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來回摸了摸白陶邊,端起來扣在腦袋上,讓髮髻從底下的小洞鑽出去。

“哎呦不行不行,太重了。”

頂上之後此人頓覺不妙,連忙又拿下來,帶累的髮髻散了些許。

“九公子,除了這麼個物件有沒有別的訊息啊,此物我們從來沒見過,實在不知作何用途。”

“是啊是啊。”

慕容晏蹙眉道:“此物……須得光滑結實。”

眾人紛紛搖頭,想不出結果來。

慕容晏遂將他們打發走,他有預感,文瀾做的一定是件好東西,至於做什麼用,恐怕除了她和她那個鬼精鬼精的弟弟,沒人知道。

……

天際灰濛濛的,逐漸染上一層一層柔婉的霞光。

寂靜的黎山縣城沐浴在這樣的霞光裡,只偶爾有幾聲雞鳴犬吠。

凌晨的空氣還帶著淡淡冷香。

隨著第一縷炊煙升起,煙火氣取代了乾淨的冷,房舍之間,逐漸喧鬧起來。

一行七人,風塵僕僕,衣衫陳舊,帶著幾個包裹,在今日第一時間入城。

孫長久領著一支小隊,打著哈欠問他們是不是難民,是否需要縣衙安置。

為首的禮貌拒絕之後,帶著人穿城而過,直奔向北。

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插曲。

文瀾和文遇尚在睡夢中。

直到太陽升起老高,一大一小才不情不願的從被窩裡鑽出來,圍在小廚房開火。

灶臺旁邊的牆上釘了一個長條形木質掛鉤,各個廚具把手一端都打了孔,一字排開掛在上頭。

鐵鍋是新買的,不大,但做兩三個人的飯還綽綽有餘。

“做蔬菜瘦肉粥吧。”文遇擼起袖子,“你負責切,我來煮。”

文瀾瞪大眼睛,“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小懶鬼轉性兒了?”

文遇瞬間收起臉上的神情,作勢放下袖子,“不樂意算了。”

“不不不,樂意樂意。”文瀾連忙又把他袖子擼上去點,“哎呀,真沒想到時隔多年我弟還能親自下廚給我做飯吃。”

文遇眼睛一眯,對她露出八顆小白牙的標準笑容。

平心而論,小蘿蔔頭看起來很單純很可愛,但文瀾莫名覺得事態有些不對。

瘦肉切丁,青菜切成均等的段。

起火,煮米。

沒多會兒,香氣逸散而出。

軟糯的米香和青菜瘦肉的鹹香交融在一起,只是聞著就讓人口水直流,更別說米湯瑩白濃稠,米粒膨脹成三到四節,間或有肉丁和碧綠的菜葉點綴其間,可謂色香味俱全。

“真不錯。”不等文遇問,文瀾主動誇道。

“不錯的話……”

沒等他說完,隔壁東院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孩童叫喊。

“我不吃!不吃!我要吃那院的飯!你滾開!”

文瀾和文遇俱是一愣。

文瀾耳力更好些,前幾日搬來不久她就聽到過這孩子鬧騰,只是他們自己家裡愛鬧成什麼樣就鬧成什麼樣,她懶得在上頭浪費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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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成想這小孩越發變本加厲了。

“小癟犢子你跟誰說話呢!老孃慣的你是不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行了,你打孩子幹什麼?”這個聲音低沉一些,應該是男主人。

又是一陣嗷嗷叫夾雜著不乾淨的怒罵,還有隔壁的狗汪汪的吼。

文瀾揉了揉耳朵,“一熊孩子,別管他們,該吃吃。”

文遇叫這一打岔,剛委婉開的話頭夭折,他只好直白道:“今天得做風扇了,有不少活要你幹。”

文瀾:“……”

嘴裡的粥忽然不香了。

她看過小蘿蔔頭的圖紙,這裡沒有電,也沒有精細的金屬材料,全靠木頭做風扇結構無比複雜,有一堆大大小小的零件要做。

“慢慢來,不著急。”她憂傷的喝了口粥。

不做也不行,前兒個和西院大嬸打聽過,黎山夏天雖然不長,但還是熱的。

沒冰塊,還得穿這種長衣褲,再沒風扇就太難過了。

一頓早飯吃完。

熊孩子已經沒聲了,女人又在罵狗。

“該死的畜生,你他娘的鬼叫什麼?顯著你能吵吵是不是?”

狗從原來的汪汪叫轉為委曲疼痛的嗷嗷。

應該是被打了。

文瀾收拾好碗筷,和小蘿蔔頭清理完灶房,姐弟倆在院中拉伸了一陣之後,坐在屋前開始忙活。

幾張圖紙擺在院子裡,邊角用石頭壓住。

文瀾照著上邊的圖樣開始鋸木頭。

小蘿蔔頭在她不遠處,兩手握著小鏟蹲在地上撬院子裡鋪的石磚。

文瀾看著,想起剛剛過來時他蹲在屋裡摳銀子的樣兒,忍不住一笑。

“笑啥?”文遇抱著鏟子扭過頭來。

文瀾拍了拍腰間的位置,鹿皮袋子掛在那,“白胡子老道士給你的?嘖,你忽悠人的德行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我當初怎麼就沒認出來呢?”

“因為你傻。”文遇一本正經道。

“……”

“撬你的地磚吧,我不跟你說話。”文瀾翻了個白眼,咔嚓一斧子將手裡的木頭劈斷。

文遇拿一塊撬起來的地磚墊在屁股底下,慢慢道:“沒認出來也正常,這件事太離奇了,別說是你,我發現我變成嬰兒的時候腦袋空白了好幾天,又害怕了好幾天,幾乎用了小半年,才差不多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然後我又開始找你,找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找到。”

“腦袋空白我理解,害怕什麼?”

“你想想,假如真的有很多個世界,那必然要靠確定的規則才能正常執行,可我們這樣的一定在規則之外,還有,我死了卻出現在這,那我們在末世死了的那麼多仇家是不是也來了?最後,最重要的……”

他抿了抿唇,甚至有些驚慌的指了指自己,“我到底是我,還是他?又是誰操縱了這一切?”

末世沒有真正的朋友,但姐弟倆真正的仇家,尤其是死掉的仇家卻著實不少。文遇又沒有太多自保的手段,如果真碰見一個,也許就是滅頂之災。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文瀾蹙了蹙眉,老弟的問題也許還不大,他畢竟是從嬰兒開始,可自己……自己來了,原來的文瀾呢?

“過來。”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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