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齊玉馨
嬰兒肥的娃娃臉在步入青春期後蛻變成了稜角分明的瓜子臉，眼眸狹長，不怒自威，男生的童孔是深不見底的墨色，令人與他對視之時就會感覺到絲絲涼意。男生似乎不怎麼愛笑，在身旁的中年男子笑著將他介紹給其他人時，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地微微頷首，背部挺得筆直，清傲得像根扎在地裡的竹子，要麼將他掰斷，要麼這輩子都別想讓他變彎……呸，跑題了跑題了。
莫璃在心裡“呸呸”了兩聲後，繼續心安理得地啃起了大雞腿。作為一名貧困少女，平常她幾乎吃不到這麼高階的自助餐，現在既然來了那當然要大吃特吃了。
站在不遠處的清傲少年自然是莫璃的上一個攻略物件——殷燁楓。陰鬱的小男孩現在總算有了點未來金融界大老的苗頭，隨隨便便往那裡一站就能讓人感慨一句此子不凡。
“宿主我好羨慕你啊。”系統幽幽道。
“羨慕我啥啊？”
“羨慕你心大。”
“……”
“……是這樣的，統統。”莫璃將手中的大雞腿放回餐盤，不緊不慢地拿起桌子上的紙巾擦了擦手，“我覺得吧……殷燁楓剛才應該沒注意到我跑走，不然以他那小心眼又多疑的性格，現在我早該在牆角被堵住盤問了。”
“而且再說了，就算他對我感到奇怪……這個世界上有任宇涵一個不信科學的也就罷了，再多一個的話……那你這遊戲裡的男主未免一個個也太不嚴謹了吧。”
“……”喂！說話就說話，禁止對系統實行人身攻擊啊喂！系統鬱悶，系統不高興了。
“先不說這些了，既然殷燁楓在這裡，那小公主應該也在附近才對啊。怎麼沒看見人呢？”莫璃用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用目光在大廳裡搜尋真人國風BJD娃娃。
“……我查不到，我沒有定位功能。”
“嘖，要你何用。”
“……”嗚嗚。
莫璃在大廳大致看了一圈，發現不只是齊玉馨不在，任宇涵和秦蕭海竟然也都不在。作為一名熟讀狗血言情小說的資深讀者，莫璃腦子裡頓時蹦出了好幾個男女主浪漫偶遇的劇情。
“……我覺得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去破壞破壞男女主的偶遇。”莫璃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宿主，實不相瞞，我現在越看您越像惡毒女配了。”
“謬讚了謬讚了。”
雖然莫璃打定主意要去破壞人家的緣分，但真穿了棉襖，從大廳走出來後也著實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找人。
因為莫璃讀的小說裡，男女主一般都是在空寂無人的後花園裡一見傾心，二見鍾情的。可是！京清中學沒有後花園這種地方，只有教學樓、小樹林和林蔭大道！這就給思想還停留於狗血小說裡的莫璃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大廳裡有暖氣，莫璃穿著小禮服也感覺不到冷，但大廳外面還是冰天雪地，只在小禮服外面套了一件大棉襖的莫璃沒一會兒就感覺自己的小腿要凍成冰坨子了。
“呼哈呼哈。”莫璃勐搓雙手，拼命往手心裡哈氣，想著與其跟個無頭蒼蠅似的碰運氣找女主，還不如早點回去裹被子睡大覺。於是心思飛快的一轉，迅速放棄了去破壞男女主姻緣的想法，轉頭奔向校門。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陰，本著早早回家念頭的莫璃剛到校門口就看見了愈發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女主大人和秦蕭海。
齊玉馨不愧是女主，真是長得越來越好看了。小版型BJD張開了，現在是往前凸後翹發展的真人芭比，一頭柔順的黑髮披在身後，巴掌大的臉蛋上，一對杏眼微微泛紅，楚楚可憐。她不需多加言語，只要不經意地抿起嘴巴，微蹙眉頭就會讓無數英雄好漢競折腰。
莫璃的位置很隱蔽，在秦蕭海身後的一處樹蔭下。前天下了場大學，現在樹冠上掛滿了積雪，月光一照，就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陰影，將莫璃罩在了裡面，所以從莫璃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齊玉馨的表情與動作，但那兩個人不細看就不會注意到她。
“蕭海哥哥，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要知道，秦叔叔其實很愛你和阿姨的，他只是不善言辭罷了。”齊玉馨伸手想要拽秦蕭海的胳膊，但伸出的手頓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當個說客的？”秦蕭海雙手插兜，吊兒郎當地問道。
“我……不是的。”齊玉馨著急從大廳出來追秦蕭海，所以只在禮服外面套了件毛衣披肩，毛衣披肩垂感很好，質地很薄，輕而易舉地勾勒出了她瘦削的肩膀。此時美人低著頭，脆弱又不知所措地發著抖，看上去格外令人憐惜。
“行了，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就你這身子，要是凍出了個三長兩短，我爸又得拿我開刀了。”秦蕭海看著女孩半天憋不出一句話，心中煩悶更甚，只想早早離校去個安靜的，能真正讓他平靜下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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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地方……是哪裡呢？秦蕭海腦中蹦出了一個門口掛著晴天娃娃的小店。那個晴天娃娃是莫璃有天下班早，拽著他一起去買的。每次莫璃進店都會先撥弄一下那個晴天娃娃，然後一臉得意地看著他，好似她撥弄的不是晴天娃娃，而是他的腦殼一樣。
嘖，不知為何，想著想著，腦殼有點痛了。秦蕭海的思緒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齊玉馨總算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冰冷的小手將秦蕭海藏在兜裡保暖的手拽了出來，堅決地說道。
“不要！如果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我陪你一起在這裡受凍！”女孩擲地有聲，目光如炬。
“……”
“？”他什麼時候說他要在這裡受凍了？秦蕭海頭頂被扣了一口大鍋，腦子一下轉不過來，呆住了。
“嘖，統統，你不是說他倆的劇情高二才開啟嗎？你看看你看看，秦狗現在都快頂不住要繳械投降了好嗎？”莫璃恨鐵不成鋼地衝著遠處深情凝視的兩人指指點點，嫌棄道，“就憑你這不知二手還是三手的劇情訊息，我早得被女主按在地上摩擦了好嗎？”
系統看著遠處深情凝視的一男一女，難得的沒了反駁的話語。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讓他一個光明磊落的系統昧著良心說出這兩人不熟的話，顯得也太不要臉了點。
“那咋辦啊？宿主。”系統又心痛又焦急，心痛秦蕭海作為一個男主這麼沒有定力，三言兩語就被女主收復了；焦急於自家宿主眼看著剛剛築起的好感高樓就要坍塌卻一籌莫展。
“能怎麼辦呢？先拆開再說唄。”莫璃搓了搓手心，一個箭步衝上前，在齊玉馨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一把將人扛在肩膀上往活動大廳衝去。
“哎！你你幹嘛！”齊玉馨嚇了一跳，下意識抱緊了莫璃的脖子，由於驚嚇，本來就紅彤彤的眼眶直接“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
“咳咳，我是秦蕭海先生預定的滴滴背人，我現在要負責把您送回活動大廳，以免您凍壞了身體。”齊玉馨聽到身下發出了明媚的女聲，聽聲音就可以知道是個年紀不大的女生。
“不要，我不要，我要陪著蕭海哥哥，他現在那麼痛苦，沒有人陪怎麼辦啊！”齊玉馨哭哭啼啼地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打著小嗝。
“你能陪他這麼一會兒，難不成還能陪他一輩子啊？那他下次再難過了，你準備怎麼辦啊？嫁給他一勞永逸嗎？”莫璃體力不錯，還能邊跑邊和齊玉馨嘮嗑。
“我……”齊玉馨卡殼了，這被質詢到無話可說的熟悉感讓順風順水了幾年的她再次回憶起了小時候第一次撞壁時的鬱悶。
齊玉馨清楚地記得，小時候，有個小女生問過她一個問題。具體內容不記得了，但那時被提問的她切實地感受到了一種超出掌控的恐慌，那種恐慌直到那個女生去世才逐漸消失。
那次恐慌讓她失去了一個她很喜歡的小哥哥，而這次超出掌控的感覺讓她覺得她好像又要失去什麼了……比如她一直很想親近但卻找不到途徑的蕭海哥哥。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這個壞人！變態！噁心！”齊玉馨情緒劇烈波動，聲音尖銳地叫了起來，兩隻手下了狠勁地揪著莫璃的頭髮。她是真的下了狠勁，莫璃只感覺自己頭皮一痛，本就不富裕的髮量再次收到了重創。又因為頭皮的疼痛，莫璃齜牙咧嘴，一個沒站穩，跌到了地上，額頭直接撞到了路邊的石磚上。
“嘶……”莫璃眼前一花，想要抬頭卻感覺眼前有什麼黏湖湖的液體流了下來，“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
莫璃摔下來時先護住了身後的齊玉馨，所以齊玉馨是屁股著地的，除了毛衣有點髒，屁股有點痛以外沒受什麼傷。但莫璃就不一樣了，摔下來時她不但扭了腳，但是腦袋先著地，此時只覺得頭痛欲裂，眼前全是混亂的影像。
草，這一幕怎麼這麼熟悉呢？只是場地從操場換成了林蔭大道。
莫璃在暈倒前還不忘和系統吐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