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要保住一條命,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走陸路去投李闖,一是走海陸坐船去京師投韃子。

但不管走那一條路,他都必須先把王福恩這一關給過了。

“馬士英,枉你苦讀聖賢書,太子殿下是君,我們是臣,自古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今太子差人來捕,我們應該引頸受戮才是,你怎麼敢反抗,讓自己的罪孽更加深重,若要逃,你便逃吧,不管怎樣說,我今日就坐在這裡,等著他們進來抓走我。”

馬士英這樣的讀書人整天學習聖人的言語和觀點,到頭來卻一點都不相信,只知道顧著自己的小命和私利。

反而是馬湘蘭這樣的女子,謹記三綱五常,君臣父子的大義,即便是朱慈烺要她飲下一杯鴆酒,她也會不皺眉頭地一飲而盡,因為這是君命。

“你可知我犯了什麼罪,謀反啊,我不走,難道等著他朱慈烺將我抓到午門,然後割上三千六百刀才嚥氣嗎?”

犯了這樣的大罪,結果可想而知,就是他長了十個腦袋都不一定夠朱慈烺砍的。

聽到這裡,馬湘蘭倒吸一口涼氣,他想不到馬士英所犯的竟然是這樣誅九族的大罪過,自古以來,沾上這樣罪過的人,不是當了皇帝和從龍功臣,就是埋進地下,化作了一抔黃土。

可即便如此,馬湘蘭還是蹙著眉頭說“那我也要留在這裡,即便不犯罪過,君要臣死,尚且不得不死,況且您真的犯了,湘蘭情願跟著您赴死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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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馬士英想不到馬湘蘭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一個青樓女子竟有如此氣節,讓他一個世受國恩的文人士大夫都慚愧汗顏。

“唉,事到如今,拼死一搏也不可能有什麼作為了,就聽你的吧。”

“富貴,去把門開啟,讓家中男丁、僕婦、雜役,全都排列好隊伍,等候門外差人的抓捕。”

到了這一步,馬士英也只能人命了,在王福恩進來抓他之前,他坐在八仙椅上想到了昨天朱慈烺對他說的話。

早知道自己昨天就表態了,正好兩頭下注,反正福王那邊也不會知道,若是這樣的話,自己何至於今日淪落到這般田地啊。

金陵城中所有被抓捕的人家,都如同馬士英這般,束手就擒,任憑兵士將繩索套到自己的脖頸上,家產被朱慈烺的手下查封。

他們所有人最後的終點就是宮城前的午門,哪裡有一大片空地,如同一個現代的廣場。

也就這裡有條件聚集如此之多的囚徒,還有圍觀的群眾,滿朝文武官員,還有朱慈烺身邊,以及各地抽調來的數千兵丁了。

朱慈烺不喜歡搞壓軸戲那一套,等被自己點名叫過來圍觀的人到了後,他便命人將福王府上下八百餘口人給壓到了城門樓前。

“稟殿下,福王府上至王妃、王子,下至侍衛、雜役,共八百餘口人,全部都在這裡了。”張忠帶人將這些人驗明正身後,來到城門樓下,仰著脖子對站在高達七八米的城門樓上的朱慈烺說。

“其中可有我朝勳貴子女?”臨砍頭了,朱慈烺才想起來問一聲。

勳貴是一個很特殊的群體,他們手上有一定的兵權,而且沒落已久,是個很好的利用物件,所以他想知道今天抓的人中有沒有勳貴子女。

如果有的話,他便想將之釋放,不僅是給勳貴們釋放一個善意的訊號,更是給他們一個威脅,不管是什麼人,他朱慈烺想殺就殺,想放就放。

“有,福王妃是魏國公徐宏基之女。”

朱慈烺沒有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還真的有勳貴的人,而且還是操江提督徐宏基的女兒,真是巧了。

“好,放了她,剩下的所有人,斬首。”

朱慈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給八百多人判了死刑。

本來連路人的石子都害怕,不敢回頭的福王妃,聽到朱慈烺這話,頓時像瘋了一樣,掙脫開束縛她的刑場守衛,跑到城門樓前。

“太子,不能殺啊,裡面還有福王世子,不能殺啊。”

俗話說的好,女子本柔,為母則剛,保護幼崽,是一切動物的本能,福王妃雖出身名門,錦衣玉食,可也免不了人之常情。

為了自己的兒子,她情願自己死在刑場上。

“他是福王的兒子,福王起兵伏殺我,他也有罪,本來按照國法是要凌遲的,可我有仁德,愛護天下的人,所以只要斬首就夠了。”

朱慈烺不是一個心腸軟的人,自從京師一路殺到金陵後,朱慈烺就明白自己再也不是那個連雞都不敢殺的張培綸了。

福王一干人等,圖謀殺掉自己,如果自己心慈手軟的話,把人都壓到刑場上了,卻又放掉,豈不是成一個聖母婊了。

那麼身邊人會怎麼看自己,滿朝文武大臣會怎麼看自己,天下人會怎麼看自己?

“殿下,他和你一樣,都是神宗皇帝的重孫子啊,你們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難道就不能看在血脈相連的份上,饒了他一命嗎!”

“斬!”

就在福王妃說話的時候,一隊隊劊子手就像站在現代化屠宰場的流水線上的工人似的。

手起刀落,然後有專人將頭顱收起來,再將之放到馬車上,一具具屍體也被拖到一旁安放好。

“咔!”又是一顆人頭從斷頭臺上落下。

“呸,這什麼破刀,砍了十幾個就鈍了。”

陳數七是金陵衙門裡抽調過來的劊子手,他將鬼頭大刀高舉過頭頂,然後重重地砸下去,就好像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跑江湖的把戲似的。

只不過他的目標是脖頸,跑江湖的目標是胸口,而且一個是真,一個是假。

陳數七本以為自己自己砍的這一個頭,會像之前那樣順利,手起刀落,然後自己就可以接著砍下一個了,可是沒有想到這會兒砍的頭太多了,刀也來不及磨磨。

他面前這個人的脖頸只被砍了一半,脊椎骨還剩著一半,人的腦袋重約十幾斤,憑藉這一半脖頸當然支撐不起來,所以耷拉在地上,那人的額頭都被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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