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一腳踏進柴房。

柴房中的光線十分黯淡,但是空氣中隱隱有血腥味散開。

她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厭惡地皺起眉。

“長煙,點燈。”

“是。”

長煙的手裡提著一盞燈,她拿出火摺子將燈籠給點燃。

昏黃色的燈光亮起,照亮了眼前一隅。

蘇蔓從她手裡接過燈籠,往前走了幾步。

血腥味逐漸加重。

當燈籠的光逐漸照亮眼前時,蘇蔓的瞳孔也隨之放大。

她的唇瓣哆嗦起來。

“啊”的一聲,她手裡的燈籠脫離了手,掉在了地上。

她的雙腿發軟,差點跌倒,長煙連忙扶住她:“小姐,你怎麼了?”

“他......他死了。”

長煙順著她驚恐的目光看過去,只見,男人的胸口上插著一柄匕首,鮮血湧出。

而那男人的眼眸死死地睜大,嘴巴也半張著,表情十分不甘。

長煙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他怎麼死了啊!”

“有人...是有人殺了他!”

蘇蔓臉色慘白,雙腳彷彿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啪”地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頭頂掉了下來。

蘇蔓下意識地揚起頭,看不清是什麼東西落了下來,砸在了她的臉上,頓時,液體一樣的東西四濺開來。

長煙定睛一看,頓時嚇得哆嗦起來:“小姐...是...是血!”

蘇蔓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手上佔滿了鮮血。

“啊!”

她失聲尖叫,腿腳徹底癱軟,她倒在地上,驚慌失措地往外爬,手腳並用。

剛爬到柴房外,眼前忽然多了一雙長靴。

蘇蔓抬起頭,正對上凌安侯那雙眼眸。

她心中頓時一慌。

糟糕了。

“父親......”

她正要開口解釋,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妹妹,你怎麼渾身是血?”蘇盡歡不知何時出現在凌安侯的身後:“你做了什麼?”

一句話,便讓蘇蔓攤上罪名了。

“你...你怎麼在這?”

蘇蔓臉色慘白。

“路上遇見了父親,便一起來了。”蘇盡歡眸色清冷:“我本想去找妹妹,可父親說妹妹你讓他到這裡。”

“父親,你聽我說...”蘇蔓只想趕緊解釋。

她狼狽地站起身,長煙連忙扶住她。

不等她說完,蘇盡歡一腳大步一邁,進了柴房,隨即傳來一聲驚呼:“他怎麼死了啊!”

“什麼?人死了?”

凌安侯聞言,皺緊了眉頭,大步走進去。

男人的死狀讓凌安侯頓時傻眼了。

蘇盡歡趁機道:“這...父親,侯府發生了命案,這可不是小事,得徹查。”

“父親,不是我做的。”蘇蔓趕緊上前去。

“誰說是你做的了?妹妹你急什麼?”蘇盡歡冷淡的眉眼望著她,彷彿一把利刃,能把她給看穿。

蘇蔓渾身一抖,嘴唇發抖。

“蔓兒!你大晚上來這裡,還讓我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凌安侯皺著眉看著她。

蘇蔓百口莫辯:“我...父親,真不是我。”

“你身上這麼多血是怎麼回事?”

蘇盡歡瞥了她一眼,問。

“我...就剛剛有一包血掉了下來...”

蘇盡歡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麼拙劣的謊言,真是有意思了。

還一包血...

“一包血?”凌安侯的臉色陰沉下來。

他都覺得這個藉口太過於離譜。

“什麼東西裝的?”

“我...我不知道,我太害怕了。”

凌安侯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蔓兒,你就算心裡有冤屈,可以與我說,為何將他殺了?”

儘管心裡很是不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凌安侯不得不懷疑。

蘇蔓神色一愣:“父親,真的不是我...您為何不相信我?女兒自小連螞蟻都不敢踩死,怎麼會殺人呢?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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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扭頭看向了蘇盡歡。

蘇盡歡也不和她周旋,明了地開口:“妹妹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懷疑我殺了他?這人身上的血跡都未幹,明顯是剛死。我如何做到提前預料到你來這,然後殺了他,再逃跑?”

蘇蔓被嗆得說不出話。

凌安侯也點頭:“盡歡是路上遇見我,她不可能做這種事。”

蘇蔓徹底沒招了。

她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蘇盡歡陰沉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冷笑。

蘇蔓,百口莫辯的滋味好受嗎?

上一世,我可是多少次都如此難受,有苦說不出,無人相信。

“來人,將二小姐關進落霞苑,禁閉十日!明日的宴會,你也不必去了!”凌安侯下了令:“至於這個男人,他冒犯了二小姐,如今慘死,也是罪有應得,帶去亂葬崗。”

“今日之事,若是你們敢說出去半句,我便要你們全家的命。”

凌安侯掃了眼周圍的幾個家奴。

家奴紛紛低下頭,連連應聲。

蘇盡歡捏緊了手指。

就算是懷疑,也不願意處置蘇蔓是嗎?我的好父親!

她心中有氣,看了一眼凌安侯,便大步離開。

而蘇蔓則驚慌失措跪在地上,哭著說:“父親,真的不是女兒做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皇后的壽宴是她的機會,為什麼不讓她去!

她的計劃要落空了。

絕對不能讓蘇盡歡出風頭!

可凌安侯心意已決,已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擺擺手。

幾個家奴將蘇蔓帶了出去。

掃了眼那屍體,凌安侯幽怨地嘆了口氣。

-

九王府,書房

一個黑影閃進了房內,他摘掉了斗篷的帽子,頷首:“王爺,屬下回來了。”

“事情辦得如何?”

“屬下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霍司御眉眼一抬,放下了手裡的筆:“死了?”

“是...是大小姐動的手。她嫁禍給了二小姐,屬下擔心不夠真實,還特地準備了一包血,丟在了二小姐的身上。”

霍司御沒說話,深邃的眸子在燭光下一片灰暗。

夜煌抬眼看過去:“王爺,您雖然交代了要盡力幫助大小姐,可...屬下覺得此舉似乎有些太過於狠辣,大小姐一介女子...竟然...”

“王爺要麼還是警惕一些吧。”

誰知,霍司御卻輕笑一聲,勾起的唇角帶出了幾分笑意:“不愧是本王喜歡的歡兒,有膽識,行事果決。”

夜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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