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合肥戰事,高傳輝立刻帶領四團預備團和成耀東四團匯合直奔合肥東南方向巢湖。

合肥依舊是炮聲隆隆,流光彈道將夜色渲染的璀璨耀目,一派火樹銀花不夜天的盛景,距離合肥150裡之外的長豐縣,沒有硝煙彌漫遮擋,月色融融的曠野視線分外澄明,蒼穹似一塊黑色的帷幕厚重的掛在頭頂,月明星疏,但偶爾撲捉到的星跡卻又分外璀璨耀目,像鑲嵌在幕帳的鑽石灼灼生輝。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本應是共看明月皆如此的盛景時,一支過萬人的部隊卻不合時宜的逶迤穿行在平野之間。

極像一條騰躍在月輝下的巨龍。

滕君毅和以川軍為班底的七團上下徹底的被陸戰團長途奔襲能力折服五體投地,滕君毅自認為川軍算是吃苦耐勞擅長行軍的軍隊,部隊出川,打著草鞋一路南行到淞滬戰場,用赤腳走天下來形容川軍,不算過分。

可是自以為傲的行軍能力在和陸戰團的比較中,很有上不了檯面的感覺。

七團早一日提前到達介於合肥和淮南的長豐,有一日的時間養精蓄銳,調整狀態,按道理有佔以逸待勞的便宜,而陸戰團自入夜幾乎是大半夜的行軍適才趕到長豐,但兵合一處,直奔淮南途中行軍不到0裡,原本並駕齊驅的七團便被陸戰團拋在了身後。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耐力七團並不奇缺,在滕君毅和沈勝全帶領下,七團戰士個個是兩眼冒火,寸步不讓的緊跟著陸戰團風馳電掣般疾奔淮南。

真正讓文建陽眼前一亮,薛語嫣備感吃驚的是陸戰團預備團,全部由太原集中營被日軍充當細菌實驗品和刺殺訓練物件的戰俘組成的預備團完全印證了方天浩之前的評價。

兵人,一直由兵人組成的部隊,全副德式裝備的預備團還真有點日耳曼軍隊的嚴謹風紀。整齊劃一的落地聲,炙熱燃燒的戰意,隨著部隊越來越接近淮南,包括文建陽、薛語嫣都感覺到一股蕭殺濃厚的殺意。

這種殺意不是陸戰團百戰百勝,披甲執銳,浴血淬鍊的殺意,而是積怨如山,悲情怒意燃燒轉化的一種另類殺伐氣息。

陸戰團預備團是漢華軍所有各團中殺氣最重的一支部隊,這是薛語嫣和文建陽一致的觀點。

所有行軍部隊人員中,最屬春風得意的就是胡思影,上海之行摧毀土肥原機關、分裂香奈櫻子和土肥原賢二,胡思影居功首位,部隊返回江北,胡思影不僅僅成為薛語嫣警衛排一幹女將心目中的英雄,上海行動之前文建陽等人針對性極強的特殊訓練讓胡思影自身的單兵作戰能力更不可思議的突飛猛進。

用胡思影的話形容,就是自己突破了身體極限瓶頸。

這讓左雅雯一直羨慕不已。

收到高傳輝電文,文建陽便對薛語嫣說道:“合肥106師團八字陣被高參謀長左右出擊擊破,紫蓬山日軍全殲,六安1師團約一千人左右兵力出城馳援合肥戰場,巢湖日軍也被調動而出,戰鬥已經沒有懸念”

文建陽就是這種人,提前謀局,縱橫捭闔,對於謀略制勝的文建陽而言,一旦戰事發展和謀劃佈局走向一致,勝負便已經分曉。

對之執行戰術的漢華軍士兵,文建陽絕對的信任。

薛語嫣最為敬佩的就是文建陽沙場點兵的霸氣和處處謀局巨細無遺的佈置,智將謀略,猛將謀兵,文建陽就是兼智將和猛將合一的統帥。

“軍團長,攻下淮南、巢湖、六安,合肥的日軍呢?”薛語嫣問道。

高速行進中,文建陽氣息平穩,似閒庭信步,朗目如星,自信的說道:“合肥,就是一個熔爐,日軍認定我們遲遲沒有攻佔合肥是怕遭受到六安、淮南、巢湖、蚌埠方向部隊的合圍,部隊陷入絕境,整個漢華軍部隊戰損消耗在合肥這個無底洞中飛灰湮滅,焚燒融化,我們索性便反其道為之,將這個熔爐扔給日軍,困住106師團,將巢湖、六安日軍統統驅趕向合肥,佔領合肥外圍所有交通要道,日軍添兵救援,我們就步步蠶食,分而殲之,如果日軍固守合肥,就讓一貫習慣實施堅壁清野的日軍嘗試什麼叫全民皆兵”

薛語嫣大為讚歎說道:“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身形瀟灑,文建陽正色說道:“其實此法在山西晉綏軍早有實施,日軍攻佔太原之後兵力南下攻佔霍州、靈石、臨汾等通往山西各地的交通要鎮,結果戰線鋪設拖長,而日軍主力部隊又集結在河南河北,結果被閻錫山晉綏軍反擊圍困在城內,補給切斷,不得不依靠空投獲取”

薛語嫣一愣說道:“為什麼閆長官不趁機反攻太原,收復失地”

文建陽嘆口氣說道:“既有實力問題,也有政治因素,在國內戰場,國軍部隊一直不能採取主動進攻的戰略和閻錫山思想如出一轍,國家名義統一,實則軍閥林立,大小派系軍閥不能齊心協力抗日,蔣委員長名義是國家領袖,但在很多人當中,不過是國內最大的軍閥,桂系、晉系、東北軍系、西北軍系都各有自己盤算,大家口口聲聲,意志堅決說要抗日,但又都捨不得自己的部隊因為抗日遭到削弱,關鍵時刻明哲保身,不顧同僚利益,彼此懷疑互不信任,蔣委員長也是心存私心,希望藉助剿共、抗日讓其他軍閥身先士卒,但又削弱物資補充,削弱其它派系力量,如此以來,人人都有異心,人心齊,不一定能移泰山,但是人心散漫,就像拆了柱的茅草房,抵不住風吹雨打外力力量的侵襲。抗日戰爭,處處堅守,次次都是調集優於日軍數倍軍力會戰,每每都被日軍逐步擊破,日軍攻打京津,晉綏軍可以高枕無憂,日軍進攻山西河北,湯恩伯可以隔河觀望”

薛語嫣黛眉顰揚,俏臉含威說道:“唇亡齒寒,難道湯長官、閆長官不明白”

文建陽沉重說道:“能握一方兵權,不是草莽就是梟雄,豈有不知唇亡齒寒道理,但又生怕被借刀殺人,自己死無全屍,只有隔岸觀火”

倍感無奈的文建陽說道:“說文化禍國,有言過其辭,偏激之處,但是相互排擠,借刀殺人不是當今始有,歷朝歷代,莫不如此,國亂始於文亂,儒學說墨家空洞無義,且行下鄙之事,不登大雅之堂,法家苟政猛於虎,不足道哉。說自有法墨兵三家,世德淪喪,不亦悲乎,歷朝歷代,文武不能兩立,武官罷黜,邊防狼煙,無將可用,文官率兵征討,滑天下之大稽,要不就是武將名譽中天,但身邊偏偏要安排朝廷不懂軍事的監官處處制約,還有就是外族和朝廷皇帝紅人相互勾結,禍害忠良,1道金牌召岳飛,莫須有天下心寒;皇太極反間計,袁崇煥被不明真相百姓眾口食肉鑄千古奇冤,懼內甚於抗外,當權者打擊臣子,伴君如伴虎,對臣子猜忌重重,臣子時時猜度聖意。如此以來,臣子不能行分內之事,要想保命,必然不敢有所作為。反倒是元帝國、大清帝國確能舉一國之力,東征西討,開疆闢土,元帝國強盛之時,世界顫慄,蒙古鐵騎橫掃歐洲,秦國重法,一統江山”

薛語嫣快人快語說道:“中庸誤國,思想猛於虎”

文建陽沉穩說道:“國家之道,自不能窮兵黷武,但一個民族決不能丟棄精武精神,自然法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卑躬屈膝、苟延殘喘、忍辱求和,維護不了國家利益,國家利益,永遠建立在一個眾志成城的民族和一支忠於國家,忠於人民鐵血鋼骨的軍隊之上”

薛語嫣莊重的點點頭說道:“我明白您所言,漢華軍就是根據地百姓的鋼骨,驅除日寇的血騎,千里河山萬里景,怎容蠻夷亮屠刀”。

文建陽點點,讚許的說道:“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薛語嫣雖然聲如雀音,但語調之中,另有化柔為剛的力道。

六安城下,隨著漢華軍零零散散,斷斷續續的進攻持續近兩個小時,駐守在城牆的日軍58聯隊士兵甚至有閒情逸致抱著三八式步槍看流星一樣談笑風生的數著頭頂飛閃而沒,流散在夜空的曳光。

荻洲立兵和秋天大谷以及1師團參謀部將官甚至已經沒有心思去思考城外漢華軍騷襲部隊的無聊之舉。

整個黃巢尖日軍19炮兵聯隊在荻洲立兵的命令下徹底的放下防備。騷襲的漢華軍火力星星點點,荻洲立兵全無必要耗費彈藥,真正的大戰一觸即發,有的是炮兵聯隊發揮之機。

二團臨時指揮部,王祖勝興奮的對方天浩說道:“師長,真神了,偵察兵彙報城牆小鬼子就像看月亮,數星星一樣匯聚在城牆,之前戰士打冷槍小鬼子還有回擊,現在回擊都沒有”

扭頭瞭望向黃巢尖方向,方天浩說道:“馬上小鬼子就有無數的星星要數了”

噗嗤一笑,王祖勝說道:“是流星,要小鬼子命的流星”

瀟灑的點點頭,方天浩問道:“部隊準備如何”

王祖勝立刻說道:“主力團、預備團、師屬炮團都已經準備就緒,只待攻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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