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晏察覺到文瀾情緒變化,詢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文瀾看向他,他眼底帶了些青黑,眸子卻明亮赤誠,於是她直言道:“我不想和一個皇帝成親。”

這話是大逆不道。

然而屋裡兩人沒一個在乎…

慕容晏聽完只是愣了一下,而後明亮的眼彎成兩彎新月,連嘴角也裂開,露出一點潔白的上牙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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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誇張的說,他領會到文瀾的意思之後,美的要冒鼻涕泡了。

“沒事,你和我成親就好,不和皇帝成親。”他笑著,“我從沒計劃過哪天殺回虞都搶皇位,之所以攢下黑市這個家底,是為了給四散歸來的人一個庇護之所,也是為了有人找上門時有自保之力。”

文瀾這次卻沒輕易信。

皇位這東西自古以來就是香餑餑,為了它爭得頭破血流的人比比皆是,更別說慕容晏還有血海深仇擱在上頭。

“我聽你的故事,你母家的人和不少朋友都死在皇上手裡,你就不想報仇嗎?”

他若起事,可是天然的師出有名。

“……想。”慕容晏溫潤的面龐有一刻很是冷厲,“剛逃出來那兩年,做夢都在想……可是文瀾,走到我如今這步,已經能想明白看明白很多事,我依舊想報仇,但我更清楚我的仇和尋常人有什麼不同,尋常仇家殺個百八十人已算多了,且大多是因果報應,可我如果真的帶兵南下,會死太多太多人了……”

他頓了頓,“為一己私仇帶萬數庶民赴死,我不想做。不騙你,我殺過許多人也並不乾淨良善,唯有儘量不使無辜者死。”

話音落下,沉默鋪開。

不使無辜者死,一句話說的輕巧,刀刃在手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連她自己,不也是在做了追悔莫及的事之後才處處留手的麼?

她忽然很心疼他,心疼那個趟過血海還站在陽光底下的他,可她擅長花言巧語,卻不知道那些發自肺腑的關愛該如何表達。

她索性道:“你過來一下。”

慕容晏依言坐到她身邊。

文瀾輕輕抱了抱他。

以前她難過失落的時候也想有個人抱抱她,但討厭鬼太小,總是只能抱住她胳膊。

慕容晏乍然得到柔軟的擁抱,登時渾身僵住。

以往被自己說服的那些委屈爭先恐後的冒頭,又消弭在她給予的溫柔裡。

不是不委屈的,不是不恨的,那些年風刀霜劍,不得不拋下的親近人的屍體,凍成冰粒的血,不是沒來睡夢中找過他……

他也不是沒想過闖進虞都,一槍挑下陳則的狗頭,將曾經那些幫兇殺的屍骨成山。

多年來他牢記著母妃和師父的話只圖自保遠離紛爭,能救人便救人,他努力和自己和解,那些念頭還是會時不時露頭。

然而這樣一個大雨天,他只是被文瀾圈在懷裡,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穩和滿足。

他沒有貪心,原來只要一個心上人充滿感情的擁抱而已。

“我才不會惦記什麼皇位,我們什麼時候成親?”他輕輕抱回她,念念不忘她剛剛的話。

文瀾將人從自己懷裡薅出去,“你的問題還沒解決呢,成什麼親?”

“我沒有問題。”慕容晏真誠道。

“你有沒有問題等我見過謝純自然知道,正好你之前要的弦草我也培育出來了,順道送去。”文瀾說完頓了頓,“還有,我打算告訴你一件我的事。”

她說著去炕邊的櫃子裡挑出一粒種子。

昏暗的光線中有華光匯聚,生命在她手中盛放成花。

當著慕容晏的面,那粒種子生根發芽,長成一株挺拔熱烈的向日z葵。

“就是因為這個,馬守田他們一道跟我來了黎山,現在北山的農場,有我一半。”

“我大概猜到一些,沒想到這麼快。”慕容晏接過向日葵,聽到文瀾後半句話輕笑一聲,“你認為你只有一半,他們卻為你馬首是瞻,尤其是那個小男孩。”

文瀾:“你也沒比他大幾歲。”

“那也是個孩子。”慕容晏收好向日葵,拿出鄭重的神色,“我從前不曉得你本事有這麼誇張,日後切記叫他們縮起頭做事,如果被寧王發現什麼,會有麻煩。”

文瀾點頭,“我聽說了,他捏造了一個花神出來。”

“楚餘年告訴你的吧,他的情報太差,現在外頭的形勢,可能比他們預想的更遭。”慕容晏凝眉道:“最遲年底,必有戰事。”

“會打到這裡?”

“短時間內不會,但後續如何誰也說不準。我這次出去發現虞都以南全亂了,寧王踞河而望,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各城心懷鬼胎封城備戰,民間起義一茬茬冒出來,眼看就要形成氣候。現在他們私底下已經打了好幾場,大戰只差一個契機。”

“你走了快一個月,就打探訊息?”

慕容晏矜持的捋捋袖子,靦腆道:“寧王的手下不懂事,我去教導了他們一下。”

狐狸尾巴都明晃晃的在搖了,難為他還擺出這副純良樣兒,文瀾好笑的想。

“不懂事是該教育啊。”她感慨。

這場大雨就是耽誤事兒,只能等雨停再給縣令老頭上課了。

……

兩人約定,等文瀾去黑市見過謝純之後再做計較,但慕容晏一顆心已經放回了肚子裡,且他實在困了狠了,倒在炕上昏睡過去,一睡就快一天一夜。

再醒來時第二日已快中午。

大雨停了。

雨洗過的陽光炙熱明亮,穿過窗紙之後又變成柔和的光束,將屋內照的亮亮堂堂。

慕容晏下意識用手背擋住臉,眯起眼透過指縫去看文瀾。

日光映的她臉緣的絨毛溫暖可愛,而她側臉神情認真專注……的在綁鞋帶。

頓了一下才瞧全,她把自己拾掇的極為利索,甚至還打了綁腿。

“你打架去?”慕容晏坐起來。

文瀾搖頭,“不是,我去給人上課。”

“縣裡學堂開了?你去教啥啊?”慕容晏徹底爬起來,“我也想聽。”

“學堂沒開,我這是一對一授課。”

她抬起頭,露出一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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