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我們有組織了()

這場驟然爆發,倉促應戰,卻戰果輝煌的戰鬥落幕了,押著四百多號土著返回的穿越眾只是略略慶祝了一下,緊跟著便聚集在一起召開了第一次全員大會。www.tsxsw.com不得不說,習慣了有序的現代人,處在無序狀態下總會覺著不安,從而自發地尋找有序的安全感。尤其是在經歷了土著襲擊事件之後,哪怕沒有一個人損傷,這種**更加強烈了。

好吧,一群有著各種政治訴求,且很多都血氣方剛很容易衝動的年輕人,一個怎麼看都不像的女殺手,還有一個殺人如麻的毒販子……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團體麼?而就是這幫人組成了中遠新星號的烏合之眾。指望著這麼一幫子人能平心靜氣協商解決問題?再次上演戰區縮減版簡直是必然的!

會議前半部分還好說,首先達成了全船147人,人人平等,是一個有機整體的共識;而後很平靜地投票選出了7名決策組成員。並且制定了領導層換屆以及相關選取的規定。

事實上穿越之後一部分人的領導能力、組織能力、危機應變能力以及熱心腸已經展現在大家夥面前了,這些人得票當選絕對是理所應當的。可邵北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當選的。優等生如他,從小到大向來是沒有當官的命。莫非穿越之後改命了?

然後各種專業的分組紛紛成立,從基礎科學到理論物理,從專職的水泥加工到航空發動機,林林種種簡直無所不包。感謝祖國“藝多不壓身”的傳統,大部分人都是萬金油。什麼都懂一點,但別指望他們去主導某項研究工作。

再然後,一個近在眼前的問題——如何處理小五百號土著——成了導火索,爭吵爆發了。

“奴隸?虧你想得出!你還有沒有人性?這樣做,我們跟那些販運黑奴的奴隸販子有什麼區別?”

“不然你說怎麼樣?給他們自由?然後接受我們僱傭,給我們幹活?別開玩笑了,這地方蒐集一小時就能夠吃一天的,我打賭,自由後那群土著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所以呢?所以你就給他們戴上腳鏈,拿著鞭子抽他們,驅使他們幹活?你狠得下心你去,我是看不下去!”

兩派人的爭吵毫無意外地爆發了,現實主義者被扣上了自私自利奴隸主的帽子,理想主義者被扣上了空想不切實際的帽子。索性有了組織架構後,每每有爭吵升級的前兆,都會有決策組成員上來勸阻,是以還沒有爆發如同上一次的肢體衝突。

而顯然決策組成員也有自己的政治傾向,某種程度上來講,7人決策組每個成員都代表了背後20個人的意志。

所以,被女同胞推舉為代表的某銀行高管荊華蹙著可愛的眉頭站了出來,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資本從生下來,每一個毛孔都流著骯髒的血液……我們抓他們的目的,除了為了自身安全,更主要的是為了勞動力吧?怎麼都是剝削,何必在意形式呢?”

所有人都背後發涼,這丫頭可真敢說啊!難怪年紀輕輕就成了銀行高管,從業這幾年指不定剝削了多少民脂民膏呢。大家夥看向荊丫頭的眼神明顯帶了些許警惕,天知道這丫頭以後會不會奴役剝削大家夥。

“說來說去不就是既想利用這批土著勞力,又不想將屎盆子扣自己頭上擔罵名麼?”有些蒼老的聲音顯得輕描淡寫,但分量十足。說話的人絕對的德高望重。將近六十的年紀,滿頭銀髮,精神頭十足。卻是穿越眾當中年齡最長的某大學教授,專職研究生物能源的費東谷。

老爺子工科出身,此前謝絕了決策組成員一職,在會議上一直不發言,突然起了話頭,立刻將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大家也別吵了,講人性沒錯,可也要分時間、地點。地理大發現剛過去,現在是殖民時代。你不做殖民者,就沒有生存空間……現在是1642年,再過兩年明朝就會被滅亡,李自成的大順也會被滿清鐵騎打得支離破碎。大家此前不都想著阻止韃子麼?為了幾千萬無辜的同胞,我們即便擔了罵名又怎麼樣?下不去手,我們可以僱傭那幫波蘭人嘛。”

老爺子一發話,剛才吵吵最兇的幾個人不吱聲了。只有一個傢伙嘟囔著:“跟波蘭人都能友好相處,為什麼不能給土著友好……”

吳建國——也就是此前主持會議的發福中年人——瞪了他一眼,說:“很簡單的一個例子。我們掌握了生產資料,我們還有遠超波蘭人的武力,發生僱傭關係只可能是波蘭人為我們打工。而土著不一樣,即便我們給出再豐厚的工資,他們也不會接受,而是依舊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你看到了,他們甚至都懶得用樹葉做衣服。問題來了,我們需要勞動力。所以,解決辦法就是拉攏一批打壓一批。”

荊華接嘴說:“那些波蘭人早晚會成我們的走狗,而土著就好比野生猴子。你手裡有一塊麵包,你是給更願意吃桃子的猴子啊,還是給飢腸轆轆的狗?”

好惡毒的比喻啊!

與會眾人對荊華的腹黑又有了更深的認識。誰娶了這丫頭,就等著被虐待吧!

不管怎麼說,荊華惡毒的比喻過後,穿越眾對於如何對待土著達成了一致。會議最後,決策組釋出了第一次戰略決策:集中所有人力,建設適宜的居住點以及用來搬運物資的碼頭。

隨即會議在有些激昂的大合唱當中落幕。歌聲劃破長空,驚得周圍兩百多號大鼻子無不駐足觀望。大鬍子船長堅持認為這是在進行某種東方巫術的祈禱儀式,安德魯男爵堅信這一點。

散會之後,決策組以及基建小組留了下來,專職討論港口、營地建設適宜。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看著基建小組的頭頭講解他的規劃。

“我們明確一下,首先我們要修建一個基地,用於居住以及儲存物資。這裡……”某縣城房地產開發商,包工頭出身的楚白用手指點著草繪的地圖說:“這是一片高地,考慮到我們身處在雨林邊緣,降水比較大,所以營地應該建立在比較高的位置。沒有比這兒更合適的了。”

然後他用鉛筆劃了一條略微彎曲的直線:“那麼就涉及到修築一條能通行的道路的問題。直穿樹林,跨過這條小溪……其他的並不難,首先我們必須從雨林中開闢出一條最少能容納兩輛汽車並行的道路——這是為了以後搬運物資與修建碼頭而考慮的。而且,砍伐下來的樹木不論是用來造房子還是用來修碼頭,都是必須的。”

“那我們晚上睡在哪兒?”作為女生,荊華顯然更關心自己晚上的住宿。

“睡帳篷!或者……回船上。”楚白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碼頭呢?”船長王鐵錘更關心自己的船。

“碼頭就難了……沒有材料,沒有機械設備,全靠人力一切從零開始,就算是造一座簡易的浮動碼頭,沒兩個月是別想了。”楚白有些無奈地說。

一眾領導層成員相顧點頭,最終吳建國拍板:“就這麼辦,咱們先伐木吧!索性清理物資的時候,從垃圾堆裡找到了一些能用的工具。”說到這兒,吳建國這個自封的大管家樂了。

當他連續開啟幾個集裝箱,面對著緊緊堆砌著的各種鋼鐵垃圾的時候,簡直就是欣喜若狂!工具,各種各樣的工具,甚至還找到了幾臺沒開封的數控機床!僅僅點查了一小部分,吳建國便有理由堅信他們會在這個時空立足了。

想想也是,起碼裝載了7000噸集裝箱貨櫃,扣除一小部分,其餘的全都是鋼鐵垃圾!最最可喜的是,滾裝艙裡有幾臺嶄新的工程車,只要有燃料就可以開動。

會議徹底散了,各色人等各司其職,開始組織伐木工作。而邵北則因為與那些大鼻子“打的火熱”,受命做了協調專員。這會兒邵北腦子還昏昏沉沉的,方才的會議上,可能是還不習慣新的身份,他顯得有些沉默寡言,更多的時候是在攔著兩個互相頂牛的小子防止其發生拳腳衝突。此刻回想起來,只覺著頭昏腦脹,不禁感嘆自己是真沒有當官的命啊。

“邵北,開完會了?”

低頭走路的邵北一瞧,打招呼的不是別人,卻是跟自己同艙的小夥子傑瑞。“是啊,頭昏腦脹的,莫名其妙的就進了決策組。”邵北說到這兒,有些不好意思。說心裡話,面前的謝傑瑞不論是組織能力還是領導能力都遠超自己,而且有著戰爭經驗,若不是因為其是美籍華人並且參加的是美軍陸戰隊,恐怕大家絕對會將傑瑞選入決策組,而不是自己。

謝傑瑞彷彿看出了邵北的尷尬,瀟灑地笑著說:“算你倒黴。反正我對政治那一套沒興趣,我這人也許就適合當兵。”也許是想到了幾個小時前的那場如同鬧劇的戰鬥,傑瑞長出一口氣說:“不管怎麼說,咱們這147號人暫時是統一在一起了。”

“是啊……有組織了。”說完之後邵北驚訝地發現,自己以前最為厭惡的詞彙,這會兒提起來居然感覺到了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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