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就緒,鹽田定一炮兵聯隊94式75mm山炮,明治三十八年式75mm野炮炮口黑壓壓的指向白馬塘。“預備,放”隨著炮位觀測員一聲令下,大地顫抖,94式75mm山炮,明治三十八年式75mm野炮炮身一震,自大炮為圓心,硝塵放射狀四散飛逸,炮彈極致加速到數倍音速,彈丸壓迫空氣的呼嘯聲撕裂耳膜,炮彈帶著死亡呼嘯砸向白馬塘山脊。第一輪炮彈全部準確無誤的砸在白馬塘山脊兩線,整個白馬塘山頂爆炸聲震耳欲聾,煙霧騰空,碎石樹木伴隨衝擊波亂空長舞,稠密的黑煙凝結不散,地面飛沙走石,一片末日景象。

“板載,板載”山腳等待衝鋒的日軍步兵聯隊士兵高聲歡呼。日軍山炮、野炮校正彈道開始二次射擊,整個空中瀰漫著隆隆的炮彈出膛的音爆聲,炮彈在白馬塘山頂打出一道火牆來回滾動,一切爆炸點範圍內的植被一掃而空,拳頭臉盆大的碎石被衝擊破帶出數百米遠嗚嗚呼嘯著砸落到地面。整個山頂都在日軍炮擊中顫抖震動。

方天浩和王長慶藏身在反斜面一塊花崗巖石下的掩體中,方天浩耳中充斥嗡嗡雷鳴般的轟鳴聲,每一波炮彈爆炸,地面碎石灰塵如同狂浪驟起,貼著地面席捲四周。

“他奶奶的,小鬼子炮打的真準”王長慶一口吐掉嘴裡煙塵說道。

方天浩是第一次貨真價實的近距離感受日軍大炮的轟擊,心內的感受似驚濤駭浪,風起雲湧。沒有切身感受被火炮密集轟擊的體會,永遠無法感知那種狂卷一切,萬物毀滅的感覺。在摧天毀地的火炮火炮面前,任何都是蒼白無力的,縱然自己是後世驕兵,照樣像一隻隨時被拿捏踩踏至死的螞蟻無助的趴伏在地面上。

方天浩想到淞滬會戰、徐州會戰等無數次的對日作戰中和日軍兵鋒對決時國民黨官兵在日軍重炮轟擊中一個個連隊、一個個營隊被炸的屍骨全無,化塵為泥的慘狀,殘存的士兵拿著子彈稀缺的漢陽造前赴後繼狂風巨浪一樣悲壯的衝向武裝到牙齒的日軍攻擊部隊,在日軍輕重機槍群狂飆瘋射中怒綻開一朵朵嫣然的血花無畏的犧牲在侵略者槍口下,倒在養育自己的泥土中。

在日軍重炮、擲彈筒、九二重機槍的狂掃亂炸中血染江山,屍伏黃土,何等的慘烈和悲壯!

方天浩眼眶溼潤,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國軍士兵面對具備壓倒性火力優勢的日軍時的無奈、勇氣、壯烈。

難怪每一次大戰國軍不是大敗就是殘勝。拋開指揮官的失誤和逃兵降將,面對日軍鋒刃勇而無懼的國軍何止萬千。

方天浩真心的敬佩那些抗日戰場上成建制成建制被打殘的國民黨士兵,凡守家衛國而亡者,皆是最可愛的人。

火炮被尊稱“戰爭之神”果然名不虛傳。

如果日軍是一個重炮聯隊,方天浩真不敢想象自己會是何等感受。

一定要加快建立自己的重灌炮兵部隊,方天浩鋼牙碎咬。

方天浩親眼看到一顆炮彈呼嘯著不偏不倚砸到一個七八人藏身的斜面掩體邊沿,大團火花中槍支人體被撕裂成數塊在飛散的血霧中高高拋起。

方天浩拳頭緊捏,骨節咔嚓作響。

感覺到方天浩的異常,王長慶看著慘嚎被撕碎的人體,紅著眼睛說:“團長,以前和小鬼子交手,有一個團一槍未發被炸沒的,只剩下幾個僥倖存活,震聾或神經失常的士兵在陣地時而傻笑,時而哭泣。現在和以前比,那真是過的富日子,除了我們拿鬼子炮兵和飛機沒轍,咋們啥都不怕,真的想都沒想過會有這樣日子”

方天浩堅毅的說道:“長慶,大炮、飛機我們都會有的,而且比鬼子威力還大,效能還好”

王長慶咧牙一笑:“團長,你說有就肯定有,俺們都相信你和師長他們,俺們感覺你、師長還有高團長、蕭團長你們太神奇了”

炮聲隆隆,王長慶幾乎是在喊著說話,方天浩感覺近在遲尺的王長慶聲音就像蚊子在嘶鳴,輕不可聞。

日軍山炮、野炮整整無間斷轟擊了0分鐘適才稀疏下來。二十分鍾,方天浩感覺對壘長野聯隊都無如此漫長,被人壓制轟來炸去真的是分秒如年。

“長慶,傳令一營、二營,日軍炮聲停止,立馬進入山頂射擊陣地,檢視傷亡情況”

“是,團長”王長慶彎腰躥入濃煙似霧中。

看著白馬塘山頂烈焰騰空,硝煙翻滾,山下日軍士氣大振。

“板載,板載”一陣陣日軍歡呼聲狼嚎鬼叫,日軍個個推彈上膛,準備衝鋒。

炮擊稀疏,包括久古中隊在內的日軍牧野聯隊一個大隊士兵開始發起急攻山頂。

頂著硝煙碎石枯枝冰雹一樣颼颼飛舞,二團一營、二營快速攀爬在白馬塘山頂進入射擊位置,山頂早就被炮彈炸的彈坑遍地,滿目蒼夷。任何工事在密集的火炮轟鳴中都蕩然無存。

九二重機槍直接架在炮彈爆炸炸開的一米深的彈坑中,黑漆漆的槍口指向山腳黑壓壓往上攀爬的日軍人群。

齊嘩嘩明晃晃的刺刀,幽漆漆,森林林無數的鋼盔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沉悶。

“傳令下去,等日軍接近百米以內開始射擊”方天浩命令道。

“鬼子接近100米開槍”警衛連來回傳達命令。

00多米的衝鋒距離,日軍轉瞬到達,所有一營、二營戰士緊握手裡槍支,手榴彈一枚枚全部擺置在伸手可得,利於投擲的位置。

日軍接近100米,所有漢華軍戰士屏氣凝神,等待射擊命令。

鹽田定一望眼鏡中看著即將接近山頂的衝鋒隊伍。

“吆西,牧野君,帝國勇士馬上要等臨白馬塘了”

牧野四郎也透過望遠鏡全神貫注的看著煙霧翻滾的白馬塘山頂,不同於炮兵聯隊遠距離攻擊,帶兵征戰一線的牧野四郎隱隱約約感覺必有異常。以漢華軍歷次和帝國軍隊作戰中嫻熟老練的軍事技能,反斜面藏兵如果漢華軍指揮官毫不通曉,那真是徒有虛名。

牧野四郎的擔心馬上就被白馬塘潑風捲雨一樣的彈幕印證確之鑿鑿。

在日軍先頭衝鋒部隊逼近70米距離的時候,方天浩用一支三八式步槍彈射穿日軍帶隊軍曹宣告反擊的開始。

萬千不變,依然是讓日軍如噎喉哽,令人窒息的手榴彈雨。早就被日軍重炮轟的七竅冒煙,五臟六腑生火的一營、二營戰士卯足了勁狂扔手榴彈,山炮、野炮沒有,手榴彈照樣可以砸烽火連天千里煙的效果。

先頭日軍眼睜睜看到硝煙迷霧中數不勝數的手榴彈旋轉著嗚嗚呼嘯劈頭蓋臉砸下來。

劈頭蓋臉砸下來的手榴彈,幾乎全部是凌空爆炸,數百枚手雷彈凌空爆炸預製爆破彈片密密匝匝在炸藥衝擊破的催動下梨花飛雨般無死角橫空飛舞,所有前列衝鋒的日軍小隊上空到處都是尖嘯肆虐的彈片。一個小隊日軍被炸的狼奔豕突,左歪右倒。翻雲裹霧中彈片呼嘯著插入身體的碎裂聲、撕裂肌膚的慘嗥聲、手榴彈爆炸的轟鳴聲徹響在白馬塘山頂。

牧野四郎在望遠鏡鏡頭中看到濃煙鎖嶺的白馬塘手榴彈爆炸宛如禮花璀然閃耀,槍聲密集如鼓點,九二重機槍、九六式輕機槍、三八式步槍射擊聲似驚濤拍岸,密如碎珠。

“八嘎”鹽田定一看到自己一個聯隊的炮射轟炸中中漢華軍依然保持了密集的火力射擊再度惱羞成怒。

一營、二營、所有輕重機槍狂舞火舌,密如飛蝗的子彈狂捲起一股金屬彈流席捲日軍小隊,三八式步槍一輪齊射,彈雨如珠。

一個小隊日軍在令人絕望的火力鋪蓋下死亡殆盡。

前排日軍遭受突然迅厲密集的火力打擊,死傷慘重,後續日軍迅速開始就地臥倒射擊,九二重機槍、九六式輕機槍依託岩石咆哮著噴射火力,擲彈筒手對著一營、二營、重機槍陣地開始定點轟擊。

一營、二營狙擊手在硝煙烈火人頭躦動,彈流如織的慘烈交鋒中已經不能有效的壓制日軍擲彈筒手和九二重機槍手瘋狂射擊,在100米以內的射擊距離,日軍個個幾乎都是神槍手,往往狙擊手一槍射出,都會招引被射殺日軍身邊同夥的亡命射擊。

怒吼著向日軍揮舞死神火鏈的一營、二營戰士不斷額頭炸開一團血花歪頭倒在射擊陣地。

白馬塘山頂沒有像之前黃鼠灣山一樣堅固的重機槍掩體,可以毫無顧忌的持續性射擊。

日軍擲彈筒給一營、二營重機槍陣地造成了極大的損失,經常性一個三十發彈夾剛剛打完,擲彈筒炮彈就呼嘯著餓狼撲食一樣破空而來。為了壓制近在眼前的日軍,重機槍手經常是奮不顧身瘋狂掃射,結果都是不及躲避在擲彈筒炮彈的轟然爆炸中槍毀人亡。沒有被擲彈筒顧及的輕重機槍陣地也是日軍重點射擊的物件,在重機槍、輕機槍瘋狂吞噬日軍的同時,不斷有機槍射胸口,頭部被子彈洞穿拇指大的血洞,在鮮血淋漓中仰頭栽倒下去,副射手雙眼冒火的接過輕重機槍狂掃射擊。

一營、二營擲彈筒幾乎和日軍經驗老道的擲彈筒手一樣打出相媲美的射速和精準度。從山脊打出的擲彈筒炮彈一顆接著一顆發出令日軍亡魂喪膽的呼嘯聲扎進人群,轟入重機槍陣地,猛烈爆炸中帶起一片碎肉血雨。

一個多小時的持續猛烈交火中,日軍衝鋒的一個大隊支撐不住,在折損近乎一半的人員後第二次開始後撤。

從白馬塘山脊延伸到山腳00米的距離,到處是日軍進攻大隊士兵的殘屍斷體,屍籍遍野,山脊同樣血染林地,硝煙彌漫。整個白馬塘山脊原本林木陰翳,闊葉草盛,在日軍山炮、野炮開山碎石的轟炸和各種口徑槍彈,擲彈筒反覆犁地中,早就是殘葉落枝一地,碗口、手臂粗的樹木更是被大口徑機槍彈和擲彈筒炮打都折腰齊斷。黃燦燦的彈殼在透過硝煙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耀眼的光澤,滿目皆是滲透鮮血赤紅的泥土。

空氣中混合瀰漫著硝煙血水的刺鼻氣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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