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越來越詫異,發生在市內的槍戰既不像文建陽襲擊土肥原機關犁庭掃穴般佈置精密聲勢浩蕩也不似國民政府特工人員一擊及退的風格,著實有點朴樹迷離。

“難道既不是漢華軍也非軍統,是共產黨”杜月笙狐疑的想道。

很快杜月笙便推翻自己都感覺荒唐的推斷,如果真是共產黨,軍統定是隔岸觀火,或者礙於聯合抗日的顏面不痛不癢牽制性行動一番,絕對不會貨真價實的不惜暴露自己騷襲數個小時。

捉摸不透究竟何人所為,自然不易出手。

“多派人手,嚴密監視日本人外圍一舉一動,有任何最新消息立刻彙報”杜月笙神色陰沉說道。

“是”萬木林應諾一聲匆匆離去。

方天浩帶領石頭和杜平、譚文等人沒有太多波折便清除掉一組憲兵隊混入包圍圈。

巡警隊、憲兵隊、野戰聯隊日軍士兵混雜在一起造成彼此間的陌生便利了方天浩。

狙擊手就潛伏在方天浩等人潛入的街面一處垃圾堆內。

同樣的潛伏狙殺,漢風特種部隊和宮蘇芷對潛伏位置的選擇就彰顯出專業和業餘的區別,狙擊位並不是說越高越好,高,只能說看得遠,視界開闊,但是對於狙擊沒有太多好處,因為居高臨下射擊角度有限,高度越高,角度越大,人體中彈面面積就越小,而自己探出去的危險就越大,相對性,射殺後撤離的時間也越長。特別是建築體單調的類似於上海城市狙擊,很容易因為撤退不及而陷入絕境。

但宮蘇芷作為一名後世的諜報人員未經過文建陽等人的點撥能達到如此程度則另當別論,

憑藉自己的作戰技能和悟性,本身的作戰特性已經接近了特種作戰範疇,只能理解為天賦。

就像17年前“樂善堂”暗殺宮志勳,按道理宮蘇芷應該被斬草除根,但因為天賦被加奈原糧鬼神莫差的帶回日本學習一樣如出一轍的道理。宮蘇芷天賦太過出眾。

南雲造子和土肥原機關的疏忽就在於沒有設定巡查口令,事發緊急,對手被壓縮包圍在數里區域,誰會料想到方天浩會來如此一招。

一邊煞有介事的向沿途巡邏隊、憲兵隊傳遞一些子虛烏有的資訊,一邊帶領杜平等人不顯山不顯水的進入棚戶區。

進入棚戶區,眾人便一掃自外圍進入時如履薄冰的危機感和謹慎性,譚文、杜平以及另外數名重明鳥各帶特種部隊隊員開始沿巷搜尋只有重明鳥才能參悟的林峰所留線索。

10分鐘後,譚文找到林峰所遺留的符號。

方天浩、譚文在前,杜平和一名漢風隊員拖後,一組人迅速向林峰、宮蘇芷等人方向靠攏。

日軍搜尋區已經壓縮了近三分之二,林峰相信不超過兩個小時,日軍憲兵隊肯定能搜尋到藏身之處。

所以林峰要備留後路,如果日軍憲兵隊搜尋到周邊區域,再想逃脫就難上加難。

安頓好宮蘇芷和李秋興,林峰便消失在錯綜迷離的巷道中。

竹蓆搭建的棚戶四面漏風,日軍搜尋恐怖的氣氛在巷道各處蔓延,到處都是雜亂的人聲和童孩的哭音。

李秋興認真的看著宮蘇芷說道:“如果能出得去,會不會到漢華軍”

“不知道”眼神閃爍著迷離宮蘇芷說道。

“方師長和邱豔玲親自出動,算是有情有義,不考慮”李秋興一笑說道。

“你呢?”宮蘇芷不答反問。

“如果是文將軍親臨,會考慮”李秋興挪愉說道。

宮蘇芷古怪的看著李秋興說道:“在姚公廟,就覺得你動了心思,遲遲不出手”

李秋興感嘆一聲說道:“那不是動心思,是一種惺惺相惜的讚賞,畢竟那時候我和你立場不一,你是一門心思想清除文將軍,而我只是接受一項自己並不情願的任務,我的目標是國民政府”

宮蘇芷嗔怒說道:“誰說我一門心思想清除文將軍”

狡黠一笑,李秋興說道:“我看動心思的是你,你已經是鐵了心要去漢華軍”。

宮蘇芷一愣,立刻意識到自己掉入了李秋興的語言陷阱。

“瞎說”……

或許是大戰之前的一種釋然,或許是兩個人各自揭開自己身份後第一次的坦誠相見,不經意間,瑟風蕭蕭的棚房充滿了呢喃之情。

說笑聲突然立止。

一直端坐在舊木板拼湊屋門之前的李秋興狸貓一樣彈身而起。

宮蘇芷手一拋,扔出匕首,順勢熄滅油燈,

李秋興接住投擲而來匕首,屏氣凝神,蓄勢待發。

李秋興的警覺來自一聲突兀的狗叫聲。

李秋興清晰的記得自己和林峰剛剛到達棚房時狗犬叫不已,但已停止數時,再次突然狗叫,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有陌生人接近。

宮蘇芷佛滅油燈,方天浩就知道前方棚房有異,而且自己已經暴露。

肯定和日軍憲兵隊無關,但令方天浩不解的是如果是林峰應該早就安排了接應,有那麼一剎那的遲疑。

月輝清冷,棚戶外的光線遠比室內明亮,透過拇指寬的縫隙,李秋興就看到方天浩和杜平掩身而來的身影。

危境之下,憲兵隊服裝讓李秋興沒有絲毫猶豫便搶先發動了攻擊。

順勢拉門,足跟一頓,揉身而出,左手成拳擊向方天浩咽喉,右手匕首無聲無息快速前捅,有一個從胸部到喉心的上挑動作。

簡單一招,集力度、角度、智慧的一招。

左拳是虛招,右刺是殺手鐧,高手對照,一虛一實司空見慣,但像李秋興如此避實就虛飄忽不定的少見。

關鍵是李秋興的左拳拳式完全遮擋住右刺的去勢。

所以李秋興一招出的不僅僅刁鑽狠辣,而且集智慧。

也幸好是方天浩。

右手擺肘掃開李秋興拳擊,準確的判斷匕首突刺的角度,左手下探,閃電般刁住李秋興持匕首的手腕。

空手奪白刃。

內心一凜,下意識感覺到不妙。

手腕傳來一陣火烙般的痛楚。

“走”李秋興一聲低呵示意宮蘇芷趁機撤離。

收腹弓腰,李秋興不退反進,撞向方天浩。

兩敗俱傷的打法。

李秋興收腹弓腰同時方天浩已經放棄了後續攻擊。

方天浩絕對相信除了接受過頂級訓練特工諜報人員無人會使出如此狠辣刁鑽兩敗俱傷同歸於盡打法。

棚戶區能對自己悶不吭聲,捨棄槍擊攻擊的只有李秋興和香奈櫻子等人。

等李秋興喊出“走“的時,方天浩更加確定自己判斷。

“漢華軍”

方天浩腳尖一點身形後撤同時鬆開李秋興手腕。

已經衝出棚房準備夾攻方天浩的宮蘇芷身影立止。

短暫的辨認。

“方師長”李秋興和宮蘇芷內心一喜道。

緊張的氣氛倏然回落,方天浩點點頭說道:“情況如何?”

“都無礙事”宮蘇芷搶先說道。

雖然早就知道方天浩和邱豔玲馳援自己,但真正看到方天浩時,一股莫名的感動還是情不自禁的籠罩住兩人。

視線一掃,並沒有邱豔玲身影,內心一凜,宮蘇芷說道:“邱豔玲呢?”

重明鳥和漢風隊員已經訓練有素的佔據射擊位完成簡易佈防,方天浩快速的說道:“邱處長和另外一組隊員外圍出口攻擊日軍巡邏隊,製造你們已經跳離包圍圈假象,我們藉機衝出包圍圈”

宮蘇芷和李秋興馬上意會到方天浩意思,邱豔玲是在以身犯險。

宮蘇芷真被感動了!

“邱豔玲豈不危險”宮蘇芷急忙道。

宮蘇芷言語一出,方天浩就知道兩人加入漢華軍有戲,沉聲說道:“所有路口日軍全部設定有路障檢查哨,外圍有近千人日軍部隊,調虎離山,這是唯一的辦法”

扭頭對譚文和杜平說道:“馬上找到林峰,順便帶憲兵隊隊服”

“明白”兩人應諾一聲,帶領四名隊員繞出窄巷消失在夜色中。

南雲造子一直面色冰冷等待在棚戶區外圍,南雲造子清楚木子菊和香奈櫻子的心智身手,不將棚戶區以及周邊區域清掃的徹徹底底,兩個人是絕對不會現身,搜尋已經持續了近半夜晚,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一輛軍用側三輪車在發動機馬達的轟鳴聲中疾馳而來停靠在距離南雲造子數米的區域,一名土肥原機關諜報人員急速上前恭敬說道:“機關長閣下,新江發現不明身份支那武裝,對手疑似追捕物件”

“什麼”南雲造子大吃一驚道。

“新江方向帝國巡邏隊和一支支那武裝力量遭遇,對方火力兇猛,已經突破帝國巡邏隊堵截,據巡邏隊彙報,對方人群中有女性身份襲擊人員”諜報人員恭敬的復又重複一邊。

“怎麼可能?”就像晴天霹雷擊中南雲造子。

南雲造子有一種發懵混噩的錯覺。

“香奈櫻子和木子菊以及接應在棚戶區外圍射殺帝國士兵的支那人員是如何做到鬼神不知逃出包圍圈?但如果在新江襲擊者不是香奈櫻子等人,對方又何來強大的突擊火力擊潰帝國一支巡邏隊,而且新江就在包圍圈自西直線15裡外,出新江便是水澤區,人煙稀少不到天明對方就可以進入煙波浩渺的太湖,如果真是香奈櫻子等人,一旦進入太湖就是龍入深海,鷹飛九天,再無抓捕的可能”。南雲造子急速的分析種種可能。

就像宮蘇芷之前所猜測,或許邱豔玲心智在南雲造子之上。

兩個人從未正面交鋒,但方天浩的一招調虎離山卻在邱豔玲手中不折不扣的讓南雲造子陷入了朴樹迷離的猜測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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