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建陽、方天浩、高傳輝從未看見過邱豔玲如此腳底生風似的急躁。
方天浩言落,邱豔玲便敲開會議室門直闖而入。
眼神急躁又有一股按耐不住的興奮。
能讓邱豔玲有如此情緒的定然是大事。
果不出其然,邱豔玲語出驚人!
“杜先生傳送一則電文,香港有報紙披露國民政府半月前和日本人洽談,並刊登圖文,國民政府洽淡代表是復興社杜石山,日本人則是皇室載仁,規模不低”
“國民政府同日本人在香港洽談”包括文建陽在內皆被邱豔玲呈報的訊息震驚翹舌。
點頭邱豔玲說道:“是的,杜先生青幫在香港有根基,報紙刊登後青幫第一時間將訊息呈報到杜先生處,杜先生絲毫沒有耽擱,報紙不僅僅刊登了國民政府和日本人洽談合作的照片而且推斷了發生在山東的兩黨矛盾事件很可能和香港的先前洽談有關聯。”
方天浩一愣,“如此而言我們拍攝山東國軍和日本人勾結的照片是幫了日本人忙”
文建陽思維已經高速運轉,方天浩言落文建陽開口說道:“不,不是幫了日本忙,而是在我們設的局面中澆了一桶油,一切都已經澄明,國民政府和日本人談判定有其事,但不一定是國民政府主動接觸,有可能是日本人,宜城、信陽、蘇北一戰,華中日軍折損嚴重,日軍需要佈局,需要時間,更希望我們內耗自相殘殺,所以日本人主動提出同國民政府洽談,這不奇怪。因為汪精衛叛國日本人徹底的突破了老蔣底線,所以雙方不會有真正意義的何談成功,老蔣只是試探日本人底線,如若不然就不可能是杜石山代表國民政府洽談,其實一開始雙方都知道洽談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老蔣是在試探,而日本人是在利用,拍攝照片,然後出動特種部隊在山東境內引起摩擦,最後經過第三方透露出合談內幕,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如此以來國內會如何思考,兩者事件相加,誰還會相信國民政府一身清白。”
“日本人不擔心老蔣惱羞成怒”方天浩問道。
文建陽開口:“怎麼怒,指責日本人,報紙是在香港由非日機構揭露而出,日本人可以推的乾乾淨淨,和自己無任何關係。兵戎相見,軍委會還不具備那種霸氣凌人的鋒芒,老蔣、何應欽都有在日本求學的經歷,日本人對兩人脾性的瞭解只怕不比我們遜色,兩日時間,香港報紙撰文便會傳送到內陸,到時舉國譁然,國共破裂,民意徹底會偏向我們,日本人藉機再次洽談聯合剿共或者聯合絞殺根據地,亦有可能讓國民政府保持中立,日本人和汪精衛聯合攻擊根據地”
“日本人怎麼料定如此挑撥讓國共矛盾升級,民眾背離國府”邱豔玲問道。
文建陽一笑說道:“簡單而言,日本就是一個投機主義分子,任何一個理論存在的機會都會分析一個最大化的收益效果,然後會按照這個收益效果去制定理想化的行動方案,日本人此舉就是看多了中國歷史戰亂橫生內禍不斷的弊症,所以山東原先存在的國共矛盾成了日本人觸發靈感的源泉,既然國共已經是闇火滋生,自己推波助瀾一股東風可以火勢熊熊,這是一種自信心過於膨脹的盲目投機,就像當初日本大言三個月滅亡中國如出一轍道理,抗戰以來,日本人在戰術上幾乎每次能達到完美的制定效果,但是在戰略上卻是被國民政府拖累的疲憊不堪。”
感嘆一聲文建陽說道:“日本人總是能如此出乎異常給人驚喜”
“給人驚喜”方天浩和邱豔玲等人皆為一愣。
文建陽徹底的舒爽,“還有什麼比眼前跟為有利於我們發展,日本人想借刀殺人,我們借屍還魂,利用軍委會的‘屍’壯大我們的‘魂’,軍委會可以同延安徹底撕裂但沒有同我們決裂的魄力,至少陳誠、李宗仁、宋美齡、薛嶽、周至柔絕技不會看到和我們決裂一幕,在重慶最為被動的時候我們出面支援軍委會,指出所有都是日本人一手策劃旨意在分裂抗日統一戰線,並在報紙公開宣稱部隊討伐私通日本的秦啟榮,重慶、民意、八路軍會如何反應”
“求之不得”高傳輝說道。
“對,求之不得,而且老蔣會欠我們很重一個人情,嚴格意義而言,這是一次典型的涉及國家利益的危機公關處理案例,但重慶不會有後世國家層面的那種果斷和魄力,所有證據都不利於國民政府”文建陽說道。
世事洞察的文建陽繼續說道:“近期所有詭異事件一切已經形成脈絡,重慶鼓動國軍反攻東北、山東事件,香港事件都是日本人在一首策劃,影子部隊電文日本外相在莫斯科活動頻繁,不管日本人是否和蘇聯達成合作意向,但蘇聯依舊沒有中止對國民政府援助,但日本人如此以來,蘇聯又不得不去思考另外層次問題,如若日本真同國民政府合作,對蘇聯影響又會如何?日本人這是一石三鳥之計”
“部隊可以直接強勢介入”邱豔玲直截了當說道。
文建陽搖頭:“不妥,戰術上,我們可以強勢介入,但在策略上還是要有所講究,八路軍和國民政府屢屢衝突是因為所代表的階級利益不同,而根據則是融合了農民、地主、商人真正的形成了全民抗日的格局,所以我們是一幅緩衝劑,緩衝兩黨矛盾的藥劑,農民、地主、商人都可以在自己所擅長領域合理的賺取社會報酬,為什麼國統區地主視八路軍為匪,因為田地被分,地主無依無存,地主也要生活,同樣的道理普通老百姓為什麼恨地主入骨,因為無田無糧沒辦法生活,這就是矛盾的根源,這就導致不管是國軍還是延安都有優秀的將領一方面能一致對外血染沙場抵禦外辱一方面又死死維護各自政權利益,所以我們需要以軍事上的強悍威脅保證政治上的根據地模式滲透,當這種模式能影響絕大多數兩派核心人物時,就會產生真正的求同存異,適才能真正的消除內憂外患,所以我們一旦師出無名的強勢介入,極易引起國軍抗日將領的牴觸,而師出有名則另當別論”
若有所悟,邱豔玲說道:“軍事手段無理但政治必須要理字沾邊”
“對,對內有理,對外歪理,對民有理,對敵無理”文建陽精闢闡解。
視線凝視向邱豔玲,文建陽遂即說道:“讓重明鳥和影子部隊繼續造勢,將香港報刊輿論引導向國內,國內民情激怒達到峰值立刻發表申明支援重慶政府緝討秦啟榮”
視線一掃高傳輝和方天浩繼續說道:“快速反應旅先行滲透向前沿戰區”
“明白”高傳輝、邱豔、方天浩異口同聲道。
香港和談新聞傳送的猛烈而迅捷,等國民政府自香港嗅覺到蛛絲馬跡之時新聞已經在重慶、成都傳送的沸沸揚揚,而且北平、上海、天津數家名不見經傳的報社更是添油加醋杜撰一番重慶和日本洽談內容後報社關閉人去樓空。
“啪”又是一疊報紙被蔣介石重重的砸在桌面。
“娘希匹,日本人鬼蜮伎倆”蔣介石幾乎是雙目噴火說道。
氣氛堪比宜城之戰初始,陳誠、戴笠若有所思、何應欽面色陰冷,軍委會政訓總處處長復興社中流砥柱賀衷寒則是坐立難安。
所有人都在面色各異的思考著眼前被動幾乎一發不收拾的局勢。
重慶民眾憤概的呼聲幾乎能震散一都霧城,更為關鍵不管如何控制,訊息還是在軍隊不脛而走,軍心浮動,特別是和日軍對峙的一線部隊更是躁動,一道道飛訊而來的電文鞭撻一樣反覆的開始抽剝蔣介石神經。
“說說看法”蔣介石陰沉著面色不滿氛圍的凝結。
“共產黨和漢華軍都保持了緘默狀態,無法揣測立場意圖,因為訊息自香港發出,國際影響很大,歐洲、美國都表態關注事件發展,隱約的表達不滿,主要還是在國內,原本踴躍的參軍熱潮又恢復到戰前狀態,特學是學生潮消失殆盡,基本要靠攤派,國外華僑援助直線下降,國內幾乎停止”陳誠謹慎說道。
蔣介石面若寒霜!
“戰區嚴密封鎖消息,但前沿依舊有資訊流傳,主要集中在中下層軍官之間”何應欽接話說道。
“秦啟榮呢?”蔣介石面色陰寒一層一層的加重。
“還是反覆訴冤山東首先是遭受到八路軍攻擊第三縱隊被迫反擊,但線報追查山東事件報紙登文之後秦啟榮和山東日軍方面已經有接觸”戴笠嚴謹細微說道。
戴笠亦是首次遭遇此等事件,自漢華軍在抗日戰場強勢發展以來,重慶、西安、成都發展最為迅捷的就屬新聞業,而民眾關注的也是抗日戰場每日的資訊變更,報紙的不斷載德也讓國府享受到聲譽和民間資金支援的好處,這就讓軍統無法隨心隨意的控制甚至是強行關閉報社,更何況事件已經引起國外的關注。
按道理,國府和日本人的一次洽淡並不值得國內如此的宣揚波動,但偏偏是先有報紙搬出秦啟榮同日本人合作一幕聯手剷除共產黨在先,所以香港會談的事宜便被無限的放大。
“秦啟榮和日本人接觸”蔣介石沉聲發問。
“是的”戴笠謹慎回覆!
憤怒歸憤怒,但是政治造詣不低的蔣介石知道憤怒無濟於事,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利用眼前每一則有利資訊為自己不利局面推移籌碼。
既然秦啟榮甘心充當牆頭草,就索性直接毀牆,或許還有一線轉機,只是如何毀秦啟榮一堵牆。
漢華軍,只有漢華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