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三道巖戰鬥在黎明拉開大幕的時候全部塵埃落定,一團以傷亡50人的代價在炮營、陸戰團一營的配合下幾乎讓10聯隊和1聯隊全軍覆沒,原本林木稠密樹葉陰翳的三道巖在一日一夜的交戰中林木盡毀,數棵在戰火中倖存粗壯的林木枝葉全無,零零散散的掛滿了殘屍碎片。
成耀東和薛語嫣日出時分趕到三道巖,雖然四團和陸戰團在架子嶺殲滅67步兵聯隊堪稱血戰,但當兩人在三道巖親臨戰場時,漢華軍最為血腥狠辣的兩位煞神都對屍山血海的場景不寒而慄。戰鬥結束數個小時,空氣中稠密濃厚的血腥氣和硫磺味依舊沒有絲毫消散的痕跡,黑霧濃煙凝結在三道巖上空像一塊永不消融的堅冰。密密麻麻屍籍交枕無立足之地,七零八落碎屍殘片無完整之軀。
“太慘烈了,老鄧估計心都碎了”薛語嫣驚耳駭目的說道。
“這一仗辛苦一團了,傷經動骨,是誰都心疼”成耀東感觸的說道。
文建陽和鄧丁山兩個人和一團、陸戰團一營所有戰士一樣在清理陣亡戰士遺體,成耀東和薛語嫣看到文建陽、鄧丁山,單憑鄧丁山周身裹纏的繃帶和文建陽一身血跡便知道戰況慘到何等程度,血跡明顯是和日軍白刃戰時被文建陽砍殺的日軍士兵所留。
“軍團長,老鄧”聲音中道不盡說不完的關切和揪心。
看到成耀東,薛語嫣兩人,文建陽和鄧丁山自然欣喜,文建陽輕呼到:“都到了”
鼻子一酸,薛語嫣說道:“都到了,軍團長,您辛苦了”
文建陽深沉的說道:“辛苦的你們,操累的是戰士”
視線移動,成耀東關切的問道:“老鄧傷勢如何?”
挺了挺腰板,鄧丁山說道:“都是皮外傷,流幾滴血,無礙”
輕描淡寫的語調,放佛受傷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
看著成耀東和薛語嫣,文建陽說道:“讓部隊儘快清掃戰場,以防小鬼子飛機偵察報復,清掃完戰場,一團撤往陶莊休整,四團換防三道巖,”
“是,軍團長”成耀東授命說道。
因為三道巖轟炸中損失慘重,加之撤退的10聯隊、1聯隊和1野炮聯隊殘兵完全擺脫漢華軍追擊,所以合肥日軍飛行團並沒有派出轟炸機,反倒是蕪湖機場兩架九四式偵察拂曉飛臨架子嶺,在反覆搜尋之後一架九四式偵察機折向懷寧方向,另外一架直飛三道巖。
架子嶺青山綠蔭下,一具具橫臥蒼野的屍體讓觀察員小野春觸目心驚,高空俯覽,硝煙散盡的地面渲染成一片血紅,在碧綠之間,妖豔詭異。
小野春和駕駛員高平渡文如何也想不明白在兩個人反覆拉網式搜尋之中,架子嶺區域如何會發生如此規模的戰事。
青山如黛,碧波如鏡,蒼穹澄明,小野春完全沒有看景怡情的心情,一具具倒伏在架子嶺山林中的屍體讓小野春未難免多一種兔死狐悲的傷痛。
“支那人,太狡猾了”小野春咒罵到。
“小野君,架子嶺67聯隊遭伏擊的支那漢華軍是事先設伏在架子嶺還是入夜後從其他防線趕赴而至”高平渡文迷惑的問道。
想到兩個人反反覆覆在架子嶺山區抽絲剝繭的搜尋一無所獲,小野春雖然明白漢華軍在架子嶺隱藏伏擊的可能性超過90%,但依舊僥倖的說道:“或許是從其他方向趕赴到架子嶺山區”
語調中充滿不自信的忐忑,小野春言語無力,缺乏底氣。
高平渡文不語,他何嘗不希望漢華軍入夜急行軍和67步兵聯隊遭遇雙發發生激戰,但高平渡文知道可能微乎其微,架子嶺區域之外,雖然林木陰翳,但地勢開闊,不利藏兵。
“可惡的漢華軍,災星”高平渡文懨懨說道。
在兩個人一路咒罵中,九四式偵察機穿雲破霧,近四十分鍾後飛臨三道巖上空。
三道巖空域,依然被兩種色彩沾染,緊貼著地面是一層夾雜硫磺硝煙的灰霾,灰霾之上,湛藍明淨。如果小野春和高平渡文在架子嶺看到的是夾雜在一汪碧綠中的一層血色,在三道巖則是一層血色中青山點點。
極度的驚恐讓小野春言語打顫:“高……高平君,地面,地面”
比較小野春,高平渡文的驚恐有過之而無不及。硝煙未散的地面,就像一個屠宰場,蒼翠陰翳的三道巖林木具毀,地面密密匝匝麻袋一樣鋪滿了土黃色的屍體,血水讓整個三道巖呈現出一種別與周邊的赤紅。
在授命偵察之前,兩個人知道三道巖兩個步兵聯隊和一個野炮聯隊的兵力圍攻漢華軍陣地損失嚴重,但兩個人慣性思維中,總不至於會和江南石門高一樣血流成河。江南是漢華軍主力部隊棲息地,渡江的只是漢華軍少量部隊,再說了,還有一個野炮聯隊,更不用說有飛行團轟炸機助陣。
所以縱然不勝,但也不至於慘敗!
可是眼前此情此景,活生生血淋淋的告訴小野春和高平渡文,不僅僅慘敗,還是不折不扣,滅頂之災的慘敗。
如果石門高是血流成河,三道巖就是血染青山。
“小野君,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高平渡文被自己視線內遍野橫屍,赤目猩紅的畫面驚慄。
“漢華軍,漢華軍,又是漢華軍,高平君,漢華軍”滿目狼藉,屍山血海,小野春感覺自己的神經就像充滿張力的弓弦,倏然被拉緊。
隨著小野春的驚呼,高平渡文看到三道巖山脊影影倬倬土綠色的人影。
一拉機頭,九四式偵察機降低高度飛行三道巖山脊。
高度降低,視線明晰。確實如小野春所說,無數的人影在三道巖山腰、山脊像螞蟻一樣來回蠕動。
“高平君,降低高度”小野春繼續說道。
震撼性的畫面和屢屢為漢華軍瞞天過海的羞辱讓高平渡文和小野春忘乎所以,九四式偵察機呼嘯一聲,降低高度風馳電掣般飛向三道巖山脊。
就在小野春專心致志觀察地面時,操控飛機的高平渡文突然感到三道巖山脊噴閃出無數道闇火硝煙。
內心一緊,電光火石之間高平渡文閃過一個念頭。
“防空火力”
“小野君,地面有防空火力”高平渡文驚恐的說道。
一拉操縱桿,九四式偵察機機頭抬升,發動機傳出隆隆的轟鳴聲,偵察機加速開始高飛。
四道大口徑彈丸在空中高速飛行拉曳而出的氣浪在九四式偵察機機頭抬升,機腹一覽無餘的暴漏在火力網的剎那包裹住在光線照射下銀光閃閃的機身。
高平渡文感覺機身急劇顫抖,飛機就像風暴中的輕舟開始顛簸。
“八嘎,我們被擊中”高平渡文驚恐的說道。
驚惶無措,感覺飛機就像是被一股巨力拉扯著撲向地面,驚耳駭目的眼神中,小野春突然看到駕駛艙高平渡文頭顱煙花一樣綻開,勁風凜冽中,無數的豔紅閃耀著光澤的金屬碎體劈頭蓋腦,撲面而來。
“啊”一聲慘呼中,九四式偵察機凌空爆炸,像一顆在天空中綻放的大號煙花,濃煙烈火
像打翻的墨汁渲染出一副日出豔陽圖,濃不可織的烈煙中,航空汽油燃燒摒射出萬千火花,瑰麗豔美。
“營長,小鬼子飛機爆炸了”三道巖山脊一團防空陣地上,戰士興奮的對營長盧仁德說道。
在三道巖一戰,新軍初成的防空營表現確實是完美無缺,無可挑剔,極大的震撼了日軍合肥第三航空飛行團,著也是清晨日軍聯隊撤退時合肥方向沒有派出轟炸機和偵察機的主要原因之一,當然起決定性因素的還是日軍聯隊已經擺脫了一團和陸戰團的追殺。
“兄弟們,打得好,叫他狗日的以後再敢囂張”盧仁德解氣的說道。
小野春和高平渡文自然沒有囂張的機會,在九四偵察機爆炸解體的瞬間,兩個人便一起被航空汽油的爆炸的烈焰高溫化為纖塵,散於雲煙。
日軍華中派遣軍水陸並進,兩路夾擊,剿滅漢華軍的攻勢在歷經一日一夜的慘烈絞殺後黯然落幕,發生在三道巖的戰鬥之慘烈遠遠超出了漢華軍建軍以來任何一戰。一團面對日軍兩個步兵聯隊、一個野炮聯隊週而復始輪番衝擊,依託天險,穩打穩扎,確保了江北之戰的勝利,也確保了江北根據地的穩固和壯大。
三道巖之戰,是漢華軍第一次出現軍隊團級規模作戰單位傷亡率超過百分之五十,中下層軍官傷亡率達到70%的慘戰。兩位營長犧牲,副團長重傷。
烈火重生,三道巖之戰同時也讓一團軍魂新鑄,成為漢華軍各團鎮山之針。
三道巖之戰,也是漢風特種部隊立馬揚威之戰,江北戰役之所以突然間消匿無形,很大程度要歸功於漢風特種部隊在廬江的特種作戰,炸燬日軍物資倉庫,擊斃江北戰役最高指揮官清水喜重中將。加王守峰在日軍撤退是時狙殺的加川勝勇,漢風特種部隊一戰共擊斃中將一名,少將一名,大佐兩名,少佐一名,成為名副其實的漢華軍神兵利刃。
戰役結束,一團全部被調往陶莊休整,三道巖防線由四團三營、四營接任,四團負責江北西南潛山、懷寧、桐城、大關一帶防線,陸戰團防衛江北東南陶莊、樅陽、五龍潭以及沿江防線,陶莊筆架山特訓的預備役部除少量補充陸戰團和四團之外,其餘全部調入一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