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較一年之前杜石山還是稍有底氣，一年之前，日軍在鄂界、華北兵鋒強勁咄咄逼人，而如今第五戰區在鄂界大捷，日本軍隊受挫，想來不會如昔日飛揚跋扈目中無人。
載仁同樣懷著斬不斷理還亂的情緒走入香港大酒店，自軍部東條英機、平沼騏一郎以及石原莞爾商談之後，帝國決定穩妥為上，首先是組建對抗漢華軍的戰略部隊，自華北、華南、華中和帝國抽調人員組建的新編師團快速成立，櫻花特種部隊和菊部隊投放入支那和美國，秘密和蘇聯進行接觸，而自己和國民政府洽談算是雙管齊下。
載仁理還亂的情緒來自漢華軍而非國民政府，看到杜石山，載仁復又恢復居高臨下目含不屑的神情。
載仁的冷漠像刀一樣掠進杜石山心臟。
面熱心冷流程之後載仁很快丟擲‘停戰先決條件”，
第一、
國民政府放棄抗日容共政策，聯合**，所有共產黨地界皆屬重慶國民政府管轄
第二、
重慶國民政府保持同南京政府合作關係，重新建立中央政府或與中央政府合併；正式調整邦交，實現“善鄰友好，共同防共，經濟提攜”，為表示誠意，日本撤出贛、蘇北區域性和鄂大部區域；
第三、
中國承認“滿洲國”；日軍駐紮於華北，華北由重慶國民政府和日本聯合管理實現經濟友好合作。
第四、
日本和南京政府聯合進攻漢華軍皖界、贛東、鄂東、魯東、豫東、蘇區域，國民政府保持中立，介時贛界全部返還重慶國民政府，鄂襄河以北區域返還國民政府，豫界保持現有局面，皖界歸屬南京政府，重慶政府、日本、南京政府共同參與長江中下游經濟發展計劃，華北、長江下遊地區允許日本臣民居住、營業自由。
第五、同意日本在海南島設立海軍基地。
杜石山心情不定的看著眼前五項決議，比較一年之前，日本卻是做了有限讓步，但是這種讓步建立在承認南京政府和聯合圍剿共產黨，袖手傍觀日本人同南京偽政權攻擊漢華軍基礎之上。
對於共產黨，杜石山知道蔣介石立場，對於漢華軍，杜石山同樣知道國府以宋美齡、陳誠、周至柔、張自忠、李宗仁為代表的極為親近。
至於蔣介石對於漢華軍定格，杜石山真看不穿廬山真面目。
載仁親王給國民政府下了誘餌，就是聯合之力剿滅共產黨，再次就是在漢華軍的剿滅戰中讓國民政府儲存中立，由日軍和南京政府聯手攻擊，這對於素來喜歡明哲保身的蔣介石而言確實是個誘惑，共產黨被殲滅，日軍和南京同漢華軍拼個你死我活，重慶國民政府大可坐收漁翁之利。
杜石山無法決擇，電文第一時間傳送向重慶。
重慶蔣介石官邸雲岫樓內，仔細端詳完畢電文，蔣介石將載仁五項提議轉送到宋美齡手中。
蔣介石不語，眼神自遠空近林間反覆遊動。
一直到宋美齡過目，蔣介石開口：“夫人意見如何。”
不說贊成亦沒明確表示反對，宋美齡說道：“四種可能，第一，聯手之力共產黨被殲滅，日本人和汪精衛合力攻擊漢華軍，我們養精蓄銳，等日本人和漢華軍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之後坐收魚翁之力，擊敗日本人收復山河，這算是曲線救國，臥薪嚐膽，成功，會以不亞於秦皇漢武的功績被銘記於歷史，失敗，國將不國遺臭萬年；第二，事態發展完全按照日本人預測進行，中國至少會分裂為三個國家，國府、日本人佔領下的東北和實際控制下的華北以及汪精衛政權，東北易幟，你實現了中國的一統又割裂了一統。第三，聯手殲滅共產黨，以文建陽的政治智慧和漢華軍對日本人恨之入骨情節，文建陽會第一時間選擇同共產黨合作聯合抗擊，局勢會發展到何等程度，誰勝誰負，恕難預料。第四、即便漢華軍不出手，聯合殲滅共產黨期間文建陽同樣可以養精蓄銳，曾目睹皖界繁華富饒和工業設定完善，如果漢華軍擊敗汪精衛和日本人聯合攻擊又會如何，民心會徹底倒向漢華軍，即便是局勢陷入僵持階段，民心也會徹底倒向漢華軍，一旦漢華軍擊敗汪精衛和日本聯合之力，水到渠成我們會成為第二目標，中國就是漢華軍掌政，迫於形勢，我們會加入日本戰團，所以日本人的承諾有等於無。”
蔣介石凝神不語。
“要不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要不徹底的分裂中國，說來歸去這就是日本人的最終目的，日本人主動和談，說明什麼問題，或許漢華軍目前沒有戰勝日本人的能力，但第一是牽制了日本人兵力，有漢華軍鎮守在皖鄂地界，華中日軍不管是擇取重慶還是攻擊雲貴都心有餘力不足，宜昌會戰就是例項，所以說漢華軍已經徹底的影響到日本人戰略佈局。
按照目前格局，漢華軍必將是日本人第一順位攻擊目標，西南無憂，我們自可以養精蓄銳，尋求國際援助壯大自己。日本人想思變，你現在國內聲譽如日中天，不管選擇如何走向，有一點無需置疑，我們將會和民眾背道而馳，如果日本人中途毀約呢？國家命運交託於不知信譽為何物的日本人是否魯莽”
言語稍頓，宋美齡說道：“汪精衛問題“純為中國內政問題”，無庸列為和平條件之一；絕不承認日軍駐兵華北，否則威嚴何存，漢華軍根據地物資彈藥自給自足，所以能保障一點，西南局勢遠樂觀於當前樂估”
“是否會有其他可能？”一直冥思的蔣介石終於思索開口。
宋美齡一愣，遂即搖頭：“我能猜測的只有如此之多，與其商討和日本人、汪精衛談判，倒不如思考如何利用好文建陽和漢華軍，漢華軍是我們唯一可以對抗日本人的籌碼”
“日本人是否有一個連環套，這是未知之數，能不能利用日本人之手即避免同漢華軍爭端又可以挫傷共產黨還可以守住目前局勢”蔣介石沉思。
宋美齡同樣思量，汪精衛問題不能退讓，但能否利用日本人達到‘防共，**’。
三小時之後，杜石山接收到電文：“汪精衛問題“純為中國內政問題”，無庸列為和平條件之一；絕不承認日軍駐兵華北，底線不能逾越”
如同第一次，杜石山中斷了和載仁親王談判，雙方不歡而散。
面色陰沉，自漂著雨水的窗戶一直目視杜石山離去，身在51房間的影佐禎昭轉頭側目向藤原香奈，“都拍了”
“是的，機關長閣下”藤原香奈恭敬說道。
“準備撤離”影佐禎昭疾馳出門。
“哈伊”藤原香奈應諾道。
哈爾濱亦是雨紛紛，不同於香港的細雨落身意不寒，同樣絲線般籠落而下的雨線卻有一種滲透肌膚的刺骨，街道行人寥寥，偶爾也是行跡匆匆將自己緊緊裹在衣領中匆匆來去，但有一個地方特殊，永遠是煙霧繚繞永遠的汗味交織。
**!
兩名明顯便衣隊打扮的男子自雨幕中衝出直奔**，人到門口，服務生便殷勤而上。
“馬爺，李爺，您請進”
點點頭，馬姓男子粗口道：“特麼的，天天伺候自火車而來的日本人，手癢了四天，今日一定要殺個痛快”
“還說，老子還不是如此，物資站一眼望去都是日本人，就是沒娘們”李姓抱怨道。
服務生緊隨其後跟進招呼，耳際卻絲毫不落的捕捉著兩人一言一舉中滲透的資訊。
“車站、物資站都是日本人，難道有事要發生”服務生思索。
服務生就是文建陽、方天浩摧毀71基地時林峰先行入哈爾濱在**結識的**小二，早就在重明鳥的發展下成為哈爾濱重明鳥組織的一名眼線，藉助招待兩名便衣隊的空檔，服務生出**拐入附近香菸鋪。
“老闆，香菸，老刀牌”服務生熟練的招呼。
老闆40有餘，微胖富態，熱情的遞過香菸。
“車站、物資站出現大量日本人”拿煙的瞬間，服務生唇齒輕啟。
“好嘞，剛好，慢走”老闆憨笑接錢說道。
一小時後，香菸店老板出現在重明鳥哈爾濱分部。
重明鳥哈爾濱分部組建於兩年前文建陽網絡人才之時，發展壯大於71基地行動之後，如今已和新京（長春）重明鳥組織成為東北最具規模的情報系統站，負責人向恆和新京情報站何香兒都是根據地‘明間諜學校’一期優秀學員。
資訊只有一句，但投射的情報卻有不能忽視的內涵。
近半年無波無瀾的哈爾濱為何大規模出現日本人而不是日本軍隊，如果是日本軍隊反而不足為奇，是日本人就別有內幕。
稍微沉吟，向恆道：“嚴密監視**出入人員設法接近監聽，便衣隊、日本人都是重點盯梢目標，致電新京何組長，探問新京方向動態，入夜探查車站和物資站”
“明白”原本憨厚的模樣早就消失殆盡，眼神投射著睿智香菸店老板回道。
夜幕燈影投射下漫天雨絲如盈落的蛛網無縫無隙的拋灑而下，承接市外的公路不斷有輪式卡車自雨幕中閃亮著刺眼的燈光四濺起一地泥水駛入物資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