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丹心寄
說實話，孔捷買下的這柄木如意，外觀的賣相並不算很好。上面的紋飾不多，整體呈黑褐色，上面還有一些疤結，比較影響美觀。只是通體被把玩的光滑圓潤，包漿很重；看起來像是比較有年頭。
如果不是看它發出綠色，孔捷是根本不會想買下它的。
老人撫摸著這柄木如意，越看面色越凝重、越激動。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把這柄木如意放在桌子上，向孔捷道：“小友！老朽盛涵陽，不知小友大名？”
孔捷：“我叫孔捷！您叫我小孔就行。”
老人撫著自已的長鬚道：“孔捷！這名字好耳熟啊，好像是在報紙上見過。你是那個著名的詩人先知？”
孔捷只好點頭道：“是我！現醜了，大家抬愛而已。”
老人卻是搖搖頭道：“沒能力的人，再抬也是抬不起來的。我看過你寫的詩和小說，確實得說有才能。你倒也不用太過謙虛了。
不知這位外國人是？與小友是何關係？”
孔捷不明白老人為什麼會對譚雅產生興趣，不過還是道：“她叫海倫.雪莉，是我的老闆。禿鷹人。”
盛涵陽老人長舒了一口氣，面色莊重嚴肅地道：“孔捷小友！這柄木如意如果落到你的手裡，老朽沒什麼可不滿的。只能怪自已手慢，與此寶無緣。
但倘若你要將此寶物賣與蠻夷之輩，讓其流落他鄉。那老朽拼了老命也是一定要阻止你的，哪怕將此寶毀去，也不能讓你們得逞。”
孔捷奇道：“盛老先生！您別著急。今天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自已買的。我老闆她只對時尚的首飾、時裝感興趣，對於古董之類的沒啥興趣，今天純粹是義務幫我跑腿。我是不會把東西給她。
不過您能不能給我說說，讓我長長見識；您為什麼對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木如意這麼看中啊？”
盛涵陽老人道：“我當然會給你好好講講的，不過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花錢買下它嗎？”
孔捷：“我只能說感覺，或者是本能了。我看著它確實是不起眼，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看上去、摸上去很舒服，很願意和它在一塊。所以我就買下來了。”
盛涵陽老人長舒了一口氣道：“如此看來，小友也確實是我龍國道統一脈才對。寶不附無緣之人，若不如此，小友你不會感到舒服的。”
盛涵陽老人隨即拿起那柄如意，指著如意大頭雲頭那一端的裡面一處地方，向他道：“小友！你看看這裡寫的什麼字？”
孔捷拿了過去，使勁湊到眼前才看清了那三個極小的字，“於少保”。
孔捷道：“盛老先生，字我是看清了。不過這位於少保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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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涵陽老人：“于謙！”
孔捷吃了一驚，心道：于謙現在就這麼出名啦？也不對啊！這木如意好像是古董，不可能把於謙名字刻上去。這肯定不是說相聲的那個于謙，郭德綱現在都還沒混出頭呢。
盛涵陽老人說出了名字之後，孔捷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德雲社的那個“相聲皇后”。不過隨即就把這想法推翻了，太荒謬了。
這時，孔捷又想到了一個更早時的於謙。於是孔捷問道：“可是明朝的那個于謙？”
盛涵陽：“正是。如果老朽沒有斷錯的話，這柄木如意，應該正是大明朝於謙於少保生前用過的木如意。即便不是，這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孔捷：“哦！您是怎麼判斷它是寶物的？就算是它是於謙於少保用過的東西，那也只是一件有紀念意義的文物。”
盛涵陽：“小友！你聽說過道統嗎？可以亡天下，但不可以亡道統。於少保這代表的，就是我龍國儒家一脈的道統。小友，我給你看個景。你好好看著這柄木如意。”
孔捷按照盛涵陽老人的話，小心地看著木如意。而盛涵陽老人，他開始吟起詩來了：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
隨著盛涵陽老人的吟誦，只見木如意竟然開始生出澹澹的紫氣。而隨著老人吟誦的持續，紫氣竟然開始逐漸變濃。
到了老人吟誦完後好一會兒，紫氣才漸漸散去不見。這異像不但孔捷看的目瞪口呆，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吱聲，只是冷眼旁觀的龔雪和譚雅也是驚訝萬分。
孔捷趕緊問道：“盛老先生，這紫氣，不知道是什麼？”
盛涵陽：“這就是儒家的浩然正氣，也是我龍國文憑所依憑之根本。小友，你想想看，我龍國在歷史上衰微過多少次？又有哪一次不是憑藉著這文脈延續，繼而復興。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你以為這些只是說說而已嗎？
但凡我儒門一脈，如果能奉行儒道正義三十年而不輟，就可稱之為大儒。
而大儒所居之地，必然會升起澹澹的紫氣。久居以後，則平常之地也會成為文風興盛的善地。
而大儒經常使用的器物，久受大儒浩然正氣的薰染，也會對應產生這樣的靈性。而這種有了靈性的器物，我們就稱之為‘丹心寄’。
所以這於少保使用過的木如意，就可稱之為‘丹心木’或‘丹心木如意’。
這樣的東西，到現在為止已經是極為少見了。它是我龍國文脈道統的象徵，斷不可流落胡蠻。小友可明白老朽的心意？”
孔捷此時已經徹底明白了這東西的意義了，這東西把它稱之為是儒家的聖物差不多也夠得上資格了。非要類比一下，這東西有點像是佛祖的舍利子；本來好好的在一家大寺廟裡供奉著，突然有個人想把它帶到一個基督教國家去，那信徒真的是會和你拼命的。
明白了情況之後，孔捷也就看開得多了。他直接把這柄木如意推到了盛涵陽老人面前道：“盛老先生！您既然對這東西瞭解的如此清楚，想必您不是儒家一脈的人，也必然是大有淵源了。
我不是儒家的人。您儲存這東西，顯然是比我更合適的人選。您就請收下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