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的繁華遠遠超出了周恩來和王稼祥的所料,在文建陽等人先進理念的引導和猶太財團鉅額資金輸入下整個城市擴建分為老城區和新城區,老城區依舊儲存了合肥原汁原味的歷史遺韻和徽派建築,新城則完全按照後世城市規劃建設,空間規劃、道路交通規劃、綠化植被和水體規劃無一不在其內,而且新型建築同樣參考徽派風格,不至於整個建築構體同老城區涇渭分明,走在合肥,青石巷、古碼頭再到寬闊馬路和新穎現代化建築讓所有人都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錯覺,最為關鍵的就是入夜後的合肥完全是一座燈火輝煌不夜城,習慣了重慶夜晚禁宵漆黑的周恩來甚是有種不適,這種燈火輝煌的感覺只有在一年之前自己蘇聯療傷時身同感受。
警衛員有種入大觀園的好奇,而周恩來和王稼祥、朱瑞自出入機場便用心的觀察視線內所見一切。
從街道不時穿梭明顯學生扮相的群體可以推斷合肥教育事業高度發達,在廣場一行人甚至看到學生社團搭建的舞臺表演抗日話劇,觀眾如潮但沒有任何維持治安人員,同樣可以推斷學風自由和民心團結,所有入目的人員眼神散溢的皆是幸福、滿足以及毫不掩飾的自信和幹勁,商業區商鋪林立,行人如織,沒有國內普通城市小販叫賣擁擠不堪的場面,更為驚奇的是街道頻繁撞見的外國面孔,同樣沒有國內其他城市般的趾高氣昂,行為舉止和普通百姓行人別無二致,甚至更為謙遜,沒有上海、重慶般招搖的娛樂會所,反倒是說書堂、文化館三步五街入目而來。
三個人走一路震驚一路!
能打仗的將軍繁若星辰,但是安民治邦的將軍九牛一毛,眼前的一切已經不僅僅可以用安民如此簡單來概述,這完全是一種超出了國內現實的跨越式發展。
三個人各有心思,慢慢的面色在一種凝思中漸變沉重。
最終,周恩來下定了一個結論,這是一種超越了自己在蘇聯所見所瞭解的模式。
入夜0時,在應周恩來等人要求參觀合肥部分城市風貌之後周恩來、王稼祥、朱瑞、文建陽、高傳輝等人終於對坐在一起。
數小時接觸,讓三人更加對文建陽等人有一個理性的評判,而自入皖所見一幕的震撼不知不覺就將周恩來、王稼祥、朱瑞放在詢問者角色。
周恩來誠懇讚許說道:“文將軍抗日國之重將,統兵作戰戰無不勝想不到民生治理亦是獨有心得,眼見皖界民生富饒,欣欣向榮,可敬可佩”
文建陽謙遜回謝說道:“戰而不治,就是窮兵黷武,治而不戰則是禦敵無方遲早禍難臨頭,國家危亂,守疆衛國乃軍人義不容辭之職責,貴黨持之以恆為民求生,為國求戰同樣令漢華軍敬仰欽佩”
話題重心依舊是抗日,很快,王稼祥便開口“文將軍如何看待國內抗日局勢”。
王稼祥的發問並非無的放矢,要說兩年之中對日軍作戰之巨,不管重慶還是延安都望其背頂。
文建陽沿路還是做了深思熟慮的思考,沒有根據後世資訊盲目的表達樂觀亦未有故作姿態的表現城府,誠懇說道:“可能是一場民族復興之戰,最終以中國的勝利並橫掃清末以來國內勢力格局生靈塗炭的頹勢破繭重生,亦有可能重蹈歷史覆轍外憂盡消之後內禍橫生,百姓悲苦,更有可能內憂外患之下國將不國中華永世沉淪”
高傳輝和方天浩都被文建陽如此言語震驚,但兩個人和文建陽朝夕相處,很快就明白文建陽初衷,當初文建陽接待宋美齡言語樂觀是要自身改變、影響國民政府悲觀的抗日情緒,而此番言語則是文建陽知道未來一種未雨綢繆。
周恩來和王稼祥以及朱瑞同樣被文建陽如此哲思的問題所震撼,文建陽表達樂觀,三人不反對,畢竟漢華軍百戰百勝的戰績讓漢華軍有高瞻的軍事資本,文建陽悲觀三人也不詫異,要說國內抗日軍事破雲見日依舊遙遙無期,國內只是皖界局勢稍安,關鍵就在於文建陽的回答全部都超出兩種最有可能推斷。
深思點頭,周恩來開口:“原聞將軍詳解!”
周恩來、王稼祥和朱瑞的波瀾不驚同樣讓文建陽讚歎,內心稱讚,思路明晰說道:“說有可能破繭成蝶是因為戰事走向,國內已經渡過一觸即潰的頹勢,日軍明顯在華中戰場彰顯出後勁不足疲軟,聯合抗日戰線在區域性區域發動規模性的軍事反擊,這是一種厚積薄發的軍事謀略,日軍兵力在全面抗戰期間不斷分散兵線延長,國民政府軍隊和貴黨軍隊一前一後,正面僵持敵後抗戰,致使日軍陷入一種前方如履薄冰後方不穩的兩難局面,而且從戰爭而言,人口、資源、國土縱深面積中國都有得天獨厚優勢,一旦所有的優勢發揮到峰值,有理由對抗日抱有樂見的信心,抗日勝利、民眾一心,國家自建,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高度發展和諧重生的中國,這就是所為的破繭成蝶;說內禍重生是因為在目前抗日局勢嚴峻下,貴黨和重慶依舊存在政治利益的摩擦,華中、華北不斷升級的衝突就是最好的例證,階級是一切矛盾的根源,貴黨和重慶代表不同的階級立場,有立場就有衝突,而衝突導致對抗,當政權掌握軍隊的時候對抗就是戰爭,所以不管誰勝誰負,塗炭的依舊是生靈;說民族可能有滅頂之災是因為國內外格局的複雜和多變,日本在國內疲軟並不是因為無力一戰,而是在籌謀東南亞利益,如若日本傾國一戰,很難說我們有支撐的實力,國內戰爭是政黨對利益的訴求,而國際戰爭則是國家對國家利益的奪取,歐洲如今已經是風捲狼煙,亞洲儼然亦有戰爭擴大的局勢,在這種擴大化局勢中,我們又扮演何等角色,又會得到何等國家利益,戰爭之後就是勢力範圍的劃分,縱觀中國歷史數千年,橫看國外滄海演變無疑不能逃脫此等規律,我們誰都無法預見中國是這種利益劃分的分享國還是承受國,倘若是後者,國將不國”
“反侵略正義的戰爭一定會取得勝利!”朱瑞加重語氣說道。
文建陽潑冷水,篤定說道:“國與國戰爭,打的是國家利益,無所謂正義和非正義,正義、反侵略只是國家和政權對民宣傳的一種手段和模式,旨意在匯聚民心,戰爭談的是實力而不是口號,要不然中國不會喪失數百萬的領土,世界範圍內有多少國家被別國侵犯而被肢解分裂,中國又有多少土地收囊入別國懷中,不僅僅是日本,英國、蘇聯、葡萄牙、印度、法國等歐洲列國均有其中”
文建陽的言語風淡雲輕的宛若在闡述一件無關自己無關中國的事情,但字裡行間的遠慮和深邃又讓周恩來等人有一種錯愕的窒息。
文建陽旁證左引,無法辯駁;但周恩來和王稼祥總感覺文建陽言語有一種寓意強烈的暗示。
但不管怎樣,三人皆被文建陽政治內涵而震驚。
這不是一個統兵作戰的將軍所能脫口而出的言談之詞,更像是一個深謀遠慮和政治家腹中之案。
都聽出一個意思,中國盛或者衰不在於日本而在於國內勢力以及勢力所代表矛盾。
稍微思索,朱瑞還是開口:“文將軍先前言語我黨和重慶代表不同階級立場,冒昧一問文將軍又代表何等立場?”
文建陽迴避了朱瑞問題,還是委婉的給出了一個深思的回答:“國民黨建黨,宣召代表人民利益,貴黨政權代表的亦是人民利益,漢華軍同樣為人民而戰,但對‘人民’如何的詮釋和闡解,是一人去定義還是人民大眾去定義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個人意願凌駕於大眾之上的泛例數不甚數,借人民的話題禍亂人民的也比比皆是,不能拿人民的話題去建立個人權威,這一點,國民黨和貴黨在建黨發展過程中都未能避免,漢華軍也在預防,文某言薄眼短,不敢妄下定論說漢華軍代表的就是人民,解根據地所有民眾之溫飽,促根據地所有民眾之安康,讓民眾去評判代表的階層歸屬。”
文建陽的言語讓周恩來、王稼祥以及朱瑞感覺到一種熟悉但又能抽絲剝繭出分歧,以周恩來和王稼祥的政治功底嗅覺到文建陽的言語在主題上吻合延安的建黨最高宗旨似乎又同延安現狀在某些層次存在衝突,但有一點三人確意見統一,文建陽絕對有政治層面的大智慧。
文建陽沒有表達政治立場但言語尖銳而令人深思,王稼祥突然有一種奇想:“或許主席能洞穿文建陽所有所想”
文建陽沒有表達明顯的傾向,沉思之外話題也稍微沉重,朱瑞遂即說道:“山東國民政府和我黨抗日部隊發生嚴重摩擦,日軍趁勢圍剿,形勢堪憂,我黨徂徠數處機關遭受到一股不明來歷精銳部隊襲擊損失慘重。
這才是震驚的訊息!
因為櫻花特種部隊攻擊的徂徠山區屬於偏遠地帶,而重明鳥的滲透以城市、交通要地為住,所以文建陽和高傳輝、方天浩皆不知曉徂徠一幕。
“遭受精銳部隊襲擊”方天浩眉頭一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