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洗過臉,擦了牙,正坐在桌子前面對著銅鏡梳頭,就聽見外面有人來了。

杜若走出寢室一看,原來是王芷嫣帶著幾個丫鬟婆子過來了,紅霜和紅雲也跟在她們身後。。

杜若趕緊把王芷嫣讓進屋裡,笑著打招呼:“芷嫣姐姐,你怎麼來了?”

王芷嫣看到杜若仍然穿著昨天的那套書生袍服,便笑道:“在家裡不比外面,子如妹妹還是換上女兒家的衣服自在些。我知道你出門在外不方便,所以帶了兩套衣裳給你,你且湊合著穿。啊,你放心,這衣服是我年下新做的,並沒有上過身。”

杜若見王芷嫣如此客氣,不好意思拒絕她的好意,向王芷嫣道了謝,就把那兩套衣服收下了。

“紅霜,紅雲,伺候杜姑娘換上裙裝。”王芷嫣吩咐道,然後又叫一個婆子去給杜若梳頭。

大約一刻鍾之後,裝扮一新的杜若在紅霜和紅雲的陪同下走出寢室,王芷嫣看了看杜若,欣喜地拉著她的手,走出了屋外。

二人走到聽雨軒的院中,早有一個看上去大約五六歲的俏麗的小丫頭等在那裡,那丫頭一身大紅色衫裙,梳著丱發,眉心一點胭脂紅痣,更顯嬌俏可愛。

那小丫頭看到王芷嫣,馬上走上前來行禮,喚了一聲大姐。

透過那一聲大姐,杜若不用王芷嫣介紹,就判斷出這個小姑娘是聽雨軒正經的主子——長房的嫡幼女。

王芷嫣拉著杜若介紹道:“菡嫣,這位是祖父的弟子,杜姑娘。”又道:“杜姑娘,這是我三妹菡嫣。”

杜若向王菡嫣問好,王菡嫣馬上拉著杜若,高興地問道:“姐姐,你就是雙詩同輝的聖前雙甲童生杜若?”

杜若心中奇怪,想著自己在這聖啟大陸的知名度是有多高啊,連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都知道自己。但轉念一想,王菡嫣到底是半聖世家的嫡女,人家一家子可都是文化人兒啊,想來一個小孩子知道這些事也不足為奇。

王芷嫣笑道:“子如妹妹,你不知道,我這三妹小字梅兒,自幼喜愛梅花,她看了你那首寫梅花的詩……”

王芷嫣還沒有說完,王菡嫣就打斷了她:“杜姐姐,你寫的那首《梅花》可真好,我還會背呢。我背給你聽哈……牆角數枝梅……”

看著王菡嫣那認真的模樣,聽著那稚嫩的童聲,杜若不禁想到了在地球時跟自己一起長大的表妹歐陽玉容。於是,她看向王菡嫣的眼光就柔和了些,拉著她的小手贊她聰明,還問了幾句其他的話。

王芷嫣說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去給祖父、祖母請安,遲了怕誤了早飯。”

杜若便留下紅霜、紅雲照顧靈兒,跟王芷嫣姐妹一起走出了聽雨軒。

幾人剛剛走進主院,就聽見王庭之說道:“川兒,為師看你的字精進了不少,再練個半年,估計就可達到書法一境了。不過你這字型,為師從未見過,不知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聽了這話,杜若心中暗道不好,自己教小師兄的顏體暴露了——都怪自己粗心,只想著小師兄適合練顏體就讓他練了,卻沒有想到今日會被師父看出來……看來自己還是思慮不足啊。

嶽川亦是聽的心中一驚,雖然他對書法知之甚少,但也想到了既然師父都沒有見過這種字型,說明這種字型是小師妹穿越時帶過來的。怎麼辦?若是說實話會不會給小師妹帶來麻煩?

嶽川吭吭哧哧不肯說,王庭之就覺得事情更加可疑,他正要再次發問,就聽見不遠處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師父,這字型是我教給小師兄的。”

王庭之和嶽川都轉過頭來看向杜若,二人皆是一愣:

只見杜若身穿一件袖口繡著蝴蝶穿花紋的水藍色連肩袖織錦緞的襦襖,搭配杭白綢的羅裙,腰間繫著銀蘇白錦帶,頭上梳著單螺髻,簪著一支素銀簪,除此之外,身上並無額外的裝飾。杜若的臉上脂粉未施,雖是素顏,但是卻與這身清麗的衣飾配搭的極為妥帖,在初夏的天氣裡,透著那麼一絲涼爽與清新。

而看清楚不遠處站著的小師兄,杜若也不禁呆住了:

眼前的嶽川身穿一件暗流雲紋玉色織錦緞的袍服,黑如墨染的長髮綁成了馬尾,腰間繫著嵌著青玉的腰帶,整個人閒適中透著貴氣,瀟灑中露著挺拔。

王庭之和王芷嫣看著杜若和嶽川彼此對視的目光,心中一陣喜悅,還是王庭之反應過來打破了沉默。

“子如,你說這字型是你教給你小師兄的?”

“是。”

“你上來寫兩筆讓為師看看。”

杜若走上前去拿了毛筆,在紙上隨意寫了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王庭之拿起杜若寫的字與之前嶽川所寫的對比一番之後發現,雖然字型一樣,但杜若寫的明顯比嶽川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王庭之問道:“子如,這字型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此時杜若不得不再次撒謊:“是。子如年幼之時,哥哥每日在家中讀書,我就坐在哥哥身邊練字、練畫。但是,若無父親指撥,子如的書畫也不會達到如今的境界。”

想那杜瓊也是一位才子,只不過機遇不好,文位不高。杜若本身的書畫天賦很高,再加上其父的指導……若是如此來看,杜若能夠自創出一種字型也是很有可能的……

王庭之正想著,冷不防手裡拿著的紙頁被人抽走了,他回頭一看,原來是易思遠睡眼惺忪地站在自己身後。

易思遠看著那張寫著顏體字的宣紙,原本朦朧的睡眼一下子釋放出了流光溢彩,他仔細地盯著那宣紙上的字觀察了一會兒,突然轉身笑著對杜若說道:“若是沒有今天這幅楷書,老夫險些被你這丫頭寫的行書騙過去!你去,再寫一副字,用你最擅長的字型去寫,否則老夫定不輕饒!”

杜若聞言吃了一驚,心想易思遠不愧是是果汁中實力最強的半聖,沒想到他連這都能看得出來!

杜若不敢作假,可是又怕萬一事發被當成孤魂野鬼燒死,想了一會兒,乾脆心一橫,用自己慣用的歐體把那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又寫了一遍,交給了半聖易思遠和自己的師父王庭之。

隨著墨色逐漸變幹,那張寫著歐體字的宣紙上居然騰起了七彩的虹霓,閃著光芒的五常色在那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上不斷翻騰變化,一片華彩,甚是壯觀。

“這是怎麼回事?”杜若和嶽川兩人同時驚訝地說道。

“哈!”易思遠的一雙美目之中閃爍著的流光溢彩不比那歐體字上的七彩虹霓暗淡多少,“杜姑娘,你的書法竟然突破了三境以上,堪稱超凡逸品!”

院裡站的幾人聞言全都齊刷刷看向杜若,杜若倒是不像先前那麼緊張了,她有些自嘲地想道:“我的書法突破了三境,倒也是合乎情理的,畢竟我曾經經歷的那個時代比你們晚了一千五百多年,在這一千五百多年裡,書法經過了多少代的變革發展?在這一千五百年中,泱泱華夏又湧現出了多少傑出的書法名家?我又比你們多獲得了多少前人總結的寶貴經驗?我並不是什麼書法天才,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王庭之拿起杜若的書法,看了看便點評道:“點如高峰之墜石,豎彎鉤似長空之初月;橫若千里之雲,豎如萬歲之枯藤……難怪這字能突破書法三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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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聽了王庭之的點評,心想:“師父不愧為半聖,不愧為書聖王羲之的旁系後人,這幾句點評,盡得歐體書法之精華!”

易思遠笑道:“庭之兄,我看你這徒弟的字竟快要將你的字比下去了!”

王庭之看了杜若一眼,笑著說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寧修節突然開口說道:“書法不光要憑天賦。依我看,即便是天縱之才,沒有個十年二十年的功夫,也難以達到今天的境界。”

寧修節轉向杜若問道:“小師妹,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練字的?”

杜若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把自己在地球開始練書法的真實年齡告訴了大家:“不到三歲。當時我母親每日在醫館裡忙碌,父親在縣衙裡做事,我和哥哥每日就在家裡看書,識字,練字。”

“嘶!”聽了杜若的話,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後腦洞大開,開始想象一個兩歲多的小蘿莉拿著毛筆練字的場景。

“你們都聚在那裡做什麼?早膳已經備好了。”鄯氏看見眾人都聚在園子裡,就走過來催促道。

王家的僕從們剛要把眾人迎進膳廳,就見易思遠突然口唸疾行詩,迅速跑到桌前抓起那頁“超凡逸品”的書法佳作飄飄然離開了王庭之家的主院,只用了幾息的時間,院中的眾人就看見易思遠騎著那飛羽神木鵲,飛上了高空。

易思遠在空中喊道:“庭之兄,當初你搶了我的寶貝徒弟,現在這張超凡逸品的書法佳作,你可要大方些送與我,我先回聖書院了!”

王庭之氣得大罵道:“你……你這竊書賊!你……你哪兒還有聖人的風度……”

而站在一邊的杜若和嶽川,相互對視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氣。有了易思遠突然出來攪局,書法這一篇兒,應該就這樣被揭過去了……相信眾人也就不會再懷疑杜若自己“研發”新字型的事情了,杜若,甚至嶽川,也就暫時性的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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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曰:

哎呀呀,這一章真是好險好險吶!

對於穿越者來說,最危險的情況莫過於暴露身份了?

古代人對於孤魂野鬼的打擊力度可是很嚴格的說……

下一章將介紹嶽川養的小狐狸,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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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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