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瀾先威脅的看了眼王氏,而後又看文德厚。

文德厚肅著一張臉,“該你有的誰能說什麼,行了,今日都回去早些休息,明日搬家。”

二夫人帶著孩子最先離開。

“娘。”文洵拱手躬身,想說什麼。

張氏閉眼擺了擺手,“回吧。”

文洵無奈只得見禮退下。

文瀾卻沒管,當著文德厚的面上前握住張氏的手,“娘,你忍她很久了吧。”

女兒的手乾燥溫暖,張氏心中騰騰怒火暫時讓了個位置,生出些委曲來。

然而此時人還沒走乾淨,衛雅和文遇都在,她只是用一種讓人放心的語氣道:“沒事,就是一時生了氣,如今已好了,你別擔心,回去休息吧,明日有的忙呢。”

文瀾稍稍用力握了一下張氏的手,“那我先回去,娘且寬心。”

“嗯。”

等幾個孩子出去,張氏下了炕,一言不發開始打包衣物。

文德厚本來從炕尾拿了一沓藤紙準備寫些什麼,剛要落筆,後知後覺的發現有些不對,於是試探的叫:“夫人?”

張氏沒理他。

“還在生氣呢?”

張氏啪一下摔了衣服,扭頭語氣不善的問:“文德厚,我是不是對你這一家人太好了?”

文德厚撂下筆,招呼她來炕邊坐,見她不動,無奈道:“你和她計較個什麼勁?她什麼都不懂。”

“什麼叫我計較?”張氏本來就一肚子火,聽了這句話直接炸了,“不懂她指手畫腳個屁?話說完想起不懂了?是你收的她做小,又不是我,老孃不欠她的!”

“從前你就叫我別跟她一般見識,我是蠢笨到家了才會聽你的話,她王曼娘又不是我婆娘,我怎麼就不能和她見識了?”

張氏咄咄逼人。

文德厚只覺得腦瓜子疼,他捏了捏額角,不解道:“她不就說了一句話,至於你生這麼大的氣?”

張氏頓住。

緊接著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伸手指著外頭道:“你給我出去!出去!去隔壁睡!”

“大晚上你鬧騰什麼?”文德厚皺皺眉,不以為意。

張氏冷冰冰道:“你吃的住的都是我在外邊賺來的,我讓你出去你就得給我出去!”

文德厚沒成想她會這麼說,麵皮上掛不住,加上心裡也有了點火,當下披了衣服趿上鞋子往外走。

“無理取鬧。”

張氏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隔壁那屋,文瀾貼在牆上,嘖嘖兩聲,“這個爹不能要了。”

衛雅嘆道:“你娘也是好性,居然能忍她這麼久。”

……

文德厚披著衣服敲開隔壁屋門。

縱然如今天氣回暖,在外頭等的這一會也讓他打了個寒噤。

王氏見到他,小聲疑惑了句:“老爺?”

“我在你這睡一晚,叫阿琴先去文瀾那吧。”文德厚道。

王氏堵在門口,一臉小心翼翼的為難,“阿琴這兩日身體不大好,方才已經躺下了,這時候再挪動怕會感染風寒……”

她歉然的對文德厚福了福身。

“罷了,你們娘倆好好休息。”文德厚轉頭去最外側的屋子。

剩下仨兒子無論情不情願也得收留他。

次日一早。

其他人先忙著收整東西,文德厚帶著文洵先去縣衙告假。

父子倆方才出了院門,隔壁曹恭直連忙提著帽子追了上來。

“文洵,我和你爹說幾句話。”

文洵見他爹沒說什麼,便拱了拱手,落後二人一段距離。

曹恭直先是看了眼文德厚發青的眼圈,然後用一種隱秘的幸災樂禍的語氣問:“昨晚上倆夫人都給你攆出去了?”

文德厚萬萬沒想到這老匹夫一開口便是這樣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當即惱怒道:“你哪聽來的胡言亂語!”

“得了吧。”曹恭直撇撇嘴,在揭文德厚短這事上他一向不遺餘力,“昨兒個我可親眼看見你去你兒子屋裡睡的,沒讓人攆出來,你失心瘋了去和兒子擠?”

文德厚繃著嘴,“你和你夫人過的倒好。”

“那是自然。”

文德厚瞥了這個死對頭一眼,猶豫一會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末了,“我是不能理解她怎麼氣成這樣,她以前從來不會趕我出門。”最多是說話罷了。

當然最後一句話文德厚沒說。

因為他發現曹恭直正揣著袖子,一臉怪異的看著他。

“我說你這嘴啊,原來不止在朝上說話膈應人,你夫人以前沒趕你出門,真是給足了你面子。”曹恭直嘖嘖兩聲,“就你那兩句話,泥菩薩都氣炸了。”

“我話怎麼了,我那不是在勸嗎?”文德厚爭辯。

“夫人生氣了你不抓緊認錯哄人,勸個屁啊!”曹恭直一臉此人無可救藥,“算了,跟你說不通,我就問你,你家是誰在賺錢養家?”

這文德厚倒沒猶豫,“我夫人。”

曹恭直哼了聲,“你可真好意思,一大老爺們讓夫人養家。”

“曹恭直,你若是想吵架,現在就走。”文德厚一甩袖。

從前官服寬袍廣袖甩起來還頗有氣勢,如今黎山的衣服為保暖省布料多用窄袖,看起來卻幼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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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你那樣。”曹恭直適應性很好,說話已有了黎山本地人的腔調,“你夫人賺錢養活一大家子,你夫人生的女兒保護你們一大家子,別說這事她佔著理,就是她不佔理你也得偏幫她啊!

還讓人家大度一點?你可真有意思,你夫人要現在帶著幾個孩子離家出走,日子可比跟著你過的好多了,腦瓜子裡天天想啥呢?”

文德厚悚然一驚,定在原地。

“你說她要離開我?”

“呼,照你這麼作,我看快了。”

文德厚沉默下來,他和張氏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吵架,互相嫌棄都是有的,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兩個人會分開。

可對面這個礙眼的說的不無道理,他如今,已非從前了。

“抓緊回去告罪,說不定還有得救,以後長點心吧。”

文德厚又跟著他走了兩步,忽然回頭道:“阿洵,跟上。”

說著拉著兒子快步往縣衙過去。

曹恭直落在後邊,瞪眼道:“哎,老東西,白跟你說這麼多不會道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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