣卻又無處作。
鎮定了片刻，他問：“蔣長官真得把司令部移到了洛陽？”
黃胖子頭：“是的，蔣長官表示要親臨前線，與將士共安危。”
唐甬一拍桌子，嘆道“指揮官本人親臨前線，與高階指揮部置於前線完全是完全兩回事！蔣長官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指揮官出了意外，只要指揮部還在，仍舊可以統帥部隊。而一旦指揮部被敵人摧毀，指揮系統陷入癱瘓，數十萬名將士在數百公裡的範圍內，如何來統一協調作戰？唉——這次豫中會戰凶多吉少啊！”
日軍平漢線南段打通作戰總指揮岡村寧次從望遠鏡裡看著洶湧翻滾的黃河，如同一條巨大的渾黃色巨龍，從天邊飛騰而下，又向東奔逝而去。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朝如青絲暮成雪——”在想起這句盛唐詩人的名句時，即便是以鐵血著稱的岡村，心中也突然升起了一絲對於人生短暫時空無垠的感嘆。
沉思了片刻，他將目光轉向了黃河南岸。
從鄭州至陝縣蜿蜒2oo公里的陣地上，是蔣鼎文親自部署的四個集團軍過25萬大軍：
孫蔚如第4集團軍駐守鄭州地區。
劉茂恩第14集團軍駐守洛陽地區。
李家珏第36集團軍駐守新安地區。
高樹勳第39集團軍駐守澠池、陝縣地區。
“25萬重兵——全部迭次配備於黃河岸邊，而遼闊的後方腹地幾乎沒有機動兵力”岡村嘴角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蔣鼎文，你真的對黃河防線如此自信麼？”
然後他又將目光轉向了東方。
在那裡，是湯恩伯督署的第27師作為前哨部署在鄭州東邊黃泛區中牟，在平漢線南段西側配置著以13軍和29軍為核心的精銳機動兵團；其他兵力在平漢路南段東側，向東防守。
那一刻，岡村寧次的目光中顯出一些奇特的神情：
“湯恩伯——這位與我在同一個講堂學習兵法的師弟，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1943年9月12日，岡村寧次下達命令：
華北方面軍第第第第第第62師團從鄭州以東突破黃河天險，進攻湯恩伯軍防區，務必以雷霆式的突然打擊，向平漢鐵路南段沿線動攻勢並殲滅敵有生力量，佔領並確保平漢鐵路南段。
同時命令27師團，對蔣鼎文軍守區進行佯攻，以掩護友軍在鄭州以東地區的攻勢。
另外華北方面軍第第12軍進攻。
第1第11旅團主力七個大隊的兵力，從信陽北進，策應華北方面軍作戰。第13軍以有力之一部；從安徽蚌埠地區，沿黃泛區南側西進，策應華北方面軍的作戰。第5航空軍司令官山下琢磨中將，以一部航空力量，配合地面部隊進攻。
過2o萬武裝到牙齒的日軍在黃河北岸虎視眈眈，準備動一場日本陸軍史上曠古罕見的空前攻勢。
1943年9月17日，深夜11時。
中牟北方的日軍陣地上突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重炮聲。在火光映照下，第37師團的上萬名日軍高喊著“萬歲”的口號藉助臨時橋樑強行突破黃河防線，從東，西兩個方向迂迴夾擊中牟守軍第27師。
9月18日，凌晨2時，中牟鎮陷落。
日軍第37師團在清晨的曙光中全部渡過黃河後馬不停蹄，一路向鄭州撲來，另一路向鄭州以南迂迴。
緊隨著第第12軍主力各兵團，從中牟北面爭相渡河南進。
湯恩伯急令暫15軍軍長劉昌義，派部隊阻止日軍渡河。
而此時日軍機械化戰車部隊已經渡過黃河，劉軍長令新29師86團就近北上，該團剛趕到鄭州東北方，就與日軍機械化部隊遭遇，倉促應戰，
大批日軍在戰車導引下，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86團彷彿一道沙築的堤壩一般，很快就崩潰了。
與此同時，日軍第27師團從18日至2o日，連續三天對洛陽方向防線動佯攻。
這使得坐鎮第一戰區長官部的蔣鼎文受到極大威脅，命令所屬部隊嚴守南岸陣地，而未派出一兵一卒支援承受著重壓的湯恩伯軍。
第37師團一部推進到鄭州城下，開始攻城。敵後續部隊源源不斷趕到，至第第第4集團軍展開血戰。
21日，戰略要地鄭州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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