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界雷州,流雲宗。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千裡冰封,萬里雪飄雪,惟餘莽莽。

雪將住,風未定。

一條雪徑上,東方白禹禹獨行,腳踩在雪上咯吱作響,清晰落入耳中,如同一曲冬日的小曲,飛雪不時頑皮的飄落在他臉上,立時就讓他感到點點冰涼。

他抬起頭,前面流雲宗彩雲閣已清晰可見。

“也不知道這大冷天的,為什麼一定要叫我來一趟!”

東方白向來是姥姥不愛舅舅不疼的,無人關注,今日突然竟然被關注起來,讓他有些意外。

流雲宗在雷州最南端,這裡被人稱為南蠻,流雲宗也只是一個極其小的宗門,宗內千人不到。

東方白是東方家族子弟,因為修煉遲遲沒有進境,原地踏步,不願被家族中人取笑,才遠避家族,進入流雲宗,拜彩雲子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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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閣就是彩雲子所在之處,其實他雖與彩雲子有師徒名分,但陌生的很。

東方白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忽然有些恍惚,又是一年寒冬,他清晰的記得他出生的時候,那一年鵝毛大雪近乎一月未停,而那一年也是他人生當中最難以忘記的一年。

那一年他匪夷所思的重生在九州世界。

那一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正邪不兩立……

“已經十七個年頭了!”

東方白聲音近乎夢囈。

“呼——”

突然一陣北風刮來,灌入他的脖子之中,讓他就是一哆嗦,生生將他從記憶當中拉了回來,一路急行,向著彩雲閣趕去。

……

彩雲閣。

大殿正中央,一口鼎透過一片,散發出無盡的熱量,東方白踏入其中,就感覺踏入另一個世界一般,被一股溫暖包裹住。

同時,其中一老者和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也立即印入了眼簾。

東方白一與那老者目光一對視,老者原本那張滿是笑意的臉,立時如同盛夏驟變成為寒冬,化成了冰塊一般,冰冷、冷漠。

那是一張枯黃而又瘦削的臉,耳朵都很小,鼻子卻很大,幾乎佔據了一張臉的三分之一,將眼睛都擠到耳朵旁邊去了。

這就是東方白的師父彩雲子,此刻彩雲子看著東方白的目光毒惡而銳利,就像是響尾蛇的眼睛。

“哼!”彩雲子一旁的少年見得東方白忍不住就是一聲冷哼。

他眉很濃,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縫,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臉看來更瘦削。

張雲洲,彩雲子最喜愛的徒弟,時刻帶在身邊教導。

“弟子東方白,見過師尊!”東方白按住心中的不喜,給彩雲子行禮。

彩雲子厭惡的一擺手,示意他知道後,當即就寒聲開口道:“東方白,你拜入我門下,有多久了?”

“三年!”

“三年時間,你可有半點長進!”

“沒有!”

“哼!”彩雲子見得東方白平靜對答,厭惡更甚,聲音更冷,“看來,我是沒有本事教你了,你說是嗎?”

“是弟子愚昧!”

平靜如水,沒有被激起半點情緒,彩雲子看著如此的東方白,驀然的心中怒火就是一竄怒聲道:“不是你愚昧,而是我彩雲子無能,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彩雲子的徒弟,我教不了你這樣的廢物。”

東方白瞳孔不由就是一縮,但他驀然被彩雲子那如同響尾蛇一般的目光盯住了:“東方白朽木不如,茅坑裡頑石也沒有你不可救藥,曾為你師,是我之辱!所以,我請你記住,從今天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弟-子!”

彩雲子最後一字一字的說著,警告、威脅東方白:我今日將你踢出門之後,你若是再敢自稱是我的徒弟,別怪我不客氣。

曾為你師,是我之辱!

東方白目光一冷,“我東方白竟然被輕賤到這等地步。”

若是一般少年,定然覺得刻骨銘心的恥辱,憤怒異常,甚至牙齒咬的咔咔作響,但東方白沒有。

今日你視我為恥辱,如蛇蠍,唯恐避之不及,他日我會當凌絕頂之時,便是你被我釘上恥辱柱之日。

“我知道了!”

東方白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走。

“還有,你我雖然有師徒名分,但我並沒有交過你什麼!所以,我再請你記住一點——千萬不要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之類,更千萬不要對我半點感念之恩,我受不起!”

“是啊,你我雖然有師徒的名分,但三年來也始終不過如路人,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東方白不曾轉身,不曾扭頭,離去的腳步也不曾有半點停頓,如同不曾來過,一切也不曾發生過一般,徑直離去。

噼裡啪啦!

他剛離開彩雲閣,張雲洲立時就拿出準備好的鞭炮,點燃慶祝、辟邪,驅除晦氣。

“走好,不送!”

張雲洲對著東方白的背景,冷嘲熱諷不已,然後正式向整個流雲宗昭告——東方白已經不再是彩雲子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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