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的最後一個星期天,亞倫海軍學院的考試開始了。

在這之前傳來的庫吉特與斯瓦迪亞衝突的訊息並沒有造成多大的震動,除了軍方的人會密切的關注局勢以外,其他的人並沒有對衝突表現出太大的熱情。

因為庫吉特與斯瓦迪亞的摩擦是一直存在的,人們在腦海裡面想象出來的畫面不過是幾百個裝備破爛的草原騎兵搶劫了幾個村鎮。很多羅多克人甚至有一些幸災樂禍,人們記得斯瓦迪亞曾經是怎麼的耀武揚威,雖然最近二十年來,斯瓦迪亞一直在遭受著軍事上的挫敗,但是這並不妨礙羅多克人繼續的敵視斯瓦迪亞人。

這些人裡面,我父親和他的兩個斯瓦迪亞老師的處境尷尬,他們對傳來的祖國的訊息感到敏感,每天他們都會去亞倫城裡面訊息最靈通的幾個使節官邸詢問訊息。人們到目前為止也只知道庫吉特人與斯瓦迪亞人在倫迪亞堡一帶發生了衝突,但是雙方的具體人數,庫吉特的作戰意圖甚至雙方開戰的原因都不是很清楚。他們知道的訊息最快也是半個多月前從德赫瑞姆發出的,而德赫瑞姆要接收到前線的訊息也需要幾天的時間,也就是人們現在知道的訊息都是接近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訊息一步步的惡化,人們簡直不敢想象現在正在發生著什麼。

最早,西撒告訴我父親的時候,人們知道庫吉特人在冬天結束的時候突然越過了邊界,並且切斷了倫迪亞堡與斯瓦迪亞東部重鎮德赫瑞姆的聯絡。庫吉特的斥候散步在整個倫迪亞低地上,劫掠並且焚燬了多處村莊和大片的田野,黑煙沖天,據說在德赫瑞姆的某些山崗上都能隱隱約約的看見東方的天際升起的淡淡的煙塵。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倫迪亞堡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倫迪亞堡被徹底的與外界隔絕聯絡了。一個月後,烏魯達納鎮的第一批難民抵達了阿密爾森林中的村鎮,這些人灰頭土臉,膽戰心驚。他們訴說著草原人的恐怖與殘暴,庫吉特人像是從地獄裡面逃出來的惡魔,彎刀染血,箭矢如雨。很快,阿密爾森林中的十幾個村鎮首領在商議之後做了決定。他們招募了難民裡的青壯進入民兵組織,讓其餘的難民繼續西行到德赫瑞姆高地上避難。阿密爾一邊接手著東部的不斷到達的難民和殘兵,一邊分別派人向北方的提爾堡和南方的雷恩迪堡以及德赫瑞姆城發出了請求增援的訊號。

兩個城堡均派出了少量的士兵前往阿密爾鎮,同時它們詢問了德赫瑞姆應該如何進行下一步安排。德赫瑞姆司令部的人很快做出了回覆:提爾堡的士兵不允許擅自調動,應該時刻提防北方的諾德人和維基亞人,而雷恩迪堡則分批抽調士兵前往阿密爾鎮。同時,兩個城堡需要同時派駐士官前往周圍的村鎮,動員民兵進入警戒狀態。

直到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德赫瑞姆的第一份正式的報告才被送到了帕拉汶,帝國大吃一驚,誰都沒有料到這個時候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迅速的召見了庫吉特大使,但人們發現大使館裡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了幾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庫吉特人。帝國嚴厲的拷問了這些人,發現這些人的確什麼有用的情報都不清楚,他們只曉得前兩個星期已經去海邊度假去了。內政部的人大發雷霆,他們說這不可能,因為他們每三天都會接到大使的報告證明他還在那裡。那些庫吉特公務人員這才解釋,大使留下了十多份報告,吩咐他們每隔幾天就送去內政部登記。斯瓦迪亞人知道他們被耍了,金蟬脫殼的大使如果選擇坐船離開帕拉汶,那現在可能已經到達了諾德或者羅多克的港口了。

斯瓦迪亞人逮捕了這些人,把他們丟進了地牢,並且正式通告了對庫吉特的嚴重警告。使者從首都啟程前往前線準備與庫吉特人交涉,同時,帝國下令在全國範圍內搜捕庫吉特人。結果很不如意,大量的庫吉特人似乎昨天還在人們的生活之中,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當稽查隊的人踹開他們的房門進入搜查的時候,那些住宅的戶主早就不見了。這個時候,斯瓦迪亞才意識到,這次入侵根本不是什麼突發事件,似乎所有的庫吉特人都早就知道了這個事情,這些該死的庫吉特人共同編織了一張虛情假意的和平之網,把斯瓦迪亞人鬧鬧的套在了裡面,然後在斯瓦迪亞人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一記重拳就打了下來。

羅多克,亞倫。

薩貝爾的腳依然疼痛,這是他從馬上摔下來留下的後遺症。那天他在花園裡面遛馬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知道羅多克人弄出了一種了不起的船,讓船隻的續航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如果有這麼一艘船,沿著一個方向不斷的走下去,如果假定這個世界真是一個橙子一樣的形狀,並且在陸地之間都被海洋填滿了,而不是一些宗教界的人所說的世界邊緣都是萬丈深淵,那麼是不是若干年以後,他們便可以回到出發點。這就好比一隻螞蟻沿著球的表面不斷的爬行下去,那麼即使它一直前進,也會回到原點一樣。這個偉大的想法讓薩貝爾激動不已,一不留神便摔了下來,當時哥布林正在花園一邊的小桌上喝著蜂蜜酒,寫著一首蹩腳的詩。

在薩貝爾的腳漸漸的康復的時候,有一天,哥布林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不好了,你說的情況發生了!庫吉特人越過邊境了!”

薩貝爾坐在被窩裡面,正在計算著一顆星星的執行角度。他抬眼看了看哥布林,等著哥布林喘息完畢,才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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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布林告訴薩貝爾的事情,我的父親也差不多也都知道。透過西撒的一些關係,我的父親也許知道的更多。比如在烏克斯豪爾和蘇諾地區,幾種主要的糧食被要求定量供應到各個市民家中,以防止市民在恐慌之中大量的囤積糧食造成糧價上升;而在德赫瑞姆,過去三天一報的訊息使者現在改為了戰時的一天一報;在首都帕拉汶,皇帝已經老朽不堪,完全無法處理任何政務了,皇室中的幾個精力旺盛的公爵被指定處理起突然增多的政務起來。

皇帝自己沒有兒子,但他也沒有任用他哥哥的兒子,他把這個年輕王子打發到了德赫瑞姆,但是卻沒有給他實權。與這個王子同行的哈勞斯公爵將總領東線的一切軍政事務。人們對這種安排的初衷心知肚明,人們知道行將入木的皇帝對這個年輕人充滿了疑慮。有訊息傳出,皇帝的女兒認為她有繼承權,這種傳言被流傳著。皇室繼承人的前景以及整個帝國的前景都是一片撲朔迷離。

直到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沒有認識到這次戰爭的重要性。對於一個習慣於戰爭的民族來說,承平時代反而是一種點綴,而戰爭才是常態。人們已經習慣了聽聞帝國的各個方向出現的摩擦,這些傳言絲毫不影響他們的日常生活。人們唯一有點惱火的就是戰爭到來之後,生活會變得不方便,比如娛樂活動會減少,有些東西的物價會上升。士兵以及官員的家庭則會對戰時的艱辛體會的更深一些。但是總的來說,人們並沒有覺得這場戰爭會變得不可收拾,人們覺得這種摩擦可能是邊境的幾個將軍與草原人發生了不快,然後演變成了一場區域性衝突。隨著使者的到達,談判就會終止戰爭,然後最後帶來和平。事情就應該是這樣,人們已經太過於熟悉戰爭的模式了。

但是這一次,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這一點,遠在南國的幾個斯瓦迪亞人反而知道的更加清楚。哥布林和薩貝爾找來了我的父親,他們幾個共享了各自得知的訊息。在這些人裡面,哥布林顯得最悲觀,因為他早在幾年前就和薩貝爾探討過逐漸惡化的天氣可能帶來的後果。如果一切都是和當時猜想的一樣的話,庫吉特人這次的準備一定極其充分,絕對不可能只是縱兵抄掠鄉里這麼簡單。弄得不好倫迪亞堡丟失,庫吉特人就能以那裡為跳板,兵鋒直指德赫瑞姆城下了。

我的父親接到了來自白鴿谷和蘇諾的幾封信件。第一封是祖父告知他事態並沒有太嚴重,讓他專心學業,有什麼打算可以直接找加西亞將軍商量;第二封則是他的稅務官姨父則勸說他儘早回國,稅務官認為現在這場戰爭在短時間內就會結束,稅務官說可以為他某一個職位,在後方安安穩穩的處理一些物資排程和檔案處理的事情,在戰後,這種資歷會成為他的參政資本;第三封則來自於一個我父親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人,蘇歌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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