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程智和袁在兵都能從彼此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看到驚駭!就像吳求劍當初所說一樣,這種驚駭和重炮轟擊航空炸彈爆炸的狂暴有著截然不同的撼動和觸目心驚,是人類內心深處對自然原始力量的一種恐懼。
“老天,這特麼的太驚恐了”袁在兵翹舌不下喃喃自語。
“末日,末日,張,這就是臨頂末日”施道芬貝格拳頭緊捏,骨節交錯,面色發白的說道。
張楚良也被震撼,視線內的一幕確實遠遠超出內心所勾勒的畫面。
盧金中將和參謀長已經在為進入山腳的防空洞而做準備,沒有第一時間進入防空洞完全是因為盧金相信在山腰觀察哨的戒備下漢華軍轟炸機臨頂自己有足夠時間從容不迫轉移。
耳際中聆聽到列車交匯時般的隆隆轟鳴,軍用帳篷外驟然匯聚出一股驚悚的尖叫。
盧金皺眉!
既詫異耳際內越來越強烈的音嘯聲也不滿士兵慌亂的無序!
疾步走出軍用帳篷!
順著士兵恐懼的眼神和耳際呼嘯的聲源盧金和參謀扭頭觀望。
腦袋嗡嗡一聲思維便攪入一團錯亂中,視線內整個馬鬃山南山東坡攪動一樣被震裂,山體、冰雪崩塌造成的土牆、雪浪沙塵遮天蔽日,視線內交錯著兩種光影,一種是殘陽晚照金蛇狂舞,一種是天色雲黃風雷湧動。
“防空洞,防空洞,撤出所有人員,防空洞所有人員即可撤出”盧金中將撕心竭力的吶喊道。
身邊參謀和警衛忠實的執行了命令,
盧金中將整個人被抽空一樣沉陷出一種疲軟,冷凜的眼神被呆滯佔據。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這樣”盧金中將失聲喪魄。
崩塌的山石和滾動的雪浪已經形成殺傷,首先是山腰斜面蘇軍坑道內士兵和觀察哨,劇烈的顫動中感覺到頭頂天塌地陷似的一種覆落,扭頭觀察哨士兵就看到一股沙浪盈落,驚悚聲纏繞在舌尖整個人和坑道就被飛瀉而下的沙石掩埋。
陡峭的地勢讓滾動的沙流雪浪不斷的在積蓄能量,磨盤大小的山石相互衝撞迸裂加速彈射入半空復又砸落在坡面帶動更多的碎石狂瀉而下。
山腳徹底的陷入到狼奔豕突的場景中,除了逃只有逃!
一輛油料耗盡充當固頂射擊堡壘的T-6坦克頂蓋開啟,蘇軍坦克兵就看到一塊磨盤大小的山石嗚嗚呼嘯中當頭砸落。
尖叫聲中人縮回駕駛艙遂即在一聲暴戾響起的撞擊中T-6輕型坦克迸濺撕裂,四周防護裝甲漲裂飛濺出數十米,整輛坦克在扭曲聲中被壓扁成鐵餅,綻裂的縫隙中血水汩汩而出。
一名通風報信的警衛在距離一座防炮洞不足0米時神經終於崩潰,嚎叫一聲扭頭飛奔,跑出10多米,一塊方桌大小的碎石當頭砸落。
從頭到腳,整個人在骨碎血濺中一寸寸壓縮最終身體成為骨頭渣滓和一灘血水。
大量察覺到防炮洞碎石墜落有崩塌感的蘇軍士兵蜂擁而出,山腳射擊堡、炮兵陣地、防空陣地、裝甲兵所有蘇軍士兵爭先恐後抱頭鼠竄向空曠區域。
16集團軍外圍!
陸戰師、步兵師三師、快速反應旅一旅、二旅、陸戰師預備旅、三師預備旅,足足有兩個獨立炮團、6個炮營、5個輕炮營近400門各種口徑火炮蓄勢待發,包括自奎屯戰場帶入的1門15口徑榴彈炮和4門1口徑榴彈炮。
比較雙方士兵,最無動於衷的就是漢華軍炮兵陣地炮兵。
或許是習慣了耳際中的炮聲雷雷,或許是看多了重炮轟擊中的天塌地陷和飛灰湮滅,所有炮兵都保持了篤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等待著炮擊指令。
蘇軍陣地大亂,所有山腳士兵脫離戰壕、防炮洞蜂擁向開闊區域觀察哨電文第一時間傳送向炮兵陣地。
嚴絲合縫,等待的就是這一時刻!
“預備,放”
“預備,放”
炮擊的指令聲從分散在各地的炮兵陣地四散響起。
400多門火炮外加6門重炮不算是漢華軍規模最具的一次炮擊,漢華軍在華中戰場數度有調集超過500門火炮轟擊的場面,但數百門火炮的地動山搖加上山峰被炸塌陷的天崩地裂所造成的氣勢確實獨一無二。
炮彈高速墜落的音鳴聲無窮無盡如大海潮生一波高過一波的就在山嘯雪崩的撕裂音中響起,
自馬鬃山蘇軍陣地外圍數個方向急速飛掠而起的炮彈最終形成同一個焦點砸落向蘇軍陣地,猛烈的撞擊中,方寸之地都有炸裂翻滾的火球,四面八方的滾動的火幕前後推移包裹住蘇軍陣地,山崩,地裂,不同方向匯聚衝撞的衝擊波形成裹卷翻滾沸騰的氣柱席捲一切,人體、車輛、槍械不斷的迸濺、碎裂、氣化。
盧金中將被作戰參謀和近衛眼疾手快的拽入就近一處防炮洞中。防炮洞內所有人都感覺
自己如同颶風中飄搖的碎葉,有隨時隨地飄蕩而起的輕盈,亦有隨時隨刻被撕裂的輕薄,
耳際中炮彈一波復一波的音嘯反覆撕裂著耳膜隱隱隱作痛。
“炮擊,炮擊”盧金失張失智。
參謀長能感覺到盧金被撕裂樣的痛苦!
炮擊,是的,在漢華軍槍手撤出外圍區域時炮擊被自己司令官百分之百的猜中並在針對性部署下疏散士兵到防空洞,但誰又能預測到漢華軍竟然有悖天理的人為製造山崩,這樣的對手已經超出了軍事範圍內常規的認知。
不用細細清點,為了持久待援,防空洞都是夜以繼日的構建,參謀長明白現有防炮洞的蘊含量,0分鐘內,至少有近5000-6000名士兵高速有效湧入十多處防炮洞,全部被活埋。
能說司令官決策有失誤嗎?沒有!
但這個決策導致了近萬人被活埋!
活埋和戰死疆場有截然不同的心裡負重!
山頂的狂暴已經減弱,自躲避處現身的虞哲軍驚詫的看到冰雪線近00米高的山峰近乎塌陷一半,原本白雪覆蓋冰徹晶瑩的山峰被塵土覆蓋成為灰濛濛的色澤,居高臨下,山坡徹底被滾落的碎石塌方覆蓋,整個數里區域沉陷在沙塵飛擾的迷濛之中,迷濛深處,又是炮彈炸開的橘紅色火焰在此起彼伏的爆炸中炫目的連接成碩大的火球來回滾動。
“特麼的,第一次看到炮擊盡然如此迷醉”虞哲軍一臉陶醉和痴迷。
“是因為現在無法參與,只能在高出觀戰指引,適才有如此心理,不過順著坡面應該可以插入到蘇軍核心區域”身邊一名漢風提醒說道。
“好主意,不簡單,到反應旅給一個團參謀咋樣”虞哲軍眼睛一亮誘惑的對提出建議的漢風說道。
確實是妙筆,先前山腰坑道蘇軍已經全部被掩埋,雖然仍有巨石塌落,但稍等時刻順著塌方斜坡而下直接可以衝入蘇軍陣地核心。
沙塵覆面灰撲撲的漢風露齒一笑,虞哲軍甚至感覺到迷霧中穿透的殘陽在潔白的牙齒炫目出一溜亮光。
身邊一名漢風五指一晃。
“第六個,您是第六個這樣對俺組長開價的人”
虞哲軍敗興!
“咋稱呼”
“曹軼平”
“不錯,有氣勢,就這山崩一樣,滾落之處一路掃平”虞哲軍捧場。
都哪兒跟哪兒!
“致電旅長,請求調動營屬兵力自山頂滑坡處攻擊蘇軍核心陣地”真分奪秒的虞哲軍命令通訊兵向反應旅傳送作戰請求。
整個16集團軍和機械化軍陣地徹底的陷入到紛亂之中,山體崩塌巨石土方覆蓋了所有防空洞洞口,靠近山體的蘇軍士兵擁擠向外圍導致原本有序的陣地佈防陷入無組織狀態,唯一能壓制漢華軍炮射火力的重炮陣地全部或砸或埋。外圍充當固定射擊堡壘的坦克無法對漢華軍炮擊陣地形成火力威脅,所有蘇軍士兵所能看到的只有死亡和血腥,刺耳、尖銳、一波復一波的炮彈連綿不休的撕裂著神經,崩亂中的蘇軍士兵無助奔跑,撕心裂肺吶喊,遂即在覆蓋而下的轟爆火球中肢解,濃密的鮮血隨著撕裂的慘嚎將寸寸土地徹底的侵透。
自安西、玉門機場起飛的兩個飛行團伊式戰機和三個雅克-輕型轟炸機大隊就在地面蘇軍的崩潰中出現在馬鬃山南側空域。
所有駕駛伊式戰機的飛行員都是第一次實戰參與空中軍事行動。
每個人駕機升空飛赴向作戰空域之時都暢想入戰之前的畫面,但視線下方的畫面又同每個人勾勒的格格不入。
沒有密如蛛網的防空火力,沒有高炮炮彈爆炸造成的機體震盪,只有低平地面翻卷的濃煙和炮彈爆炸閃耀的火焰。
“天,整個就是地域”一架伊-16戰機內飛行員驚歎說道。
“特麼的,太壯觀了”伊-15內同樣有飛行員在讚歎。
所有蘇式戰機尚未改裝無線電,根據地飛機製造廠和技術人員在夙夜匪懈的研究目前為止漢華軍對戰中所遭遇的蘇軍最為先進的伊-16戰機,所以兩名飛行員言辭不一的感受並未有被其他飛行員聆聽道。
地面蘇軍則是一片歡呼!
熟悉的機影在隨時隨刻即將崩潰的局面中不折不扣就是一副強心劑。
“烏拉,烏拉”地面甚至響起蘇軍士兵為空軍打氣的攻擊聲。
航空炸彈就在蘇軍地面士兵的歡呼和期望中帶著尖銳犀利的嘯音無情的砸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