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炎麟給慕容雨川購買的是兩張硬臥票。

慕容雨川立刻抗議。“即便你小子想咯死我,得替美奈子著想著想,得憐香惜玉吧?”

羅炎麟說:“我正因為替美奈子著想才沒給你們訂軟臥包廂。我怕她晚上有危險。”

你奶奶。慕容雨川心裡罵。我沒想到的你都想到了。

美奈子不以為意。她對這次長途旅行感到很新鮮。坐在車廂裡左顧右盼,臉上一直笑吟吟的。

列車駛出城市一路向南。天地之間愈漸開闊。車窗外緩緩移動著平坦的麥田,脊背嶙峋的山巒龜伏在大地盡頭,河流是銀色蜿蜒的緞帶,行人無比渺小,在高遠得令人心悸的天穹下躕躕而行。

“中國真的好大啊!”這是美奈子唯一能發出的感慨。

坐在她身旁的慕容雨川卻憂心忡忡。一想起羅炎麟的話,他心裡就犯堵。當初憑著一時意氣帶著美奈子出逃,他並沒有仔細考慮過接下來可能面對的種種問題。

現在,

該來的終於來了。

他已然身陷絕境。

他望著車窗邊日本女孩的倩影,清秀溫順,與以往沒有什麼不同。他卻偏偏猜不透,她到底是不是殺死妹妹的兇手。

現在,無論美奈子是不是真兇。他都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就聽美奈子幽幽道:“能在這種地方住下去也蠻好的。”

她指的是車窗外的鄉村。

女孩無心的一句話觸動了慕容雨川。

瀨戶杉男不肯放過他。中國警方順理成章把他當做替罪羊。假如他什麼都不做,那只有死路一條。

好在他還有一條妙計。

假如瀨戶杉男成了他的岳父大人,形式就不一樣了。到那時把生米做成熟飯,管他是什麼日本首席法醫,就是天皇爺爺也奈何他不得。難道瀨戶杉男還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挺著大肚子守活寡?

這樣想著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他開始暗暗盤算具體步驟。

坐了一天半的高鐵,兩人在貴陽下車,油萬鄉派出所派來一輛車接站。慕容雨川看著四四方方的老北京吉普,懷疑這輛車比自己的年紀還大。坐上車以後,吉普在平地上顛,在山路上更顛,顛得人抓心撓肝。

接站的兩個警察普通話差,也不太熱情。吉普鑽進山區,在山嶺間轉了四個多小時,眼前才出現零零散散的房屋。房屋密集點兒的地方就是鄉政府所在地。

慕容雨川和美奈子被安排在鄉政府後院的招待所裡,說白了就是一間空房。羅炎麟倒是很誠實,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臺18英寸電視機,一個牛眼燈泡,真就什麼都沒有了。

唯一讓慕容雨川欣慰的是,床不寬。

美奈子紅著臉,拽拽他衣袖。“雨川君……”

“嗯?”

“我想上廁所。”

廁所在屋外,黑天時她不敢一個人去。

慕容雨川更欣慰,看來簡陋也有簡陋的好處。

廁所是經典的中國式茅坑,美奈子剛一邁進去就給燻出來了。

她四下裡看了看,最後跟慕容雨川小聲說。“去後面的山坡好不好?”

“隨便,你的肚子你做主。”

美奈子選了一個灌木茂盛的地方。慕容雨川背對她站著。她說:“雨川君,你走遠一點兒。”

“女人真是麻煩。”慕容雨川大步往前。

“停,停,能不能退回來一點兒,不許回頭。太遠了我怕。”

慕容雨川倒退。

“再往前一點兒。”

“我靠,你是撒尿,還是衛星定位呢?”

慕容雨川腳下沒留神,絆了一個四仰八叉。

“雨川君你沒事吧?”

美奈子光問,人沒動。

“也不說扶我一下。”慕容雨川回頭瞪她一眼。

兩人四目相對。美奈子正蹲在灌木後面,草叢裡溢位一股水流。慕容雨川隨口說:“尿的還真多。身子不大挺能裝。”

美奈子正在舒坦,隨口說:“我在車上就快憋不住了。我……啊呀太過分了,你怎麼把頭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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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雨川邪惡的一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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