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妥當,文建陽、方天浩告別周文山直奔常州工廠,按照德川甲清的口述,周莊和工廠距離有0里路,月色中視線極佳,整個部隊星馳電掣,急速趕赴向工廠區域。高速行軍近一小時,部隊到達德川甲清口中關押掠劫少女的工廠。
整個廠房處在一片殘垣敗瓦的廢墟之間,寬闊的廠區依舊能看到戰爭之前常州作為沿江城市的繁華。
月冷輝明,荒草及腰,到處都是破敗的斷牆和倒塌的房舍,清冷的野狗狂叫聲間或從廢墟中清晰傳入眾人耳際。
簡直就是特種部隊最為理想的戰場環境,可惜對手是黑龍會。
一個班的戰鬥小組把守住廠區出口,沒有任何偵察,文建陽、方天浩便帶領特種部隊多路向廠區開始滲透進入,對於習慣了敵後作戰,破襲日軍戒備森嚴的碼頭、機場的特種部隊成員來說深入處處遮掩物林立的廠區行動等同閒庭信步。
廠區距離市內並不遙遠,文建陽嚴格命令部隊不準開槍射擊,所有特種部隊手持弓弩,斗折蛇行,兔起鶻落快速挺近深入到廠區內部。
廠區黑龍會的防守遠比文建陽預料的更為稀疏,黑龍會一直在常州鬧得風生水起,因為江蘇優越的地理環境和遠勝於中原的經濟優勢,日軍一直將江浙區域當做重點管制區經營,而日軍機械化部隊在江浙同時可以實現快速機動,所以江浙區域,敵後武裝力量除了寥寥數支活躍在太湖等湖深地廣之處,其他區域少有蹤跡,背後有日本軍方撐腰,皇協軍明為負責佔領區治安管理,但同樣對黑龍會殺戮搶劫睜一眼閉一眼,這也讓黑龍會在江蘇的行動變得肆無忌憚,明目張膽,
誰會想到常州城外會出現一直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鐵血部隊。
至少黑龍會沒有預想到,在黑龍會的眼中,少了上海租界、青幫的羈絆在江蘇各區域反而可以大展手腳,為所欲為。
薛語嫣、成耀東和胡思影行進到廠區00米的距離繞過一座坍塌的房舍適才看到前方形似倉庫的建築物中閃亮出幽暗的燈火。
薛語嫣手勢示意胡思影狙擊掩護,自己和成耀東以及大力帶領的兩名隊員低姿快速掩近向倉庫。
五個人貼身靠近牆壁,薛語嫣和成耀東便聽到自窗戶飄出日語交談聲。
“崗村君,聽說德川君物色的目標貨色上等,不知道德川君是否會一渡春宵”
肆無忌憚的浪笑,一個尖銳的嗓音說道:“這批支那花姑娘貨色上等,運送到上海會長肯定會愉悅歡喜,支那真是處處有魅惑,地地是寶藏”
“崗村君,倉庫有絕色的支那女人,盡可消遣”尖銳的嗓音繼續說道。
輕哼一聲,之前的聲音回覆說道:“還是不要觸及大島君和西川君的忌諱,他們眼中除了刀就是棋,害的我們也清心寡慾,再說了還是喜歡上海灘的女人,解風情有味道”
嘖嘖稱嘆聲中,又是一陣意會的肆笑。
薛語嫣銀牙碎咬,怒火中燒。
薛語嫣目光掃視向成耀東。
成耀東伸手示意聽聲辨音裡面有五名黑龍會成員。
薛語嫣點點頭,示意大力誘敵攻擊。
大力隨手捏起一塊碎石投擲向不遠處的一個廢棄垃圾桶。
“咣噹”清脆的敲擊聲在靜夜中異常響亮的傳遞而出。
倉庫內頓然安靜!
“什麼聲音”
桀桀一聲怪笑,尖銳的嗓音說道:“是逃離的支那女人,崗村君,逃脫的支那女人就交由你處理”
肆虐的笑聲更為響亮。
腳步聲清晰的傳向倉庫門口。
沉重的金屬聲中,倉庫鐵門開啟一道合身出入的縫隙,一名身穿武士服的黑龍會會員自縫隙而出。
成耀東緊貼著牆壁的身體自側翼突然彈出,右手鋼鉤一樣扣住黑龍會武士頸部,五指收力。呼吸極度困難,一種醬黑色的灰死之色驟然浮現在的黑龍會武士泛著油光的臉龐之上。幾乎是以一臂之力架著黑龍會會員,成耀東一步一步進入倉庫,薛語嫣緊跟其後。
四名黑龍會武士詫異的看著原本走出倉庫的同伴復又倒退而回。
“崗村君,抓到支那女人了”一名武士譏笑道。
武士言語一出,成耀東五指收力,“咔嚓”一聲,捏碎手中黑龍會武士喉骨,甩出屍體,腳足一頓,人若蛟龍直撲倉庫內四名黑龍會武士。
成耀東身形倏動,大力和另外一名漢風隊員便長身而立。“嗖嗖”兩聲,兩支弩箭自視窗射入。
弩箭後發先至,在成耀東和薛語嫣迫近到倉庫內黑龍會武士不足米時兩支弩箭先後射穿兩名依舊處在錯愕當中的黑龍會武士太陽穴。
直到此時,倉庫內存活的兩名黑龍會武士適才反應自己遭受到攻擊。
也僅僅是反應過來自己遭受到攻擊,成耀東和薛語嫣手中和7式格鬥匕首便輕飄飄的自兩黑龍會武士頸脖劃過。
直到一抹鮮血自視線中崩濺而出,兩名黑龍會武士適才感覺到身體的異樣,自己遭受到攻擊。
“發生什麼事情了?”身體倒下之時,一名黑龍會武士不解的想道。
“都是黑龍會小角色”輕而易舉的清除五名黑龍會武士,薛語嫣細聲對成耀東說道。
點點頭成耀東說道:“是的,黑龍會貴為日本民間第一勢力,會中不乏一等一高手,小心為上”。
薛語嫣和成耀東清除倉庫門口五名黑龍會成員同時,文建陽和方天浩帶領的特種部隊已經清除完畢所有外圍警戒巡邏的黑龍會武士,近五十多名武士在渾然不覺中被特種部隊弩箭近距離射殺。
黑龍會性質等同於上海灘青幫,普通的黑龍會成員清一色來自日本國內無所事事,激進的地痞流氓,都是打群架的貨色,面對精通各種殺人手段,精密的像一臺機器的特種部隊,和待宰的羔羊並無二致。但並不是所有黑龍會成員都是如此不堪,會內級別越高,武士等級便越高,與之同時對日本武術的研究也越為高深,當中不乏宗派流主,但此等角色至少不會出現在常州。
絞殺完外圍黑龍會武士,文建陽和方天浩將目標移向倉庫左側翼100米距離同樣在月色中星星點燈般閃爍著幽暗光亮的一間房舍。
房舍被馬燈的光線打的很亮,距近,文建陽和方天浩影影倬倬看到兩名身穿武士服的人影對立而坐。
大島渡夫和西川神尾已經對弈五局,兩個人實力相當,不分伯仲。
卒過河,大島渡夫說道:“德川甲清應該在路上了”
西川神尾凝神的看著棋局說道:“德川甲清是可造之材,在常州為黑龍會賺取不少利益,但貪圖小利,影響會長提拔”
“德川甲清周莊之行,不完全在於支那財富”西川神尾說道。
“為何?”大島渡夫說道。
“支那女人”西川神尾平靜的說道。
輕輕一笑,大島渡夫首說道:“女人如衣,德川甲清會明白的”
過河卒推進,大島渡夫說道:“西川君,不可分心”
推車上位,西川神尾說道:“大島君,你說為什麼中國象棋中車最有戰力卻是偏安一隅,離帥最遠”
大島渡夫沉吟說道:“中國人常說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中國象棋就是中國人思維意識的一種直接映襯,或者說是中國文化的一種透射,中國文化講究中庸之道,陰陽平和,在棋盤上便一覽無餘,車就是中國國代中的將軍,戰場驍勇,力灌三軍,威望厚重,但手掌兵權之人,也是中國當朝皇帝最需提放之人,支那歷史中不缺乏戰爭期間力挽狂瀾的英雄武士,但往往在千鈞一髮之際,被當朝皇帝不是剝奪兵權就是以莫須有罪名斬首,長敗偶爾一勝的匹夫反而更受皇帝恩寵,所以說不能任由一名千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之物的人物出現在君側,偏安一隅,不就合情合理”
“帥又為什麼恪守在田格?西川神尾繼續問道。
“西川君,你不覺得帥就是過中國身處宮內的皇帝,碌碌無為,只能在保護厚實的皇宮嘆一江春水東流去,必要時候更需要士和象的廕庇之下苟延殘喘,田字格方方正正,就像中國古代四進四出,佈局工整,講究風水的皇宮園林”
“有道理”西川神尾誇讚的說道。
“卒過河威力倍增,但不能後退,只能一步一步前進,這就是中國文化中功高不能蓋主的闡釋,‘功蓋天下者不賞,而勇略震主者身危’說的就是如此道理,馬走日格,但在已方界內處處受絆馬腿限制,就沒有兵貴神速之選擇,不管是護主還是殺敵,處處羈絆,更有可能被自己棋子絆住被對方絞殺,這叫借刀殺人”
西川神尾哈哈一笑說道:“大島君高見,令人耳目一新”
大島渡夫輕輕一笑說道:“這就是中國人循規蹈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緊守中庸之道的文化內涵,如果中國人同帝國子民一樣齊心協力,帝國又怎能佔領支那過半領土,在帝國為同支那開戰舉國齊心之時,中國國內卻為黨派之爭,全力之奪殺的眼紅耳赤,中國人,眼中只有內憂無外患”
悄無聲息貼到窗前的文建陽和方天浩彼此震驚的審視著對方。
“屋內的日本人句句精闢,辯思推理,雖然有一葉遮目的武斷,但也道出了文化本味和內鬥現狀,算是人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