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們的東西拿回來。”文瀾對田娃道。

馬守田兩腿發軟,努力幾次才站起來,“是!神女!”

其他流民跟在他身後,迅速搶回自己的東西。

接下來局面反轉。

劫匪抱著頭蹲成一個圓,流民們一個個神氣的圍住他們,只留了一個口子,面向文瀾。

“你們應該慶幸,他們沒跟你們爭搶,你們也沒傷人,否則……”文瀾拎著菜刀,偶爾在掌心一轉,甩出一個漂亮的花。

“我宰了你們!”

劫匪集體打了一個寒顫。

沒人懷疑她這話的真實性。

滿地碎刀還在旁邊擺著呢,他們不覺得自己脖子比刀還硬。

“這裡和後頭那夥人都是我罩的,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劫匪們齊聲道。

“滾吧!別再讓我瞧見!”文瀾手腕一沉。

歘!

菜刀切進劫匪面前的地裡,只有把手在外面露著。

劫匪齊齊一抖。

眼瞧著圍著他們的人撤開,來不及告罪,扭頭就跑,屁股著火了似的。

一口氣逃出十幾裡,見沒人追上來,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平時就在城中盯著有錢的過路人,瞄準目標就出來劫道,幹了不少次,還是頭回吃這麼大虧。

“娘的,居然碰上那麼個硬點子,這回算是白出來了!”一人摸了把後脖頸上的汗,隨手往褲子上一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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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辛辛苦苦兩天什麼都沒賺到不說,手裡傢伙還都賠進去了!”另一人朝地上呸了一口。

“也不一定啊……”

眾劫匪一頓,往遠處看去。

晨光熹微。

一輛馬車孤零零的在路上朝前行駛,趕車人軟塌塌的倚在車門上,看樣子已經睡著了。

“女魔頭不是說…後邊的人都是她罩的嗎?”有人膽怯的出聲。

“罩什麼罩?咱們回來的時候已經看見一夥人了,這個不是。”他身邊的人眼神熱切的盯著馬車,“再說,咱們都跑出多遠了,那女人肯定顧不上。”

“可我們手裡沒傢伙……”

啪!

說話人腦袋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

“放屁呢?咱們是沒傢伙,他們有嗎?就一個趕車的,加上車裡幾個,還用動傢伙?”

“就是!而且趕車那小子都睡過去了,他們肯定走了一夜,現在正是下手的好時候!”

“我同意,啥都撈不到就回去,太他娘的憋屈!”

有幾個被文瀾嚇破膽的死活不肯再幹,剩下那些匆匆忙忙埋伏在了道路兩側。

馬車越來越近,劫匪的眼睛越來越亮。

絕對是條大魚!

瞧這馬車做的精美繁複,裡頭的人一定有錢!

“上!”

一聲喝後,劫匪紛紛跳出來,團團圍住了馬車。

“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爺爺饒你們不死!”

其他人也高聲叫嚷起來,聲勢頗為浩大。

一下把兼榆吵精神了。

他跳下馬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圈。

“嘿,劫道都不帶傢伙嗎?太不尊重我了吧!”

“少廢話!叫馬車裡邊的人出來,不然宰了你們!”

看似兇狠的威脅並沒起到什麼作用。

兼榆笑一聲,轉過身朝馬車請示道:“頭兒,怎麼辦?”

雕著花紋的車門緩緩推開半扇,露出慕容晏白皙精緻的側臉。

他看起來溫和閒適,沒什麼攻擊性的樣子。

劫匪都以為這是哪家嬌養的年輕公子,正覺得這一票幹對了。

然而溫潤的公子輕飄飄道:“殺了。”

車門緩緩關上。

兼榆攤攤手,歉然的看了對面的劫匪一眼。

“真不巧,我帶傢伙了!”

他說著,唰一下從馬車前邊某個地方抽出長刀。

刀光凜冽如雪。

劫匪連討饒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全部命喪於此。

化屍水一灑,除了一陣令人作嘔的氣味,什麼都沒留下。

馬車繼續平穩的向前。

慕容晏給郭昭掖嚴實了被子,“再睡一會?”

郭昭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你是想問我,為何直接下令殺了他們?”

郭昭點頭。

慕容晏心裡清楚,這孩子親眼看見了自己家滿門抄斬,對殺人這種事天然牴觸。

他想了想,先問:“小公子覺得,我們應該保護好人嗎?”

“爹爹教過,若無餘力保護好自己,若有餘力,可以保護別人。”

“你爹說的對。”慕容晏先是肯定,而後道:“但先生要教你的是,有時候殺人也是一種保護。比如說剛剛的劫匪,我們強大,他們不能如何,但如果我們是普通人呢?”

郭昭頓了頓,而後有模有樣的做了個弟子禮。

“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不殺壞人,他們就會傷害好人。”

“小公子聰慧。”

鴉青色的天際忽然裂了一道口子,有冶豔的霞光迸射出來。

層雲被那樣的紅染得斑駁,又過了一會兒,一切都被陽光點亮,只剩下潔白的雲絮。

馬車旁邊不斷有人匯聚而來。

長風最後趕到,喘勻了氣息,才一板一眼的向慕容晏彙報道:“後面的黃銅冠全解決乾淨了,沒有漏下的。”

一路追殺,對方折了不少人手。

如果皇帝不想讓他的暗衛成一個空架子,應該不會再派人來了。

慕容晏放下心。

“走快些,去追文家的隊伍。”

前次他跟在後面保護,沒兩日就發現黃銅冠追來,擔心連累文家才先跑了。

這回倒是可以放心的護著他們走完剩下的路。

天光暗下再轉明,兩輛慢悠悠的板車才出現在他們視野裡。

慕容晏命人放慢了行進速度,隔了幾里地不遠不近的綴著。

而文家人往前看,也發現了一夥人。

烏泱泱的一大片,粗粗一算得有好幾十人。

末尾的人衣服很眼熟,和押送他們的衙役一模一樣。

文德厚坐在板車上,努力的探頭往前,滿眼激動之色。

“爹,那是……是姚大人家嗎?”文洵顫聲問。

“……應當是。”

衛雅心頭一震,不確定道:“是姚玉成姚令君?”

其他人不大知道朝堂上的人物,文遇湊在文瀾耳邊,悄聲道:“姚家老頭官至尚書令,咱爹剛進官場時他沒少提攜,是個不錯的官兒,也是因為給廢太子說話被降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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