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換一命
洛隨像是被人踩了一腳的瘋狗，“誰!是誰幹的!”
看著斷了半截的旗杆，原先上面飄蕩的龍虎旗幟早就不見蹤影，只剩下光禿禿的木杆子。
那龍虎旗，是洛玄天還在世的時候留給洛隨的東西，旗在人在。
如今師尊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物都被人給破壞，就算洛隨再有耐心，如今也無法忍受，直接炸了鍋。
青君晗本來都已經把局面給控制住，可是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洛隨直接暴走。
帶著一大批弟子殺紅了眼就要直搗黃龍，而那些小兵小將和魔獸更是死了遍地，不計其數。
甚至連一向灰暗的大理石面，都帶著一層陰沉的暗紅。
鼓聲、劍聲交雜在一起，伴隨著吶喊聲、哭叫聲，恍如回到了當初菩提老祖和烈焰大戰的現場。
甦醒歌到場的時候只看見洛隨發了瘋一般的揮舞著刀具，而躲在一邊的陸笙笙趁勢將一個紅紫色的旗幟直接扔了出去。
陸笙笙早就料到，以甦醒歌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坐視不理，現在只要把矛頭對準她。
再藉著洛隨的手，除了自己討厭的人不說，還能為聞祭夜拖延時間，真是一舉兩得。
這邊甦醒歌看著突然飛過來的不明物體，下意識就想躲開，可是腳步一偏，那旗幟正正好被自己踩在腳下。
喊打喊殺的洛隨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甦醒歌，還踩著自己師尊留下的遺物，怒火更盛。
本來他和自己的師尊相處的好好的，自從仙門大會碰到了甦醒歌，洛玄天就跟跌了魂一樣。
每天都在唸叨著靈虛宗的事情，絲毫不復往日對自己的上心。
洛隨嫉妒得抓狂，卻又沒有生氣的理由。
難不成他還能對自己的師尊說:你別在我面前關心別的女人了，看看我吧。
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洛隨相信，激勵自己被逐出師門的那一天也不遠了。
可是洛玄天相思成疾，後面又突然容光煥發，興致沖沖的告訴自己他要稱霸三界。
本以為師尊終於幡然醒悟，明白修仙大業才是正道，可是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病又將人擊倒。
前往魔域求藥的時候，洛隨都做好了給魔尊他們當牛做馬的準備，可是聞祭夜竟然就這樣直接把他的師尊給殺了!
讓他連最後一面都沒來得及看見。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歸根結底，這一切不都是因為甦醒歌嗎？
聞祭夜是她手下教出來的人，現在卻有了這樣暴力的性子……沒準這其中，還有甦醒歌的教唆。
“甦醒歌!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洛隨怒吼。
“你冷靜一點洛隨，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的，這裡面一定有古怪!”
甦醒歌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從洛玄天突然的離世再到魂魄俱散，這其中就算夢魔把他的肉身給毀滅掉，魂魄不至於也能徹底清除啊。
可惜她忘了，處於極端憤怒的人他們只需要一個洩口，至於真相，早就不那麼重要了。
甦醒歌甚至還來不及躲避，就直接被他一掌打飛，左肩一歪，她連連後退數米，要不是烈熾盛在後面接住了她，只怕是要被打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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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弱了。
“洛隨，你現在在我魔域大開殺戒，真當我這個魔尊是死人嗎？”
烈熾盛扣著甦醒歌的肩膀，將人強硬的護到身後，想要去抓著她的一個手，卻被推開。
洛隨呸了一聲，“蛇鼠一窩。”
“你和甦醒歌共穿一條褲子是吧！甦醒歌你要不要臉，我師尊每天念你盼你，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
“養了一個殺人兇手出來。”
甦醒歌莫名覺得他這話來的奇怪，什麼叫做共穿一條褲子?
她恨不得能夠和烈熾盛劃清界限，可是她能嗎？
她不能，要是沒了他，估計夢魔現在就能把自己扔到爐子裡面化掉。
洛玄天念她盼她……那和她有個毛關係啊!自己還沒穿過來之前，原身留下的風流債也要自己來承擔。
未免也太冤枉人了吧。
殺人兇手……甦醒歌忍不了了，“我徒弟怎麼就是殺人兇手了!你親眼看見他朝洛玄天捅刀子了嗎？”
洛隨只覺自己的師尊洛玄天真是瞎了眼睛，看上這麼一個毒如蛇蠍的女人。
不給同為修仙門派的玄武宗說話就算了，一言一行都在袒護她那個早就逃出靈虛宗的弟子。
“甦醒歌，你那個好徒弟，現在可是一個挖心狂魔呢！修仙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也就只有你，這樣一個心思歹毒，鐵石心腸的師尊包庇他。要我說，他現在的性格，一半都是因為你!”
甦醒歌氣血上湧，她自己的徒弟，自己怎麼打罵都可以，輪不上別人來指指點點!
抄起地上的龍虎旗，她直接將其裹到身上，“你不是說這是洛玄天的東西嗎？”
“你想要，就來拿。不過可要注意了，要是傷到了我，我可不敢保證這面旗幟還能不能安然無恙回到你身邊。”
洛隨要被她的厚臉皮給氣笑了，怎麼會有人一邊不接受自己師尊的心意，一邊又利用著自己師尊東西來給自己保命。
他正要說話，背後卻被人勐的發了一掌，直直的吐出一口血來，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又被前面的烈熾盛用烈魔劍狠狠刺中小腿。
洛隨無力支撐，跪倒在地，頭似乎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來，只能聽見發頂傳來的聲音。
“囉嗦那麼多做什麼，殺了就是。”
是聞祭夜!
甦醒歌驚住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神態的聞祭夜。
兩個眼睛都是純黑，一點眼白都沒有，面無表情，就連說話都像一個機器人一般。
甦醒歌試圖靠近，卻被聞祭夜用天魔劍硬生生割開一道天塹，“祭夜，是我啊!”
她的聲音都開始發顫，如今聞祭夜這樣冒冒然對洛隨出手，這不是更加挑起他的怒火嗎？
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重傷玄武宗未來的宗主，就算洛玄天不是聞祭夜殺的，可打傷洛隨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恐怕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是?”聞祭夜冰涼的眼眸刺痛著她的心。
甦醒歌恨恨的想要轉身離開，卻被他一把掐住脖子，“聞祭夜你做什麼?!”
她大驚失色，有些摸不清現在的狀況。
聞祭夜不認識自己了，現在還掐著自己要做什麼?
聞祭夜澹定開口，“你也是修仙界的人是吧。”
轉了個身，他對著一大批的弟子們澹澹一笑。
青君晗和藍玉都是皺著眉頭，有些吃驚。
不是說這聞祭夜最喜歡他的師尊甦醒歌了嗎？當初甚至因為她的死，踏破了魔域，尋遍各種奇珍異草。
可如今卻是像仇人一般對著甦醒歌，難不成從前那些聞祭夜肖想她的謠言都是假的?
陸笙笙得意洋洋，此時終於走了出來，拉住想要阻止的烈熾盛，給了一個眼刀。
“魔尊大人，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現在只是讓甦醒歌放點血，不會危及復活烈焰的事情。”
“要是你再多做些什麼，惹怒了夢魔，可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甦醒歌雙腳離地，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翻著白眼。
“你這是做什麼?”洛隨緩緩爬起，看著聞祭夜冷聲道。
小腿還在滴著血，卻聽見他的話勐的一愣。
“你們不是說要拿我的命嗎？雖然洛玄天這傢伙怎麼死的我確實不清楚，不過一命一抵命也是公平的。”
聞祭夜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又將幾乎要暈厥過去的甦醒歌湊近自己的身體。
溫熱，掙扎，喘息……那些活生生的感覺就這樣傳進他的身體，聞祭夜卻絲毫沒有反應。
他的身體，早就冷的像塊冰，又怎麼會有人的正常反應呢？
甦醒歌近距離的看著他，幾乎能看見那泛藍的皮膚下流動的血管。
裡面翻湧這烏黑的血，和蠕動的……蛆蟲?
還來不及出聲，甦醒歌原本的關心迅速換成了罵街。
“聽你們說，甦醒歌是我的師尊。那就由我的師尊，來替我受罰吧。”
“一命換一命，公平得很。”
甦醒歌兩個手使勁扒拉著捆住自己脖子的臂膀，恨不能低頭之內咬死他。
他倒是真康慨啊，拿她的命來換自己的命?
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甦醒歌的指甲深深扣入聞祭夜的皮肉，可是他神色絲毫未變，冷冷的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人，有些疑惑。
為什麼，他們都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難道這個在懷裡拼命掙扎的女人對他來說很重要嗎？
聞祭夜啞然，微微低頭卻正對上甦醒歌那充滿怨恨的目光，眼神閃過一絲混亂。
“這師徒情分，是你想斷就能斷的掉的嗎？”
“師尊我要跟著你。”
……是誰，是誰在說話?為什麼有一個長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和她這樣親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