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沈長歌無所謂地聳聳肩,笑道,“不讓孫疤子付出點代價,那他以後還不把全村的孩子全都給拐跑了啊!”

聽了這話,村民們心臟驟然一緊。

一開始他們還覺得這禍害不知輕重,竟敢衝那孫疤子獅子大開口,也不怕被打擊報復。

可現在想想,如果小寶的事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翻篇了,那孫疤子的膽子定會越來越大。

今天他敢拐小寶,明天拐的說不定就是自家的孩子了呢!

就連楊松年,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考慮的很周到。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擔心地叮囑道:“不管怎麼樣,以後你去鎮上時可得小心一點,畢竟那可是他的地盤。”

沈長歌笑著點點頭。

談笑間,大夫終於來了。

自從何大夫走後,上水村便連個大夫都沒有了。

眼前這個,還是村民們從幾里外的村子請來的。

他替謝逸辰簡單檢查了一下,開了點藥後便拿錢離開。

借命之後,謝逸辰身體並無大礙,只是稍微虛了一點。

確定他沒事,村民們這才陸陸續續地離開。

“麻煩各位了!”沈長歌將他們送到門口,彎腰道謝,“時間太晚了,改天我一定請各位大哥吃飯!”

楊松年搖搖頭:“這倒不必了,不過是舉手之勞。長歌啊,你快回去陪著阿辰吧。他身子骨兒不好,身邊沒個人可是不行的。”

沈長歌笑著點點頭,待他離開後才返回裡屋。

昏黃煤油燈光閃爍著,照亮了謝逸辰那雙深邃的眸子。

此時的他看上去好了很多,氣色和平時沒太大區別。

看到沈長歌進來,他掙扎著便要從炕爬起來。

“你快躺下!”沈長歌見狀,連忙將他摁住。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謝逸辰心裡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安寧。

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啞著嗓子說:“娘子,如果不是你,小寶這次恐怕就慘了。”

“你沒誤會我要賣他就不錯了。”沈長歌替他蓋好被子,自嘲道。

在孫疤子前來鬧事時,她第一反應就是完了,那白衣美男又要作妖了。

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告訴小寶,他相信她!

“我確定你不會。”謝逸辰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柔和的很。

沈長歌揚了揚眉毛,故意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為什麼?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呢!”

這男人,以前可是一直不相信她的。

哪怕她打個哈欠,他都會懷疑別有用心。

謝逸辰無力地笑了笑,眼底竟湧動著罕見的寵溺:“因為十兩太便宜了。”

“行,那下次賣你時我多要點!”沈長歌也笑了起來,“沒萬兩黃金,就甭和我談!”

見他們在這說說笑笑,站在一邊的小寶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爹變了,真的變了。

以前自己和那女人走的近,爹還勸他要留個心眼。

可現在,不管那女人說什麼他都相信。

謝逸辰“嗯”了一聲,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起來。

突然,他話鋒一轉,含笑問:“對了,娘子,你給他們下的是什麼毒呢?”

從上次謝二虎的事情開始,他就對這女人手中的藥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他也算見過世面,卻從未見過這種毒。

難道,這是從番邦傳過來的?

“反正吃了死不了人的藥。”沈長歌笑道。

在異世時,她曾替一醫藥專家借命。

可那專家窮的叮噹響,身上連個硬幣都沒有,只有一堆稀奇古怪的藥物。

沈長歌隨手拿了一瓶,事後她才知道,原來她拿的是一種體驗女子生產陣痛的藥物。更讓人抓狂的是,這藥物竟然研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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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是真的,但少了個陣字!

只要服用了,那人就會無間歇疼下去,直到滿八個小時後才會自動消失。

見她不肯說,謝逸辰也沒有多問。

“時間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沈長歌替他掖了掖被角,這才轉身看向站在角落裡的小寶,“你留在這兒陪你爹吧。如果有什麼事,你再喊我。”

反正那白衣美男也無大礙,也不需要她在這裡打地鋪。

小寶乖巧地點點頭,可是目光裡依然透著幾分警惕。

夜已經很深了。

小寶躺在謝逸辰身邊,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虛盯著黑暗中的某一點:“爹,你為什麼相信那個女人不會賣我?”

他不信那女人。

在孫疤子拿出那張賣身契之時,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非常確定,那上面的墨汁是幹的。

謝逸辰閉著眼睛,輕聲笑道:“因為她是真心喜歡你的。”

“難道不是為了討好你,那禍害才對我好的?”小寶一臉嘲諷。

對,一定是這樣!

村裡所有人都知道,那女人如果不是為了得到爹,她是根本不可能讓他這拖油瓶進門的。

果然,她的虛情假意得到了回報。

爹相信她了,而自己也差點中了她的圈套!

謝逸辰微微蹙眉:“小寶,她真的變了。我知道,今天的事讓你很難相信她。你可以不信,但不能對她不敬。”

見他口口聲聲替那女人說話,小寶有些不高興了。

他翻了個身,有些不耐煩地說:“放心吧,我會像以前那樣,繼續在她面前裝老實的!”

“爹,你那麼相信那女人,是不是喜歡她了?”

沈長歌躺在雜物間的小床上,清楚地聽到了他們父子的對話。

在聽到小寶的問題後,她心微微一動。

黑暗中,傳來了謝逸辰清冷的笑聲:“像我這種人,壓根就不配去喜歡任何人。更何況,現在的她那麼好。”

好?

沈長歌聽了,只覺得激起一層密密麻麻的的雞皮疙瘩。

就那個一言不合就動殺人放火的白衣美男,竟然會覺得她好?

別說她不信了,就連小寶都噁心的差點吐了一地。

“對了,爹,何大夫什麼時候回來?”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奶聲奶氣地問。

謝逸辰淡淡地說:“等他找到那味藥,自然會回來的。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的。”

聽了大半天,沈長歌越聽越是疑惑。

聽這白衣美男的意思,小寶的病分明還有救,只是缺一味藥而已。

而且何大夫和他們關係應該非常好,否則他又何必為了個孩子不辭千里的去尋藥呢?

正在胡思亂想,裡屋傳來了小寶那均勻的呼吸聲。

等父子倆都入睡後,沈長歌這才起床做糕點。

就算天塌下來,鼎香樓的貨還是得送的。

畢竟,日子要過,飯也得吃。

第二天是結賬的日子,那白衣美男身上有傷,沈長歌給謝家父子做好早飯後,便搭老劉頭的車去了鎮上。

“沈家娘子,這糕點明天能不能再多送點呢?”東家將錢交給她後,笑著說,“你不知道,這糕點的銷量實在是太好了。客人們想買,都得提前一天預訂呢。”

沈長歌接過錢,笑著搖搖頭:“這怕是不行。一來我精力有限,二來物以稀為貴。如果這糕點多的和滿大街的燒餅一樣,大家還會有興趣嗎?”

東家想了想,他覺得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便沒再堅持。

這時,小二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不好了,東家,有人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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