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無常
餘光看到幾個飯盒。
“這些是送哪裡去的？”
廚房的人可不知道她昨天差點被人擄走。
因此也沒有絲毫的防備。
“聽說是兩個大人犯了錯，被關起來了，這不是還沒想好送什麼嗎？”
“送清粥小菜怕人家只是一時受挫，回頭記恨。送大魚大肉又怕被人誤會，咱們廚房的人手腳得乾淨！”
聽到這幾句抱怨，寶珠點點頭。
東宮管的嚴，廚房的東西往往要經過很多次排查裡面的人自然免不了要被查關係。
誰要是敢收外面半分銀錢，或是被查出來有不正當的人際關係。第二天準會失蹤。
因為查的嚴，所以有些時候事情也難辦，既想不得罪人，又不想落人話柄，怎麼都不好辦。
“剛煮的粉絲給他們送去些，不用配肉丸和肉片了，澆一點湯底，配些青菜就算了。”
“這樣既不算是好飯菜，也絕對算不上是虧待，畢竟新鮮玩意兒，他們算是東宮裡吃著的頭一批人。”
是呀！
這樣做既不得罪人，也絕不會落人話柄。
大師傅沒有多考慮，直接決定了。
寶珠幫忙裝好飯菜，在廚房吃過之後跟他們告別後，就回到自己的院子裡睡午覺
空間裡面有風甚至沒有空氣，但一片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景象，依然充滿了意趣。
不過自從上次空間擴張之後就顯得空曠了許多。
遠處一大片一大片空閒的土地，看著就心裡不是滋味。
這要是種上些糧食……
寶珠忽然搖頭，甩掉了腦子裡的想法。
真是的，這才多久的時間就被傳染了，天天就想著吃飽肚子，明明她也沒缺過吃喝。
“穿衣吃飯真是所有人一生之中最大的事，也不知道爹孃他們在家裡過得怎麼樣，希望不要太擔心吧。”
站在最高的樹上，俯瞰著下面的土地。
寶珠在腦海裡一遍一遍改善計劃。
下藥這種事情瞞得住別人，但絕對不瞞不住東宮裡面屬於太子的眼線。
他們必然知道是誰在暗中下手。
那兩人出事之後，問罪的人應該就會找上門來了。
這是一步險棋。
她賭的就是太子不會為了兩個蠢貨殺了她。
夏侯彥摸著吃飽飯的鴿子。
他打聽不到訊息，只好放鴿子進去探路，沒想到竟然吃飽飯飛回來的。
東宮裡應該沒有別人有這份閒心，除了寶珠不作他想。
“少將軍，人手已經安排好了。”
“先按兵不動，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如果只是逃跑離開東宮，寶珠自己就能輕易做到，根本不需要他幫助。
但如何合情合理的離開，就是一種麻煩事了。以他對太子瞭解最好的方法是讓太子產生厭煩，自然會把人踢出來。
他需要一個機會能夠混進東宮，見一面寶珠。
……
寶珠靜靜的等著訊息，以為至少還得兩天的時間才能出效果。
卻沒想到在動物身上試驗的藥及份量，在人身上出了偏差，藥勁兒太大了點。
也沒想到兩個關在一起的人中毒之後，竟然在幻覺的操控之下互相廝殺，當場就沒了一個另一個，身上也有幾道傷痕。
死人了。
“這下可就糟了……”
原本打算試探著一步一步慢慢來，卻沒有想到一不小心藥勁兒太大，直接把人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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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留了一個活口，當太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卻極為震怒。
下令徹查。
這一查就查到了廚房，查到了寶珠頭上。
被帶過去的路上，寶珠還想著該如何交代。但看到傷患之後，卻沒能說出來什麼話。
他身上都是野獸一般的撕咬傷痕。
果然是藥勁兒太強了。
“太醫已經診治過了，他是中了毒產生了幻覺，才會如此。查來查去，沒想到竟然是你。”
“可有什麼要說的？”
寶珠定了定神，事已至此，她當然不能任由太子給她定罪。
微微彎了彎腰，然後直起來身子直視著太子的眼睛。
聲音不大，卻能令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的確是草民所為。”
“敢問殿下，昨日他們將草民擄走，您打算如何處置？”
陸鴻熙眉頭微擰，沉聲道：“你這是在質問孤？”
“草民只是一介民女，沒有遠見也並無學識，全憑著太子的賞識才能成為幕僚，來到京城享受著榮華富貴。卻不曾想，不過數日就被人當做玩物一般耍弄。”
“草民一夜未睡，第二天想了一上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即便殿下要將草民處死，草民也絕無怨言。”
“畢竟人這一生從出生起就已經註定了，要怪，也只能怪草民命不好。”
一口一個草民將自己幾乎踩到了泥土裡，可那幾倍挺直，說話的時候直視著太子的眼睛。
渾身上下都閃著自信，哪有她說的那樣不堪。
這分明是故意施壓，反客為主！
陸鴻熙微微眯了眯眼睛，臉色沉了下去。
周圍的人大氣也不敢喘，一個只等著眼前那出言不遜的小村姑，被殿下剁碎了扔出去餵狗。
“來人。”
數十個帶刀的侍衛湧上前來。
有那膽小的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又或是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想看到血腥的場景。
隨著一聲慘叫，濃郁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一個人頭咕嚕咕嚕的滾在了寶珠腳邊。
那顆頭顱上的眼睛死死睜著。
像是看到了極不可思議的事，又好像是在後悔。
寶珠低頭正好和那死人的雙眼對上。
一聲尖叫也沒有。
宮裡的人是早就料到會死人，因此有些心理準備，但寶珠見到了死人卻依然不慌不忙。
甚至沒有露出半點該有的害怕。
陸鴻熙感覺到了久違的愉悅。
“既然你想要他們的命，直接說就是，孤又怎會不捨得。”
“來人吶，把屍體送到秦姑娘的院子裡。希望秦姑娘能好好欣賞這份禮物。”
寶珠淡淡的看著他們抬走屍體。
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出害不害怕。
但陸鴻熙想，應該是怕的。
畢竟他賜下去的禮物，沒有人敢不收。
接下來數日之內她都會和屍體相伴。即便是對屍體不畏懼，也難免會犯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