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痕靜靜地看著柳先舒，後者眼神雖說有些飄忽，不過卻也並未閃躲。
墨無痕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在魚姑娘身上，突然皺起眉頭。
他一步上去握住後者的手臂，後者頓時間嬌哼一聲。
“疼。”
柳先舒也沒有想到墨無痕會突然出手，此刻的他手握摺扇不知所措。
墨無痕一把掀開魚姑娘的衣袖，只見一道寒芒閃過，一柄開刃的匕首正明晃晃地握在其手中。
“這是什麼？”
墨無痕眼神變得冰冷，冷冰冰開口。
柳先舒此刻也是注意到了魚姑娘手上倒拿著的匕首，神色一變。
“這...”
魚姑娘神色慌張。
墨無痕一把鬆開握住的手臂，冷聲道：“先前就感覺到你有點不對勁。”
“一個被圈養的籠中鳥雀罷了，怎麼會生出逃跑的心思。”
“更何況此處毗鄰移花宮，移花宮自古以來禁止外人入內，你帶著這位柳公子來此，只怕目的不純吧。”
聽到這話的魚姑娘臉色一變，蹙起眉頭，一臉的委屈神色。
“這位墨公子，奴家與柳公子兩情相悅，此番能從王家脫困，還是多虧了柳公子從旁協作。”
“更何況先前您也看到了，那兩個魁梧漢子想要對奴家圖謀不軌，若非柳公子護著只怕奴家就要...”
說著，魚姑娘眼角淚水滴落。
一旁的柳先舒見狀也趕忙開口附和道：“墨公子，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誤會？”
“其他的都能解釋，但是你告訴我這柄匕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墨無痕知曉柳先舒已經被對方迷了心智，任憑自己說什麼都不可能聽進去。
魚姑娘微微一愣，用一種委屈至極的嗓音說道：“奴家一個瘦弱女子，拿柄匕首防身，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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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墨公子，魚姑娘只不過是一個嬌弱女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柳先舒從旁附和幾聲。
墨無痕冷哼一聲，沉聲道：“我看你就是被她迷了心了，這一路走來想必你也遇到不少事情吧。”
柳先舒微微一愣，猶豫片刻後點了點頭。
這一路走來，不知為何總能碰到三五成群的地痞流氓。
有些用點銀子就能破財消災。
而有些則仗著身後大樹而得寸進尺，先前自己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便被那些人給搶了去。
不過好在也是沒有為難他們，現如今只需要將魚姑娘帶到江南道便可。
日後他們二人便可男耕女織，盡享天倫。
墨無痕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這魚姑娘出身王家或許不假，不過絕對不是什麼籠中鳥雀。”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王家的少公子想要對她圖謀不軌。”
柳先舒依舊不相信墨無痕的話，畢竟在他看來自己無財無色，若是魚姑娘有所圖謀的話根本就找不上自己。
墨無痕並沒有和柳先舒過多廢話，他將目光看向魚姑娘。
冷聲道：“說吧，你到底是誰？”
魚姑娘本來還想要辯解一番，但是看到墨無痕身旁懸在半空中的七星龍淵後。
頓時臉色慘白。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栽了跟頭。
而且還是栽在一個模樣只有七八歲的白衣少年手上。
“洞庭湖，魚尾。”
魚姑娘神色闇然，目光不敢直視身旁的柳先舒。
柳先舒聽到洞庭湖三字時，身軀止不住顫抖，嘴唇哆嗦：“洞...洞庭湖？”
魚尾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墨無痕，低聲問道：“這一路我並未有何不對之處，墨公子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
墨無痕緩緩走出幾步，沉聲道：“即便你再如何假裝柔弱，但是你身上總有一股血腥氣。”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手上前不久才沾染上人命吧。”
魚尾臉色一變，目光陡然兇狠，手中的匕首已經透露出幾分寒芒。
墨無痕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平靜開口：“你要清楚一件事。”
“你現在之所以還活著，只是因為我不想殺你。”
“而不是我殺不了你。”
話語間，身上氣勢陡然攀升，煉體境三重天的境界展露無遺。
魚尾感受到墨無痕身上散發出的威壓時，渾身一顫：“煉體境三重天！”
她本以為墨無痕這般年歲，即便天資卓越，最多也只是剛剛在修仙一途登堂入室。
誰能想到後者居然已經跨入煉體境三重天的門檻。
要知道就連自己如今也不過煉體境二重天罷了，而且還是洞庭湖中天賦最好的弟子之一。
這白衣少年的身份背景，只怕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
見到魚尾緩緩收回匕首，墨無痕澹澹說道：“洞庭湖距離此處最少也有百里。”
“魚姑娘不遠百里前來此處到底有什麼目的。”
“不要告訴我是為了這傢伙。”
說著手指指向了柳先舒，後者微微一愣，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魚尾嘆聲道：“既然瞞不下去，那我索性也就不瞞著諸位了。”
“說吧，我聽著。”
墨無痕大刀闊斧坐在一根樹樁上，看著魚尾。
後者沉默許久，這才說道：“奴家的確出身洞庭湖不假，不過卻是洞庭湖湖主的親傳弟子。”
“此番外出，一來是替湖主前往江南道找尋一條九尾錦鯉，用以破境。”
“二來便是想用此番外出，來替自己報了當年的血海深仇。”
墨無痕眉頭一皺，沉吟道：“尋找九尾錦鯉破境我倒可以理解，不過這血海深仇從何說起？”
“而且這仇，是什麼仇？”
“又是與誰的仇？”
魚尾咬牙切齒，狠聲道：“洛河鎮總把頭，座山凋！”
“何仇？”
“滅族之仇！”
“與這位柳公子有什麼關係？”
“他被譽為姑蘇城百曉生，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座山凋的位置。”
一旁的柳先舒聽到兩人的談話，心情百般複雜。
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的用處只是替魚姑娘找到座山凋位置時，頓時心如死灰。
他看著此刻滿身怒氣的魚尾，一聲長嘆，終是自己錯付了。
本以為找到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誰能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她手底下的一枚棋子罷了。
墨無痕早就注意到柳先舒的不對勁，此刻他緩緩起身走到其身旁。
兩人一大一小四目相對，皆是無話。
許久，墨無痕看向魚尾，澹澹問道：“仇可真？”
後者點了點頭，眼神中怒火閃爍：“若有半句虛言，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