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嘗試
他一時激動，一股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忍不住蜷縮起身體將拳頭放在唇邊咳嗽不止。
“水……”
旁邊桌子上常備著溫水，夏侯彥給他倒了一杯
因為咳的太用力，發白的皮膚上多了一絲血色，看上去倒是比剛才更有生氣了。
“你跟我說實話，為什麼回來。我雖然病了，可還沒到要死了的地步，你是順路來看我吧。”
夏侯彥就知道瞞不過他，承認自己是因為別的原因回京城一趟，過幾天就走。
他已經找到皇子的下落了，只要確定下來，他就能順勢回京並重新立足。
太子容不下他們，皇帝又對夏侯家龐大的人脈和底蘊生了猜忌之心，只有孤注一擲才能重新成為落子之人。
夏侯灝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
“也好，你能提前回來也是好事，你娘和祖母能放心些。今後若我不在，你大哥也能撐得住，所以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不要有顧慮。”
“我知道你養私兵，花錢的地方多，庫房裡的東西你隨意取用。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那些名貴補藥就別買了，這不是病。”
不是病？
夏侯彥下意識看向門窗。
這會兒應該是沒有其他人的，但他仍然低下聲音以防隔牆有耳。
“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說來話長了……”
將軍府的父子正在細說這段時間各自的經歷，東宮卻也熱鬧了一陣。
殿下出去幾天帶回來一個女子。
那女子也不只是什麼身份，竟然跟在殿下身邊，穿著婢女的衣服卻不是像是奴婢。
這事引起許多討論。
寶珠一路上收到了很多明裡暗裡的打量，這其中有些只是好奇，有些卻帶著惡意。
她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不清楚規矩，暫時住進了安排的小院裡。
說是幕僚，她便跟著神醫一起住，剛收拾好東西，太子將她交了過去。
青石地板上放著兩個大家夥。
曲轅犁，和榨油工具。
“你來看看是不是這樣做的。”
寶珠走過去看了看，點頭道：“幾乎一模一樣，有些地方還改良了，應該是宮裡的大師改動過吧。”
“的確，你原來做的那個並不好用，有些地方經過改良才順手，不過你只是個沒讀過書的村婦，能有這樣的能力已經不錯，也不必在意。”
他把這話說出來，可不像是讓人不在意的樣子。
磨了磨牙，寶珠不跟他一般見識，反倒仔仔細細把這兩樣東西改良後的優點記了下來。
以後回去就按著改良後得來。
可惜劉氏不在，不然畫幾張圖更穩妥，她自己沒有那種印表機般的寫實能力，最多七八成相似度。
終究是有偏差的。
“粉條是糧食做出來的？孤覺得應該不是，否則不會有那麼低的價格。”
陸鴻熙先壓了壓她的脾氣，又問出了最關心的事。
到手的東西不需要惦記，寶珠以後能做出來什麼都說不定，但現在她就有能力創造一種新的糧食。
能救災的東西。
他看中了粉條耐儲存的特性。
如果能當做軍糧……
“不瞞殿下，做粉條的東西是一種植物的根莖，打碎之後經過沉澱就能得到麥粉一樣的東西。”
“這種東西蒸熟或者煮熟就能吃。”
“但這種植物不多，找到的那些大多都被做成了粉條，若殿下感興趣，可以明遠帶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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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遠是……”陸鴻熙不會記一個小人物的名字。
魏道明急忙過去低聲提醒了一句，他這才想起來。
那小子已經被打成了重傷，就算讓他去，也未必能好好把東西帶回來。
說起來之所以會如此，也是因為他什麼都不肯說，但寶珠卻剛好相反，對配方十分隨意。
甚至還主動提出送上原材料。
既然能去帶原材料的人已經受傷了，陸鴻熙自然不會提起這件事，“還有別的東西可以做成粉條嗎？”
“有的，麥子也可以。”
“不過麥子的價格貴了些，便沒有試過。”
相比起不知道從哪找的草根，當然是麥子更多。
南郡糧食雖然稀缺，但京城這等富庶之地必然沒有如此危機。
太子發話，不多時便有人送上了新鮮的麥子，連帶著要求的一應物件也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好送了過來。
東西都簡單，寶珠這回不想自己動手了。
既然是作為幕僚存在，那多少也有點權利，便叫旁邊的侍衛把麥子切碎磨成漿，過濾沉澱。
小麥澱粉最好的做法是揉成麵糰，然後洗面。
最後能分別得到麵筋和澱粉，可以利用率最大化。
但現在她扮演的是一個村姑，也不打算幫敵人添磚加瓦填飽肚子，效率低了最好，免得敵人用她的方法壯大。
以後真要有機會交手，她都能哭死。
“這樣沉澱兩日就好了，到時候上面的水是透明的，把上面的倒出來，底下的就是粉。”
“先放在這把。”
陸鴻熙看她的確沒有藏私，滿意的打賞了一塊金子。
看大小，至少有二十兩。
出手就是二十兩金，不愧是東宮太子，就是闊綽！
寶珠把金子收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也真誠了一點。
“多謝殿下賞賜，若是殿下有事，草民隨叫隨到。”
“你退下吧。”陸鴻熙擺了擺手，對她的興趣不減反增。
這種能帶來無限收益得方子，她僅僅只拿了二十兩金子，卻為此感到高興。
是因為沒有遠見，還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把粉條的做法放在眼裡？
想來很可能是後者。
之前洩露出去的曲轅犁。
榨油工具。
她一個也沒有在意，似乎根本沒有保密的意識，可不久之後她總能有新的東西拿出來。
“盯著她，有什麼要求儘量滿足，但只有一點……她決不能離開東宮半步。”
旁邊的人應聲，他眯了眯眼睛，又看向裝麵粉水的大桶。
或許過兩天就能見分曉了。
寶珠回去又被神醫堵住。
“上回你提到的很有趣……”
她現在就是很後悔，早知道就不把傷寒論上的東西講出來了，簡直是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