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裡面,馬瑞恩改變了自己加班的習慣,每天完成了工作就直接回家。

馬瑞恩的上司並不干涉馬瑞恩這樣做,因為他只要求每個人完成自己的工作量就行,馬瑞恩只要修改完十份圖紙並且指出其中的一些引數錯誤,就可以回家了。馬瑞恩每天在下午點左右就能做完自己的工作。這些天他提前走的時候上司都會帶著不多不少的微笑對他說:“馬瑞恩先生的工作總是做的很有度”,馬瑞恩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回家跟小葵多呆一會比做很多的工作要有意義得多。他告訴了小葵自己的日程,他們將和霍.阿卡迪奧二世以及萊特、哥布林等人一同去菲德納山口過春假。

小葵很高興,她問:“姐姐也會去嗎?”

“不會,艾德琳的身體原因你知道的,她需要靜養。她```孩子,她看不見的”,馬瑞恩看見小葵的眼裡閃過了一絲難過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在為她的姐姐感到悲傷。他想說一些話來安慰一下自己的女兒,讓她高興起來。

“別傷心了,你的姐姐雖然眼睛有些看不清。但是加西亞將軍會好好的照顧好她的,相信我,這個孩子未來的幸福是可以確定的”,馬瑞恩拍了拍小葵的頭,“你知道嗎,你的加西亞伯伯跟我談了一些事情。”

小葵心不在焉的說:“什麼啊?”

“哈哈,你加西亞伯伯已經在想著你姐姐的婚事了。就是那個霍.阿卡迪奧二世,呵呵,這個老實的小夥子。他問了我的看法,我贊成了他的決定,我也覺得這是個好小夥哈哈”。馬瑞恩努力的想把自己的語氣說的開心點。但是他很快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安慰到小葵,小葵努力的想把眼淚憋回去,但是還有有兩滴眼淚滾落了下來。

馬瑞恩手忙腳亂的把她的眼淚抹去了:“怎麼啦?”

“沒```沒有,我只是覺得姐姐太``太可憐了”

幾天以後的一個黎明,馬瑞恩和小葵在自家門口等到了我父親一行人。他們乘坐著將軍家的馬車,馬瑞恩注意到,這個馬伕對我父親極盡殷勤。馬瑞恩在心裡默默地讚揚了一下我父親,覺得我父親御人有術。他不知道,那個馬伕只是在盡力的報答一塊醬牛肉和兩袋燕麥的恩情;他也沒有想到,以後的很多人犧牲了性命,只是在盡力的報答價值一千個第納爾的染著卡扎克鮮血的支票的恩情。

這輛馬車的氣氛因為萊特的使命而顯得有些陰鬱。

這種沉默裡面,小葵會偶爾的看我父親一眼,然後滿腹心事的假裝看看窗戶外面飛逝而過的景色。我的父親在偶爾的感覺到小葵的目光後會對她投去溫和的一個笑容。小葵的心思被萊特看的一清二楚,他輕輕的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心裡覺得我父親的桃花運還真是蠻不錯。

萊特慢慢的盤點著自己一路的行程,覺從哥斯莫一路到現在,雖然不到一年的時間,但是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了。萊特不能忘記很多事情,他很痛苦,覺得時間被大量的虛擲了。他的成功動機像是沸騰的水,但是現實卻讓他不能把這種衝動付諸實踐,他等待著轉變,渴望著機會。他不久之後就會去烏克斯豪爾的軍校唸書,他立志要做出一番事業。

我的父親勸說過萊特,讓他不要去烏克斯豪爾了,跟他一起去亞倫讀海軍學校好了。萊特拒絕了,他的夢想是一步步的走進帕拉汶的中心去,他有這樣的抱負:有一天,他要讓帕拉汶的國王帶領所有的臣僕為他喝彩,為他飲盡一杯酒。

“在羅多克耽誤的時間還不夠嗎?”萊特這樣的問自己,所以他在最後艱難的拒絕我父親的邀請。他表示,他將永遠是我父親的兄弟,這只是一次小小的分別而已。

萊特的幾何學的很好,他卻沒有想到,他和霍.阿卡迪奧二世的命運就是像是一個原點上射出的方向不同的兩條射線,時間越久,兩條線之間的距離會越拉越大。在某些方面,他們永遠都不會重逢了。

這個時候,窗外春花滿山,香飄四野。大地一片新綠,陽光好像剛剛灑下來就會被漫山遍野的生命吸收,然後譜出昂揚的生命之歌。一群不怕人的鳥在車窗外跟著馬車上下翻飛,好像小孩子彈出去的彈子。這些鳥唧唧喳喳的敏捷的穿過草叢與灌木,突然發出一陣鳴叫,竄到天上去了。天空萬里無雲,清新得藍成一片。抬頭望久了之後,就會突然感覺在墜向一片大海。這種醉人的藍色讓哥布林陶醉,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一個人的眼睛,不過那個人的眼睛比這天空要藍,要溫柔。========================================

一行人在第二天深夜的時候趕到了菲德納鎮上。

在那裡,馬瑞恩帶著萊特來到了一個高地上。他看了看周圍,然後指了指山崗的對面,夜幕裡的那一片黑黝黝的山脊:“孩子,菲德納崗”。

這個時候,車上的人正在上上下下的搬運行李,把這些東西拿進了一個小旅館裡面。那個時候,萊特的眼睛似乎變很敏銳,好像看見了十幾年前紛飛的戰火,看見了自己英姿颯爽的父親,看見了先王那些迎風飄揚的戰旗。

那片普通的山樑橫亙在那裡,好像近的觸手可及,但是又好像離得很遠,在歷史裡面不可捉摸。

在我父親在旅館裡面安頓住房的這段時間裡面,馬瑞恩和萊特一直站在門外的空地上聊天。我父親找人送來了熱水,做好了飯,整理好了床鋪,讓人領著馬伕把車開進了車庫。他吩咐馬伕給馬餵飽草料,因為第二天他們可能要去山口上呆上一天。

我父親向旅店老闆打聽了一下在山口上有什麼,旅店老闆說山口在北方佬入侵的時候修了一些石頭哨塔,北方風格濃厚,旅客們很喜歡去看,但是因為沒有人打理,破敗的很厲害。除了那些,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了。父親還打聽了一下這裡以前北方人還幹過什麼事情,老闆說他不知道,因為這裡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口小鎮,當這裡的南軍被肅清之後,這裡就沒有什麼價值了。北方人主要的精力花在讓齊扎山口保持通暢上,對這裡卻不管不顧的。

“對了,游擊隊在這裡很活躍,如果你們有心情,可以去山裡面找一找,應該能找到他們當年呆過的山洞。但是現在除了獵人和採藥人,沒有人願意去深山老林裡面受罪了”,那個老闆擦著桌子告訴我父親。我父親感謝了老闆,在他那裡買了六大杯菊花茶和一些夜宵的點心,讓老闆等所有的人都回房後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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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笑眯眯的說:“沒問題,先生”。

我的父親說:“恩,還是謝謝你,老闆。我們這次是來探訪一下北軍留下的遺蹟的,當年有一些朋友的親戚埋葬在這周圍”。說道這裡,我的父親猛然驚醒,他已經暴露了自己是一個斯瓦迪亞人,這可能讓自己遭到敵意。

不想那個老闆卻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是啊,說到底南北還是一家的。當年前線上經常出現父親與兒子各為其主的悲劇。那是一場悲劇,先生,對所有人都是。帶上一束花吧”,老闆示意我父親靠過來,他輕輕的說:“你一進來我就發現了你是一個外國人,更準確一點,你是斯瓦迪亞人是吧。你剛才問了是不是有斯瓦迪亞人埋葬在這裡,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會敵視你的,孩子。如果那是你的親人,我真的表示遺憾。我記得在山崗邊上有一片百合花,去採一株吧。我們這裡有一個傳說,當你不知道自己的親人葬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就放下一株百合”。

父親沒說話,看著老闆。

酒店老闆繼續說:“如果那個地方埋葬著你的親人,他便會化成一隻鳥來來向你致意的。”

馬瑞恩是第二次到這個地方了,上一次來,是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了。那個時候,這裡聚集了一群斯瓦迪亞人在為兩個死去北國騎士舉行葬禮,那些火把裡或明或暗的臉龐馬瑞恩現在都還有一些印象。

是他在眾人散去之後又為這兩個客死異鄉的人送上了一枝百合,那百合成了此後多年老兵熬過一切困難的信念。這片山崗馬瑞恩上一次是藉著月光暗淡、大地昏暗的一段時間偷偷摸上來的,但是這一次,馬瑞恩卻是在春光明媚的時節信步而來。但是,馬瑞恩卻感覺今天比十幾年前的晚上還要逼仄。

因為這一刻馬瑞恩感到了無限的愧疚,他自己最清楚身邊的這個年輕人的父親是怎麼死去的。但是他卻不能開口說一個字,他只能帶著一行人慢慢的走上了山崗。這些年來,這裡的變化很大,農人們開始在這裡種植了莊稼,曾經民生凋敝的地方現在重新顯出了小橋流水的安謐。一路之上,桑麻掩映,一些從山上走下來的牧羊人慢慢的走過這一行人,對他們毫不在意。整個大地沉浸在春天幽幽的寧靜之中。

這個時候,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大片低窪的沼澤。馬瑞恩記得,在十幾年前,這沼澤的四周長滿了野生的百合,就在那個晚上眾人散去的時候,馬瑞恩悄悄的來到這裡採摘了一株百合,獻給了那兩個騎士。但是現在這裡被人開發過了,野生的百合再也找不到了,只剩下了新修的農田,田畝裡的莊稼茁壯的成長著。

馬瑞恩停了下來,輕輕的喘著氣,他迎著陽光,用右手做了一個眉簷,觀察了一下四周。“變化很大,先生們。以前這裡滿山都是野生的百合,現在全部被人剷除了造田了。我們得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跟你們說的那片槐樹林了,我記得當時人們說斯瓦迪亞人把幾個騎士安葬在那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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