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埠戰鬥塵埃落定,竺可楨親自帶領浙大數名地質學家趕赴到淮南,在淮南城,當竺可楨看到前一刻披甲執銳帶領戰士廝殺戰場,後一刻就像一名煤礦工人一樣穿行在淮南煤礦工人和礦井之間的文建陽和方天浩時再一次被感動。

智勇雙全的將軍國內不乏其人,但智勇雙全又不擁兵自重還能心繫民生的將軍寥若星辰。

數日,在礦工委員會的努力下,文建陽和竺可楨一行人原原本本的瞭解到淮南煤礦的現狀。

日軍對淮南煤礦的盤剝以及礦工的生存環境遠遠超出文建陽和竺可楨浙大專家心裡承受。

礦工居住在潮溼陰暗的草屋內,整日超強度、超負荷的工作,稍有怠工,便會遭到毒打,過著非人的生活,遭受敲骨吸髓式的壓榨。礦工形容“煤礦就是閻王殿,進礦處處鬼門關”

而礦井的生產環境盡然遠比淮南煤礦局成立時的199年更為惡劣。

191年,淮南煤礦出煤,日產量達00噸,當年共產煤萬餘噸。當時的淮南煤礦局已初具現代化規模,機電、運輸等裝置一應俱全。有自備的發電房、鍋爐房,有絞車、水泵、翻鬥運輸車等,購有國外電安全燈,油安全燈,建有機械修理廠。在部隊攻克淮南時,煤礦年產量達到0萬噸,但近8年時間,礦井安全燈不到初建一半,機械設備老化,日軍為了增產。採取無計劃、無設計的開掘方式,到處打井,濫挖濫採,對礦區造成了極大的破壞,煤炭資源的浪費嚴重,無安全措施可言,視礦工生命如草芥,一次死傷數十人乃至上百人的惡性事故屢見不鮮。就在一個月前,淮南東礦發生礦難掩埋00多人。

怒發三千,怒火填膺!

浙大地質學家完全不顧自身安危和礦工委員會工作人員一同深入礦井研究地質結構,在礦井下查明與控制工作面內一切地質異常體,小斷層、小褶曲、煤層厚度變化、煤層沖刷、剝蝕、煤層分叉、合併與尖滅、陷落柱、岩漿岩侵入煤層變焦、可能的湧水點及通道、頂底板富水情況、頂板與圍巖的穩定性等。

文建陽也是馬不停蹄,一邊聯絡楊千嬅由漢華軍出資在淮南煤礦修建礦工宿舍,同時讓高傳輝聯絡宋明書,讓埃裡.羅斯柴爾德採購一批煤炭、鋼鐵、冶煉裝置。

短短數日,文建陽就有一種堪比大戰籌劃更為勞累的疲乏,是時候為根據地的全面發展構建框架了。

兼聽則明偏信則闇,文建陽首先想到的是竺可楨,不管是經濟、科技、農林浙大都有當時國內最為優秀的人才,所以在漢華軍行政機構設定中,文建陽需要從浙大聽證意見。

對於文建陽和方天浩的登門造訪,竺可楨稍顯的意外。

連日和文建陽的相處,竺可楨又認識了一個非軍事領域的天才文建陽。學者,自然不相信天降聰慧,智者轉世的愚說,但竺可楨確實費解文建陽和方天浩在軍事領域之外展露的知識淵博性,不管是地質、數學、物理、化學文建陽和方天浩都有令人驚耳駭目的見解,甚至很多理論和術詞令浙大各自領域研究頗有建樹的專家教授都為之歎服,人不能分身,精力有限,文建陽和方天浩不到而立之年,竺可楨確實參悟不透是何等教育鑄就了文建陽和方天浩這樣的傳奇。

從桐城楊千嬅等人的交流中,如文建陽般的傳奇還有蕭飛羽和高傳輝,竺可楨只能理解為物競則人。

謙禮招呼,文建陽便客氣說道:“竺先生操勞一日,入夜打擾,萬分歉意”

竺可楨客氣說道:“比較文將軍和方師長案牘勞形,戎馬倥傯,竺某所事又何足稱道”

竺可楨知道文建陽和方天浩都是開門見山,推心置腹的形式作風,言語一落,竺可楨說道:“文將軍方師長夜臨必有重事,竺某洗耳恭聽”

分桌而坐,文建陽說道:“建陽有一事想請竺先生和浙大協助”

好奇的看著文建陽竺可楨說道:“文將軍、方師長但說無妨,竺某和浙大定將傾盡全力”

方天浩純粹是被文建陽趕鴨子上架,和學者交流本就是方天浩最為頭疼之事,但就像文建陽所說,方天浩、文建陽、蕭飛羽、高傳輝要說術業專攻,四個人除了帶兵打仗其餘都是一竅不通,但就是勝在後事知識的積累和視界的開闊,當世涉及物理、化學、數學等各個領域久攻不破的難關在文建陽等人眼中早就有瓜熟蒂落的結論。所以四個人任何的引導性建議都有可能造成前世二戰結束後十年出現的科技研究提早橫空出世。

而這種引導性就是文建陽等人在有足夠的學術資源和工業基礎後快速讓漢華軍勢力日新月異,一躍千里的資本。

方天浩本能的對竺可楨有一種後世學生與生俱來的尊敬。

視線掃視一眼文建陽,方天浩忐忑說道:“竺先生,半年之前,漢華軍完全是一支以軍事為重心的作戰部隊,當時部隊的現實想法很簡單,打鬼子、保護鄉親不被小鬼子迫害,但是現在,我們根據地不斷擴大,皖長江以南幾乎全部被佔據,長江以北佔據皖中絕大部分區域,根據地人口過百萬,雖然我們取得區域性勝利,但是隨著武漢戰事的節節失利,國內抗日形式變的更加雪上加霜,如果武漢丟失,日軍便對我軍形成一個無間隙的包圍圈,我們的一切對外物資渠道都會被封鎖,要想破籠而出,軍事層,部隊要開闢一條便捷高效的運輸通道,擺脫如今單純依靠長江河道的被動局面,民生層次,我們需要自力求生,但你知道我們只是軍人,單純的軍人,帶兵打仗或許我們在行,但是根據地建設發展制度規範我們是外門,所以我們需要您和浙大的協助”

竺可楨敬佩看著文建陽和方天浩說道:“文將軍、方師長過謙,在桐城期間,竺某和浙大同僚研究瞭解過根據地運轉管理模式,雖然沒有透徹的深入解剖研究,但知一葉而看天下秋,坦白的說,我和我的同僚是在震驚中不思其解,根據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法度健全,機構各司其職,運作流暢,效率高潔,工商、經濟、科研發展迅速,自抗戰起始,根據地算是竺某和浙大同僚所見最為盛世之地。”

謙遜一笑文建陽說道:“竺先生,根據地之前法案只是過度應急之需,淮南、蚌埠的收復意味著我們在工業生產方面可以大有所為,我們在農林經濟、科研、教育方面都需要有完善機構體制可以給根據地建設發展起到舉足輕重的推動作用。目前根據地所有民生事業都依靠民政部在運作支撐,這是一種非常時期的特殊過渡形式,當社會群體發展到一定規模,民政部便會變得有心無力,機構的超負荷運作會導致錯誤的頻繁和效率的低下,所以我們需要系統化設定,科學合理分配,農業、科技、民生、教育、經濟都需要細分職能”

竺可楨極為讚歎,雖然是一介文人,但所為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竺可楨同樣在思考一個健康的機制體系對社會發展的推動作用,根據地的形式確實如文建陽所言,需要自力更生豐衣足食,浙大搬遷顛沛流離之路,沿途餓殍滿道,民不聊生,根據地在一年時間,除本身承載的百姓,近十餘萬自戰亂區逃荒人員湧入,民以食為天為天,僅僅是糧食開支一日都是天文數字,如果不是漢華軍在宣城奪取日軍搜刮的戰略貯備糧,難說現在文建陽頭疼的是軍事還是民生。

點點頭,竺可楨說道:“文將軍、方師長先天下之憂而憂,令竺某汗顏敬服,根據地臥虎藏龍,竺某建議文將軍召集根據地和浙大竺某同僚就將軍所言科技、民生、教育等各方面進行一次研討會,然後分類設定管理機構,期間,浙大可以按照將軍構思進行一次民意調查”

文建陽大為欣喜,有浙大統籌規劃加上自己和方天浩等人的旁引佐證,絕對是事半功倍之事。

一週之後,文建陽、蕭飛羽、高傳輝、方天浩、朱墨軒、陶若水、楊千嬅、周文山、張凱、竺可楨以及浙大在農林、教育各方面專家教授齊坐一堂,在桐城召開漢華軍根據地有史以來最具規模的一次研討會,經過兩日商討,根據地在構架立法、行政、司法基礎之上特設教育部、科學技術部、農林部、建設部、經貿部、財政部和稅務部、民政部以及安全部。原民政部部長楊千嬅調任安全部部長,負責根據地對內治安部門的構建和根據地外聯事物以及猶太人定居點工作,民政部工作由胡慧儀負責,陶若水肩負教育部工作,張凱則負責科研部工作,負責整合太原、猶太人、北美三方人力資源和科研力量的融合,朱墨軒和周文山則擔任財政部和經貿部之職。

周文山完全沒有料想到初到根據地,尚未從根據地的繁盛給自己的震撼中澄清自己,便身兼重任。

完全沒有門戶之見,也沒有派系之別,更沒有論資排輩的偏見,這讓周文山大感意外又感激涕零,家族本就經商而生,如若不是日本人攻佔常州,沒收自己遍佈江浙的產業工廠,自己早就是商業驕子。

士為知己者死,周文山在感激文建陽之餘,內心宣誓定不負所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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