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林天愣了愣，覺得自己似乎是要奔潰了。
剛才王濤給他介紹個怪才，喝酒都能成為狀元。現在有拉出來一個傢伙，讀書讀傻了，現在什麼狀況都弄不清楚。這智殿之中難不成盡是這些奇葩麼？
“你還沒有明白智殿的理念麼？”王濤看林天一副就要奔潰的模樣，只能夠搖頭苦笑，向著林天開口輕聲問道。
“我能明白什麼？就算是我們藍翔也沒有這樣玩啊。亞聖和我說重在一個悟字，可是這個悟字究竟是什麼？又有誰能和我說的清楚？”林天笑了笑，心中似乎是抓住了一點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沒能夠抓住。
“再多看看，多想想，或許你能夠得到更多。”王濤淡然一笑，向著林天說道。
林天沉默了良久，不再說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吃過了晚飯，原本喧囂的智殿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林天一個人來到了後山，躺在一片草地之上，抬頭望著虛空之中的星辰，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你在智殿也呆了半個多月，有沒有學到什麼呢？”易水的聲音在林天的背後悄然響起。林天微微一愣，連忙一個翻身爬了起來。只見易水正站在自己的背後笑嘻嘻的看著自己，連忙拱手躬身向著易水行禮。
“不必這麼麻煩了。今天剛好沒事，想著你來智殿也有這麼些日子了，剛好與你聊聊。”易水很無所謂的坐在了林天的身邊，抬頭望了望虛空，開口淡然的說道。
“還請亞聖大人賜教。”聽了易水的話，林天的心中一驚，連忙又起身向著易水躬身行禮，開口輕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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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吧。怎麼和我初次見你的時候變了這麼多？我記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麼？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講禮數了？”易水擺了擺手，示意林天坐在自己的身邊，開口向著林天淡然的說道。
“那時候那裡知道亞聖的手段，只想著不過是個稱呼罷了。現在林天才知道，聖人之道，早就已經超出了我們凡人，又豈是我們所能揣測的？以前的林天坐井觀天，貽笑大方。”林天笑了笑，也不在多說什麼，直接坐在了易水的旁邊。
林天這倒不是故意要拍易水的馬屁。他所言的確是肺腑之言。原本他以為自己憑藉胸中詩歌和老子傳承就縱橫整個乾元大陸。現在看來，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話，很快就會被這歷史的洪流所吞沒，就連一點渣滓都剩不下。聖人之道，遠遠不是林天所想象的有一兩首好的詩歌就能夠成道的，這需要對於整個天地的體悟。林天與易水他們相比，差的還很遠呢。
“你在智殿這些天，都看到了些什麼東西？”易水笑了笑，抬頭望著滿天的星空，忽然開口向著林天問道。
林天愣了愣，將自己這些天來的所見所聞向著易水娓娓道來，同時也將自己這些天的疑惑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在這半個月的時光中，林天看多了智殿之中那些瘋狂的人。還有那許多平靜的人。那位醉酒成詩做狀元的天才畢竟是少數，更多的還是自己埋頭苦讀聖賢書的儒士。可是林天不明白，為什麼強如易水這樣的聖者，都不去給他們一些指引呢？
在林天看來，他們人人都彷彿是生活在迷茫之中。找不到自己，也看不到未來。他們就好像是一群迷途的羔羊，在這智殿的羊圈之中圈養著，全無生氣。義殿雖苦，但是好歹還有身體上的打磨，讓人的精神時刻緊繃。仁殿隨累，但是有卓河日夜督導他們的學業，走上一條正確的儒道之路。可是在這智殿之中，他們又是為了什麼呢？
“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說要創立藍翔的時候，是怎麼和玉璇璣說的？”易水笑了笑，忽然向著林天開口問道。
“藍翔。”林天聽到這裡，不由得微微愣住了。自己當初建立藍翔的時候，是想要建立一所人人都能夠讀書的學院。乍一看上去，似乎是與智殿的情況差不多，但是藍翔講究因材施教，文體並重，絕對沒有想過像現在的智殿這樣，放任自流。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管理智殿，將來智殿一定沒有什麼人才？”易水看著林天的模樣，只是笑了笑，開口想這林天問道。
“林天不敢這樣想。只不過易水大人您既然這樣做，那麼必然有您自己的想法。我們又哪裡能夠猜得到。我只是覺得這樣一來，豈不是多了很多渾水摸魚的人麼？”林天沉默了一下，這才開口輕聲說道。
林天覺得易水這樣做，不一定就培養不出來好的人才。但是畢竟人的變數太大，這裡的環境太過寬鬆，只怕是就會混進來許多的渾水摸魚之徒。要知道生活在儒殿之中一切開銷可都是免費的，每個月還有生活費可領取。如果林天沒有現在這些瑣事，而是換成他剛來到乾元的時候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進入智殿享福。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一無是處的人麼？”易水搖搖頭，開口輕聲道。
“這個……”林天張了張嘴，一時半會竟然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易水才好，只能夠訕訕的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不再說話。
“當然沒有。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價值，而在我的智殿之中，我只想要找到他們自己的價值而已。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夠為他們提供，但是他們也要去做真正有價值的事情，不然的話，他們就會被趕出智殿，永遠被剝奪儒生的身份。”易水望著漫天的星空，開口向著林天淡然的說道。
“那個讀書把自己讀成白痴的傢伙，還算是有他自己的價值麼？”林天愣了愣，雖然覺得易水說的話有些怪，但是依舊不敢多說什麼。只是遲疑了一下，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沒有看到他的價值，就不代表他沒有價值。我智殿走出去過很多的學生，很少有讓我失望的孩子。所以我自認為我這樣做是沒有錯誤的。而這也是我想要你去尋找的那個悟字。”易水點了點頭，向著林天開口輕聲說道。
“我能夠明白一些。可是這未免太難了。比在義殿的清修還要難。”林天沉默了良久，終於想明白了一些道理。望著易水的目光之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敬佩之意。
易水的心思，林天明白。易水想要建立的，才是一個真正的因材施教，人盡其才的儒門。林天甚至都能夠想到，這些年來易水受到了多少的阻力和困難，始終憑藉著自己一個人，抵擋在了智殿的面前，為天下儒生，留下了這樣一道門。
雖然還沒有去過南軒的禮殿。但是現在林天似乎是已經能夠明白四大儒殿的所在，並不僅僅是為了鎮守四方。他們代表了四種不同的傳承，他們弟子在離開儒殿之後，將他們的信念傳播四方，這才是整個儒殿傳承的開始。但是林天相信，之前的智殿一定不會是這樣的。只有易水這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才會這樣的教導自己得弟子。
“是很難，一開始的時候，我自己都想要放棄了。不過堅持過來也就好了。”易水似乎能夠看透林天的心思一般的，淡然一笑，想著林天輕聲道。
“亞聖大人，你說的悟不是頓悟，是尋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才氣麼？”林天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向著易水輕聲的問道。
“是頓悟，也是尋找屬於自己的才氣。你只有頓悟了，才能夠知道自己究竟擅長與什麼，只有朝著你自己擅長的方向，你才能夠稱為一個有用的人。”易水想了想，伸手在林天的肩頭輕輕的拍了拍，開口笑道。
儒門傳承數千年，從來都不缺驚才豔絕的讀書人。可是在易水的心中看來，這些都不夠。人族想要傳承下去，需要的是每個人都找到自己的方向。而不是只會死讀書，這樣的儒門死氣沉沉的，又有什麼樂趣？經過了數十年的努力，易水終於在朝扶的智殿開闢了這麼一片小小的天地來。這樣的精神，實在是讓林天覺得佩服不已。
“多謝亞聖大人教誨。”林天只覺得自己和易水聊天收穫頗豐，心中雖然有些亂糟糟的感覺，但是始終還是覺得似乎是讓自己提升了不少，連忙擺手向著易水道謝。
“早一點或者晚一點到京都，對你對我來說，其實都沒有什麼意義。他們的陰謀不會停止，我們也不會就安全。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去京都，你該要面對的東西，都還是需要面對的，我讓你留下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想要你看看我儒殿的星空。”易水笑了笑，忽然開口輕聲說道。手指指向了頭頂的星空。
“星空？這裡的星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我不覺得啊？”
林天今天一下午似乎都在看著這智殿的天空，抬頭望去依舊是繁星點點，沒有能夠找到絲毫的特別之處，心中也是不由得微微有些疑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