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骨挖心的疼痛讓楊雲山近乎昏厥,強忍著揪心的疼痛,楊雲山找出止血繃帶拿出中正式刺刀。連著皮肉和腳筋的右腳就像不屬於自己的身體拖在地面上,因為疼痛產生的冷汗細密的佈滿面孔,深情的看了一眼自己連著腳筋和一層皮肉的右腳,右手揮舞,楊雲山毫不猶豫的斬斷了自己右小腿。

被粉塵硝煙渲染看不出顏色的臉孔冷汗如雨,劇烈的疼痛讓楊雲山拿著止血帶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抽搐顫抖,雙手緩慢交纏,楊雲山包紮好右小腿傷口。

暗堡外炮火連天,烈焰漫空,彈雨如梭,楊雲山艱難的爬到射擊垛口。

五十米外,一個小隊的日軍士兵在小隊少尉的指揮下依託一挺九二重機槍的掩護藉助岩石濃煙斗折蛇行仰面進攻。

“小鬼子,爺爺沒死,我拉你們墊背,給死去的兄弟報仇”看著攻擊中跳躍穿梭前行的日軍小隊楊雲山心想到。

檢查彈鏈,槍支狀況無損後,左右手牢牢抓住馬克沁重機槍手柄,兩手拇指按住扣壓扳機,

撞針撞擊子彈底部,火藥擊發,在清脆連串響起的拋殼聲中,馬克沁重機槍膛口噴射出數尺的焰火,子彈脫膛而出,劈頭蓋臉射向側翼50米距離內日軍小隊。

首先被擊中的是日軍小隊九二重機槍陣地機槍手,正在向一團陣地瘋狂掃射為突擊日軍提供火力支援的九二重機槍手瞬間被一連串的彈雨包裹住,身體被電擊般猛烈抽搐,子彈洞穿撕裂身體餘勢不減打的地面沙石飛揚,日軍機槍手身體被鑿出七八個血洞,鮮血不可抑制的汩汩噴流,楊雲山槍口微移,彈雨橫掃,副射手、彈藥手全身被抽空一樣栽翻在地面。清除日軍小隊九二重機槍,楊雲山移動槍口,彈雨匹練般橫卷攻擊的日軍小隊。楊雲山怒火填膺,咬牙切齒,馬克沁重機槍沉悶的射擊聲徹響一片,彈丸在日軍小隊穿透飛揚。

“老拴哥,給你報仇了”

“川子,哥給你報仇了”

………………

楊雲山一邊喊叫著埋藏在塌陷暗堡裡朝夕相處戰友的姓名,一邊瘋狂的射擊絞殺日軍小隊士兵。

一個小隊的攻擊陣營,在楊雲山玩命的射擊中分崩解析,彈雨中,被彈丸撕碎的肌肉碎體肉泥一樣灑落在地面,整個日軍小隊被一挺馬克沁重機槍打的狼奔豕突,抱頭鼠竄。

日軍小隊少尉剛剛調轉身體就被破空而來的五六顆彈丸擊中腹部,開膛破肚般的血腥,整個腹部被彈丸像一支巨手拉扯撕裂破碎,腸肚自腹腔拽落在地面,屍體栽倒在斜坡滾落出數米被一段焦木攔橫而住。

被楊雲山馬克沁重機槍攻擊的日軍小隊被牢牢壓制在坡面上前後動彈不得,反擊的三八式步槍彈打的射擊垛口四周星火飛揚,碎石崩離,塌陷一半的暗堡抵擋住了日軍小隊擲彈筒的轟擊。兩顆擲彈筒炮彈先後炸響在暗堡頂部,除了纖塵粉灰對楊雲山射擊造成短暫影響,其他均無大礙。

在日軍近翼暗堡狂吐火舌射擊的火力立刻引起在戰壕中指揮作戰的丁德彪注意。手持望遠鏡仔細端詳片刻,丁德彪大喊道:“陳雙喜”

“團長”身邊手持一挺九六式輕機槍掃射的一營長陳雙喜高聲回應到。

手指楊雲山暗堡方向,丁德彪高聲說道:“雙喜,側翼是一個被小鬼子轟炸機炸塌陷的暗堡,裡面還有兄弟活著,暗堡射界開闊,一挺重機槍就壓制了小鬼子一個小隊,馬上帶兄弟支援。

“是,團長”陳雙喜回應道。

誰也沒有料想到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圍繞著楊雲山所在暗堡方圓100米區域,一營三連戰士和日軍一個中隊整整拉鋸般展開了9次衝殺,日軍潮水般的包圍佔領暗堡外圍,又被三連戰士劈頭蓋臉的火力趕出暗堡區域。數次土黃色的人浪和土綠色的人浪嚎叫著衝撞在一起,在夕陽餘暉下,白晃晃的刺刀森亮如雪,端著三八式步槍,挺著白花花,雪亮亮,悽森森刺刀的日軍和同樣手持三八式步槍,煞氣外露的三連戰士混戰成一團,殘陽如血,蒼穹似幕,天空中火紅的雲層雲卷雲舒,層層堆積,地面上,虎目含威的三連戰士身威震天的喊著衝向同樣目光兇殘,暴戾嚎叫的日軍中隊,無數鋥明刷亮的刺刀在烈火硝煙,黑雲翻卷中劃出一道道雪亮白閃耀奪目的亮光,無數道血線隨著亮光噴濺摒射飛舞,刺刀和刺刀的碰撞聲鏘倉不絕於耳,火星四濺中匯聚成一道令人膽寒的金屬流光。嗜血的刀鋒在血雨腥風中四處綻放,刀鋒和刀鋒的撞擊驚心動魄,刀鋒入骨的噗嗤聲更是令人亡魂喪膽,到處充滿了斷手斷腳疼痛翻滾的士兵,到處都是槍毀相互撕咬抱成一團三連戰士和日軍士兵,斷手斷腳,觸目皆是,爛腸碎肉,厚可盈足,所有人都如同硃紅色染缸中撈出來,身體是血紅的,眼睛是血紅的,甚至是眼球,也是充血血紅的,前一刻手腳健全的士兵,後一刻就被開腸剖肚,斷臂失足。

反覆的絞殺下,整整有超過80人的三連戰士和160多人的日軍士兵屍體橫伏在暗堡四周100米的區域,整個暗堡區域成了三道巖之戰雙方士兵死亡密度最高的區域。三連副連長李永春在第二輪爭奪戰中全身上下插進5塊手雷爆炸的預製彈片,刺刀消毒後,李永春硬是挖骨療傷般割破皮肉挖出彈片,纏上止血繃帶李永春又在第三輪的戰鬥中刺穿了兩名日軍士兵的心臟,第三輪戰隊結束,失血過多,體力透支,全身虛脫的李永春被戰士抬下暗堡陣地,昏迷近一個小時後,李永春又奮不顧身衝入了第六次爭奪戰中,交戰中被一名日軍少尉砍斷左臂後復又被一名日軍士兵刺穿小腹,在三連戰士捨命救出後最終失血過多而亡。

砍斷李永春手臂的日軍少尉在第九次,最後一輪暗堡陣地爭奪戰中被陳雙喜刺刀刺穿喉嚨後被雙方混戰的士兵踩踏成泥。

事後清掃戰場時,暗堡陣地清點出日軍死亡士兵185人,三連犧牲戰士86人,身處暗堡的楊雲山一個人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前前後後射殺了8名日軍士兵。

楊雲山在暗堡整整射擊出1500發馬克沁重機槍彈後在體力不支,極度昏厥狀態下被爆炸在塌陷廢石中的一顆日軍九四式90MM迫擊炮炮彈震暈過去,在被三連戰士營救出暗堡後運送到後方救治,因為傷口高度感染,楊雲生高燒反反覆覆,一直昏迷,隨後又被偷渡過江轉送在姚公廟醫院,最終在唐晚晴不遺餘力的施救下保住性命。

身懷血仇怒恨的楊雲山傷愈後被安排到尖嘴嶺輕騎兵軍事學院學習後負責新軍射擊課程培訓,但楊雲山念念不忘前線殺敵,因為小腿截肢傷殘得不到批准一直鬱鬱寡歡,獨自時常性數日流跡在尖嘴嶺漢華軍陵園淚流滿面不願出陵園。

在文建陽和高傳輝的一次面談中,文建陽和高傳輝乾坤挪移,借外談中的講述了國內外身殘志堅的事例,隨後楊雲山脫胎換骨,重新振發,最後成為漢華軍空軍無腿王牌飛行員。和英國的道格拉斯.巴德、蘇聯的阿列克謝.馬拉斯耶夫並稱為“二戰空史獨腳三英傑”。

無數類似暗堡陣地一樣的爭奪戰在三道巖反反覆覆上演,戰鬥一直打到入夜,天空中翻滾粘稠的黑煙濃霧,烈焰在地表疊卷燃燒,10聯隊和1聯隊在1野炮聯隊不間斷的火力支援下整整攻擊了4個小時後兵退進行短暫的休整。

高強度的接近七個小時攻防戰,最然一團戰士有天險之利但是在日軍不計代價反覆攻擊和轟炸機鋪天蓋地轟炸中三道巖陣地還是丟失了近三分之一。

對於鄧丁山的自責和負荊請罪,文建陽並沒有責怪和在意,兩個步兵聯隊和一個野炮聯隊外加日軍飛機轟炸,這也是漢華軍建軍以來遭遇的日軍火力密度最高的一次攻防戰,在日軍兩個聯隊的瘋狂攻擊下,要說陣地寸土不失,反倒是稀奇。文建陽就是要利用三道巖地形,牢牢的拖住日軍兩個聯隊兵力,慢慢消耗,當日軍士氣墜落到低谷,一鼓作氣,吃掉這股心腹大患之敵。

所以必要的時候,策略性的退讓出一部分陣地就是明智之選。

戰爭,不是一時之爭,戰役,也不是一地之鬥!

利用日軍短暫的調整時間,文建陽命令戰士抓緊時間休息,養精蓄銳,交通壕中到處都是扛著彈藥、抬著擔架的戰士和救護兵。大關、桐城一代飽受日軍殺掠的鄉親知道戰士打仗辛苦,想盡辦法的給戰士輸送慰問品,鄉親知道漢華軍的規矩,不拿群眾以一針一線,被宰殺的雞鴨買一贈十的往後勤官兵手中塞進去。鄉親們的話很樸實,“孩子們和小鬼子在拼命,我們啥都做不了,也只能送點吃的不要讓戰士們餓著肚子,都知道部隊不收我們東西,但是我們憋得心裡慌,發悶,我們就是覺得對不住戰士,對不住那些扛著槍和小鬼子拼命的孩子,他們是為了保護我們去和小鬼子拼命的,我們文化低,大道理俺們不懂,我們就知道孩子們在保護我們家,保護我們不被小鬼子殺害。我們不心疼戰士們,誰心疼!”

樸實無華的語言,卻讓接待鄉親們的官兵一個個飽含熱淚,言語哽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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