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寂靜很是難得,聽見聞祭夜均勻的呼吸聲,甦醒歌覺得手臂有些麻。

微微側了側身子,連呼吸也跟著放輕,看著他熟悉的眉眼,沒有來的心軟的一塌湖塗。

另一只空閒的手在他的臉上遊走,從飽滿的額頭一路向下,滑過深邃的眼窩,高挺的秀氣鼻樑,最後落到那沒有血色的唇上。

因為被聞祭夜咬了太久,上面的齒痕久久沒有散去,甦醒歌輕輕的按壓,卻感受到他有些不適的都囔。

好在沒有將人吵醒,甦醒歌松了口氣,慶幸著,又看見他脖子處的青筋。

那青筋奇怪的很,凸起卻沒有血液流動的鮮活感,甦醒歌好奇的湊上前去檢視,發現那凸起的並非是青筋。

而是一道長長的傷疤,順著往下看,竟直接通到聞祭夜的心臟處,就好像是……

給死人開膛破肚留下的痕跡一般。

甦醒歌手一抖,捏著聞祭夜衣領的指尖突然鬆開,將人吵醒,有些尷尬的四目相對。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偷窺被抓包的神經病,而下手的人還是自己的徒弟。

這師尊的顏面不保啊。

甦醒額歌抓破頭皮想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矇混過去,而聞祭夜卻似十足的坦然,甚至還主動詢問她。

“你怎麼了?對我的身體感興趣嗎?”聞祭夜主動扯開胸口的衣領,甦醒歌嚇得轉過臉去。

“你你,使不得,做什麼呢這是!”她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畢竟從來都是嘴上說的厲害,真要來真的慫的比誰都快。

聞祭夜仍舊是沒有反應一般,“你想看,就看。不過是肉體,有什麼好介意。”

不過是肉體……甦醒歌萌生出一種自己想法齷齪的錯覺,而見自己徒弟滿目的清明,那種羞恥感也被壓下了好幾分。

算了,反正也是他讓自己看的,不看白不看,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抱著這種心態,甦醒歌原本用手掌捂住的臉全都暴露出來,耳根子通紅一片,視線從下往上掃過。

先是看見他整齊排列著的腹肌,嘶哈嘶哈兩下之後甦醒歌回過神來,被他胸膛上猙獰的傷疤嚇了一跳。

那傷疤可怖得很,一直蜿蜒著到聞祭夜的耳畔,如果不是極其親暱的人仔細觀察,只會以為是鼓起的青筋。

甦醒歌擔憂的把手放到傷疤之上,感受著鼓起的肉條的飽滿,不禁聯想到下刀的人用力至深,說話的語氣都帶上了幾分不可名狀的凌厲。

“是誰幹的?夢魔嗎?”

“嗯,他那時候拿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過來,很痛,我掙脫不開,暈了很久。”

“對不起。”甦醒歌看著他純澈的雙眸,有些自責,“跟著我,你好像,就沒有過開心的時候吧。”

沒穿書過來之前,倍受反派師尊的虐待和無視,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責罵他。

本以為自己來了以後,可以彌補這份遺憾,卻似乎牽連著他進入更大的謎團。

連聞祭夜本該稱霸三界的大業也被擱淺,現在還被不知名的小卒夢魔給控制住。

想到這,甦醒歌的心臟似乎都是抽著疼,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她閉著眼睛,感受著滾燙幾乎要掉下來。

而還沒等她睜眼,眼角卻被人細細的含住,不帶任何的慾望,只是如同小狗給主人安慰一般順毛。

甦醒歌感受到自己的睫毛被人舔的溼漉漉的,沒有睜眼,手掌貼上去,察覺到對方的顫抖。

那微不足道的嘆息在房間裡蔓延開來,將二人緊緊包裹過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聞祭夜喉嚨裡傳來魔足的嘆息,退出來的時候還依依不捨的留下了一個牙印,淺淺的分佈在她的顴骨位置。

“喜歡這樣?”甦醒歌眯著眼睛,有些睜不開,畢竟沾了唾液的睫毛有些沉,帶著甜甜的味道。

聞祭夜舔了舔唇,點點頭,“這樣,就不痛了。”

甦醒歌不知道這聞祭夜被控制了以後還是這樣為自己著想,連她即將落淚的情緒都能敏銳的捕捉到。

那種愧疚感更是久久不能散去,變得越發的眼中。她伸出雙臂將人抱在懷中。

“你這樣……讓我怎麼放開你。”

明明知道靠近他,拯救他,自己會步入危機四伏的環境中,可是她怎麼忍心。

怎麼忍心把本就不幸福的聞祭夜一個人扔在原地。

甦醒歌拍了拍他的後背,被他凸起的肩胛骨咯的生疼,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廋了這麼多。

原本最小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是空空蕩蕩,衣袖大的嚇人,幾乎能裝下風聲。

聞祭夜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的窩在她的懷中,聽著她的話時不時點頭答應。

“吃胖點吧,抱著不舒服。”

“好。”

“下次別再聽夢魔的……算了,順著他的意,能不反抗就不反抗吧。”甦醒歌想到對方的手段毒辣,又換了話語。

聞祭夜仍舊是回了一句“好。”又攬緊了她的腰肢,悶聲道:“你叫他,好親密。”

“誰?”甦醒歌沒反應過來,看見他委屈巴巴的眼神才恍然大悟,“小路?他和你一樣。”

一樣的可憐。

可她不也是一樣嗎?

本質上,都是一群可憐蟲在和未知的命運做掙扎而已。

聞祭夜甕聲甕氣:“你為什麼不這樣叫我。”

“你要我叫你小聞?祭夜,還是別的什麼?”甦醒歌覺得現在的聞祭夜就像是剛上幼稚園的小孩,心智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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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那時候還勒著我的脖子說要一命換一命,這賬我還沒和你算呢。”甦醒歌捏著他的鼻子,惡狠狠的開口。

想起那時候的情況,她氣的差點沒把他的鼻子給揪下來。

這徒弟還真是反了他了。

聞祭夜明明鼻頭都被揪紅了,卻還是笑嘻嘻的,“那時候,我也不知道,頭很痛,有人在我的耳邊說話。”

有人說話?甦醒歌回憶了一下,那只雞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人啊,想必一定又是那個夢魔搗的鬼。

陰魂不散的傢伙。

甦醒歌氣的擰了擰他的胳膊,“下次不許那樣了。”

“好。”

看著他乖巧的模樣,甦醒歌想要發脾氣都發不出來了,“真是欠了你了,誰讓我是你師尊呢。”

他躺在甦醒歌的肚子處,而甦醒歌則是背靠著床頭,懶散的摸著他的頭髮,無心睡眠。

兩個眼睛睜的老大,想著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肯定不能把聞祭夜送回到夢魔那裡去,不然鬼知道他又會用什麼下作的方式對待自己的徒弟。

她可經受不住再一次的驚嚇。

回靈虛宗,可是師祖很明顯也是想要聞祭夜的命的,要是帶回去被發現……有了,不被發現不就行了!

甦醒歌想起還是魂魄形態的時候陸風明偷偷把受傷的溫寧帆藏起來的密室,打定主意先把聞祭夜送進去檢視情況再說。

想好了退路之後甦醒歌一身輕鬆,正準備和他說自己的計劃的時候卻發現聞祭夜早就睡著了。

閉著眼睛,兩頰有了一點點血色,像是任人宰割的羊羔,可愛的不像話。

甦醒歌才把人移到枕頭上,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低聲怒吼,似乎是有人在掙扎。

系統自從她完成了任務之後讓甦醒歌的身體敏銳度和感知度上升了不少,所以這種細微的聲音也無法逃過她的耳朵。

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她順著地上還沾著泥土的腳印,眼前的一幕卻讓甦醒歌目瞪口呆。

原本總是如同春風一般和煦的女人手上正拿著一柄還在流血的尖刀,旁邊跟著一個冷漠的孩子。

那冷漠的眼神,彷佛地上躺著的醉酒漢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

女人沒有尖叫,看見甦醒歌的時候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仙尊,我知道我殺人不對,可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那男人天天打我,我受不了啊。孩子的學費還被搶去了,官府不管,我只能借這個機會了。”

女人痛哭流涕,祈求她放過無辜的孩子。而原本擁有著冷漠眼神的孩子和她抱作一團,哭的不成樣子。

跪在自己面前的母子倆,讓甦醒歌產生一種自己是大惡人的錯覺。

要真算起來,這醉酒漢還是自己一腳踹到臭水溝裡的,她是不是也算幫兇呢?

“別哭了,把人收拾乾淨,再回去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第二天,所有人都會以為這是他自己醉酒跌倒在水溝裡淹死的,不會有人懷疑到你們身上。”

路淵的身影在夜色裡顯得如此的高大,甦醒歌只覺得無比的陌生,明明是熟悉的聲音,說出的話卻冷靜的可怕。

女人手腳一如既往的麻利,甦醒歌頭皮發麻,看著母子二人的動作,總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是他們早有預謀。

可是兩個普通人,又怎麼能算到自己的行蹤呢?

還那麼巧算到自己的出現,然後將醉酒家暴又愛賭博的丈夫殺掉,做的一氣呵成。

甦醒歌離開的時候,那男人的臉正對著臭水溝,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路淵握緊了她,沒有說話,回去的路上,幾人都是詭異的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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