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營陣地,已經設定炮射單元的各型火炮黑漆漆的炮口劍戟一樣直指長空,在一聲一聲預備放的口令中,整個炮兵陣地被一顆顆高爆彈出膛閃耀的火焰對映的奼紫嫣紅,尖銳的音爆聲中,數十枚高爆彈流星趕月般砸落向九宮忌口帶領衝鋒的日軍陣營中。

看到蒼穹隕星墜落般砸來的炮彈,九宮忌口萬念俱灰,自知再無衝破漢華軍阻擊線的可能,50米的距離,在出其不意的攻擊狀態下,自己盡然付出了近00多名帝國士兵玉碎的代價,這還是在未遭受漢華軍炮射火力的前提之下取得,隨著攻擊的深入和時間的流失,漢華軍加入阻擊陣營的部隊人數越來越多,四面已經是喊殺聲大作。

敗了,敗了!

數十顆榴彈剎那間就在日軍陣營中掀起一股鋼鐵風暴,天空是一波一波傾雨一樣砸落的高爆彈,地面是一團團蔓延平鋪的烈焰彈片,正面一溜溜狂卷而來的金屬彈流,孤投一擲反擊的日軍迅速在向全軍覆沒的方向消亡。

奔跑中,一顆九二式步兵炮.8公斤高爆彈不偏不倚的帶著揪人心魂的音嘯砸落在九宮忌口身邊不足米的區域,炮彈落地爆炸的瞬間,九宮忌口整個人便被五馬分屍一樣身體驟然炸開,一蓬血霧在炙熱的火焰中順時蒸發,徒留一抹刺鼻的血腥飄蕩在烈焰漫天的紫蓬山。

0分鐘後,最後十餘名日軍士兵衝入到一營、二用防禦陣地50米的距離被毛瑟步槍精準的射殺擊斃。

松浦淳六郎精心佈置的紫蓬山陣地,‘八字陣’的一撇被一團徹底的切割掉。

松浦淳六郎頹廢聽著機要員彙報失去紫蓬山方向通訊的資訊。

機要員恭敬的退出指揮室,秋山一隆便心憂的說道:“師團長閣下,恐怕紫蓬山陣地已經丟失,九宮忌口少佐玉碎”

一切都在向危局方向發展!

松浦淳六郎看著一臉憂慮的秋山一隆說道:“紫蓬山陣地失守,肥東1聯隊戰損過半剛剛脫離戰場,如果紫蓬山和肥東漢華軍兵合一處,合肥是否能堅守”

松浦淳六郎徹底的銳氣全失。

秋山一隆思索說道:“師團長閣下,如果漢華軍和支那國軍一樣沒有大量炮射火力投入戰場,合肥城堅牆厚,我們不僅能堅守合肥,甚至能和六安荻洲立兵中將1師團相互照應,區域性反擊,但是漢華軍大量的炮射火力委實超出我們所料,一旦城牆被漢華軍炸塌陷,戰局確實恕難預料”

視線緊盯著眉宇不展的松浦淳六郎,秋山一隆說道:“師團長閣下,之前帝國的防禦重點一直在六安方向,但目前局勢分析,漢華軍重在圖謀合肥,不妨向1師團荻洲立兵中將閣下致電,請求解圍。”

松浦淳六郎遲疑說道:“如果文建陽是圍點打援,以合肥為餌豈不是弄巧成拙”

秋山一隆謹慎回應道:“合肥有帝國兩個聯隊兵力,防,要面面兼顧,兵力分散,即便文建陽是圍點打援,但如果外圍有一支精悍兵力牽制漢華軍,帝國士兵集中兵力出擊,裡應外合,未嘗不能一戰。如果合肥失守,帝國在皖中集中一戰的機會都會丟失,巢湖、淮南、六安三地之間文建陽等同於嵌入一支鋼釘,三地只能各自為戰,更容易被漢華軍逐步擊破”

局面混沌,形勢詭異,松浦淳六郎真有舉棋不定,難做定斷的苦楚。

一臉疲憊,松浦淳六郎說道:“向司令官閣下和荻洲立兵中將傳送電文,說明合肥戰況,瞭解六安局勢”

“哈伊”秋山一隆恭敬的說道。

當局者迷,傍觀者清,但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內,畑俊六和河邊正三完全沒有旁觀者清的澄明,甚至內心比松浦淳六郎更為困頓迷惑。

之前兩個人百般推斷,都定論文建陽不會攻擊合肥、蕪湖,轉念間,蕪湖風平浪靜,合肥卻是波瀾詭異,戰火紛飛。

難道都失策了!

如果條件允許,畑俊六真想插翅直飛合肥,看看到底文建陽葫蘆賣的什麼藥。

但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問題,安徽帝國兵力相形見拙,魚縣鳥竄,受制於人,如果有數個師團,何必思考文建陽是指南打北還是搭臺唱戲,大軍碾壓一樣層層推進,任你三頭六臂還不飛灰湮滅。

畑俊六和河邊正三真感覺到和一個佔地近千萬平方公里,人口數億的國家交鋒的苦楚。

苦澀的輕揉著緊繃的眉宇,畑俊六說道:“河邊君,難道文建陽真要攻堅合肥”

河邊正三鎮守司令部,揮斥方遒,運籌帷幄的氣度早就被拋棄到九霄雲外,謹慎的說道:“從目前漢華軍的兵力部署和戰事發展,恐怕文建陽真有此意”

畑俊六不解的說道:“不說文建陽攻堅合肥會折兵損將,即便得手,軍事意義又在何處,近,六安、巢湖、淮南、蚌埠帝國部隊可以圍攻合肥,遠,武漢戰事已經初現曙光,帝國贛、顎戰場精銳部隊可以回撥安徽大舉進攻漢華軍根據地,合肥對於文建陽就是雞肋之物”

畑俊六言語涉及武漢戰事,河邊正三突然靈光一現說道:“師團長閣下,萬一文建陽攻佔合肥兵並未有戰略目的,而是出於政治呢?”

畑俊六一愣。

河邊正三推理說道:“帝國攻佔武漢,已經是確之鑿鑿之事情,近則1月,多不過一季,支那國民民心渙散,軍隊士氣低迷,如果文建陽是受支那國民政府軍令進攻合肥,失武漢,得合肥,旨在振奮軍心”

畑俊六慢慢推理,半響說道:“雖有道理,但文建陽畢竟是軍閥部隊,支那軍閥武裝素有保存實力,消極避戰的陋習,文建陽此舉反常”

“師團長閣下,支那人常說覆巢之下無完卵,文建陽不會不懂這個道理”河邊正三提醒說道。

沉吟半響,點點頭畑俊六說道:“河邊君,依你之見如何破局呢?”

“司令官閣下,合肥決計不能丟失,合肥、淮南、蕪湖是帝國在安徽的戰略中心,合肥交通便捷,河道直通巢湖連線長江,皖中、皖北資源南運完全依靠合肥排程,六安和淮南位居合肥西側和北面,合肥一旦丟失,帝國在六安和淮南之間的通道便被截斷,處境更加不利”

河邊正三推理並沒有天馬行空不著邊際,至少在軍事部署層面,河邊正三的推理完全有立足之本。

比較六安和合肥戰略價值,合肥必然在六安之上,霍山丟失,文建陽已經開啟大別山門戶,六安只是半扇門,一扇門和半扇門的差別對於日軍在安徽的戰略部署並未太大區別,但是失合肥,則是關閉了帝國在安徽的半扇門。

門廳豈能被他人佔據。

反覆推理,畑俊六說道:“河邊君,讓六安1師團馳援106師團松浦淳六郎中將”

“哈伊”河邊正三恭敬的應諾說道。

步步算計,身在安徽之外的畑俊六和河邊正三終於被文建陽袖裡乾坤的佈局顛覆了之前漢華軍兵止合肥城外的論斷。

殲滅紫蓬山日軍,鄧丁山立刻致電高傳輝。同一時間,軍情被電波傳送到潛伏在六安外圍的方天浩手中。

看著電文,方天浩莞爾一笑,火終於燎原燃燒而起,戲也在高傳輝苦心苦力中逼真傳神,現在該自己粉墨登場。

方天浩的決定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

方天浩命令二團團長帶領兩個連兵力佯攻六安,如遇日軍出城反擊,立刻兵退,更讓人吃驚的是方天浩出桐城時盡然神不知鬼不覺攜帶了大量的爆竹,要求王祖勝在佯攻時候燃放,

能在臥虎藏龍的漢華軍出人頭地擔任一團之職務,王祖勝和副團長高德生都不是等閒之輩,在青陽一戰,兩個人攻城拔寨,表現驚豔,大半年的兵戎生涯中又不斷參加尖嘴嶺軍事學校培訓班培訓,不管是視界還是思維推斷能力,比較半年之前,兩個人早就是脫胎換骨,有雲泥之別。

但兩個人左思右想也沒能辨析出方天浩目的。

王祖勝迷惑說道:“方師長,丁團長攻克紫蓬山,高參謀長兵圍合肥城,我們應該在荻洲立兵分兵增援合肥部隊出城之後進攻六安,為何反其道而行,豈不是打草驚蛇,即便我們要一口吃掉六安日軍,也該是日軍出城後分兵圍攻。”

兩個人都知道自己所想所料,定然皆在方天浩謀算之中,但就是看出方天浩袖裡有何乾坤。

看著迷惑求解的兩人,方天浩說道:“無中生有”

“無中生有”兩個人更為迷惑。

仔細的解釋道:“《尉繚子·戰權》中說‘戰權在乎道之所極,有者無之,安所信之?’主張以“無”道假象迷惑敵人,乘敵人對“無”習以為常之際,化無為有,以虛為實,出其不備,打擊敵人。所以我們的目的就是製造一種假象,有意讓荻洲立兵識破,使之失去警惕,隨後化假為真,化虛為實,出其不意攻擊六安日軍,戰而勝之。”

兩個人若有所思,但依舊霧裡看花隔一層。

不能冤王祖勝和高德生愚笨,這是資訊對意識改變的結果。方天浩繼續說道:“我們古代有一個戰例,宋泰始元年,南朝劉或篡權上位,權利更迭,朝政混亂,次年,劉子勳在潯陽稱帝,發兵繁昌、銅陵,兵力直逼劉或都城建康,也就是今南京城,劉或調遣主力部隊征討,劉子勳兵出兩路,一路孫衝文鎮守今繁昌,一路由劉胡鎮防守今銅陵,劉或派龍驤將軍張興世率水軍沿江南下,一舉攻佔了湖口的兩座城鎮後在銅陵受阻,兩軍對持,形勢混沌,張興世主主張精兵出襲,攻佔上游據點,切斷劉子勳軍前後大軍聯絡,以尋找戰機,出奇制勝。張興世將突破口選擇在錢江上游地形險要,江面水流湍急且多旋渦的錢溪,錢溪守軍將領劉胡兵力精悍,不可力抵,張興世便決定智取。派出幾隻船快速向上游行駛,在錢溪守軍發覺欲進攻之時,立刻掉頭折回,反覆如此錢溪守軍也就習以為常了。之後張興世率大批戰船進攻,而劉胡派出的監視船隻卻一時弄不清張興世意圖,又不知道劉子勳意圖,被張興世殺的大敗而逃”

方天浩如此解釋,王祖勝和高德生恍然大悟,王祖勝說道:“方師長,您的意思是六安日軍未調動增援之前就佯攻六安,誤讓1師團認為我們是在虛張聲勢,意在阻撓六安日軍增援合肥,其實是無力攻城的假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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