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伊凡哥羅德之前,我已經知道了奧列格主教的安排。

一位斯瓦迪亞的貴族將奉命與我見面,他是西部皇帝的特使,來自偉大的諾曼家族。

這個家族分居斯瓦迪亞的兩個帝國之中,散佈在大陸上的各個角落為皇帝陛下募集兵源,當然,有些人的目的地是帕拉汶,有些則是御霜堡。對於這些諾曼來說,招募到傭兵大隊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對於他們來說,招募到一位波雅爾卻是困難的,更不用說代表著古老榮譽的瓦蘭衛隊了。

我們在一個清晨離開了小東湖城,前往伊凡哥羅德會見奧列格主教和他的斯瓦迪亞客人。之後,我們將不再翻越大山,而是直接南下梁贊河,在那裡我們將乘坐西撒夫婦提供的船隻前往西部。在羅多克,我們會駐留一段時間,在那裡換船之後,我們就會乘坐斯瓦迪亞人的船隻前往世界的都城帕拉汶。由於羅多克海軍的嚴重衰弱和拓荒者的縱容,如今西部的海域海盜橫行,加之惡劣天氣的襲擾,斯瓦迪亞的船隻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靠岸,我們在羅多克逗留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在那裡,我甚至可以深入內陸去遊歷一番。

羅多克由於斯瓦迪亞的冷淡,如今已經改變了策略,轉而與北海兩國以及庫吉特人交好,對兩個斯瓦迪亞,羅多克也放棄了政治主張,轉而與雙方同時進行貿易。羅多克如今沒有一個地方的作坊沒在全力開工,一塊價值十四個銀幣的鐵錠,經過工匠們的捶打之後,就能變成價值九十個銀幣的鐵劍或者彎刀;沒有人願意收購的皮子,經過鞣製、裁剪之後,就會變成價格翻番的皮帶或者靴子;更不用說羅多克人那些產糧地區每年運出的大批糧食。這些東西讓羅多克人最貧窮的居民也能比斯瓦迪亞大多數人過得更好。羅多克唯一的缺憾就是雖然她的部分平原極其富饒,但是眾多的山區卻成了她繼續發展的瓶頸。對斯瓦迪亞不斷膨脹的財富優勢,讓每一個羅多克居民都在內心對斯瓦迪亞抱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同情,大斯瓦迪亞的呼聲在近年來不斷地高漲,甚至有羅多克人高呼有三個斯瓦迪亞---羅多克---即南斯瓦迪亞,也有自己天然的權利加入到斯瓦迪亞的爭鋒之中。

這對於羅多克並不是一個好現象,羅多克富饒並不代表羅多克足夠強大。如果它全力的向海外發展,說不定它會成為大陸上最有希望的國家,可要是它貿然地攙和進那兵禍連連的北陸,說不定她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也會頃刻間失去。

我的小隊離開小東湖城的時候,大部分居民還在夢鄉之中,我們在清冷的早晨整裝完畢,一半的人乘馬,剩下的士兵牽著馬車或者騾車,往上面裝著糧食、箭矢、盔甲、短劍和帳篷。那些繩索、布匹和瓦蘭衛隊的旗幟被收了起來,卷成一團塞在車廂中,在那位諾曼家族的貴族正式的確認我們已經屬於斯瓦迪亞帝國之前,我們最好不要把旗幟展示給所有人看,這也就是我為什麼選擇在墓穴裡面重建瓦蘭衛隊的原因。我們分乘六條河船,在三個小時內登上了內陸。

弗拉基米爾與阿列克謝前來與我告別,阿列克謝只跟我說了一個字,就匆匆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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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小東湖城。

半鷹半鴿的瓦蘭涅家族旗幟在天空飄揚,瓦蘭士兵們簇擁在一起,斧刃和頭盔閃耀著亮光,他們走起來的時候煙塵四起。瓦蘭士兵是優秀的士兵,他們行軍的時候從不說話,只有騾馬的嘶鳴和大車車輪的嘎吱聲。瓦蘭士兵的頭盔是碟形盔,有一副鐵面罩,但這種面罩與維基亞式樣的不同,維基亞人會在面罩上面仔細的描繪出一張人臉,但是瓦蘭衛隊的面罩只會在眼睛兩端留下兩個純圓的望孔。瓦蘭人的盔甲是用鐵片綴起來的,比較輕便,在古代的時候,瓦蘭衛士會有和禪達軍隊一樣的戰裙,但是現在已經被改成了鏈甲裙。士兵們的靴子是用六塊鐵片和鐵環連綴而成,內襯由小牛皮製成,非常結實,也很合腳。在胸口,瓦蘭士兵穿戴著鎖子甲,在正胸口則有一塊薩蘭德式樣的圓形鐵護胸,鎖子甲用四根厚實的皮帶繃緊,隱約的勒出了他們身上隆起的肌肉。瓦蘭士兵的披風都是紅色的,但是這樣的披風一般只在慶典或者衛戍皇帝的時候才會穿戴,在行軍和作戰的時候,這些披風會脫下來交給民夫們看管。瓦蘭士兵更喜歡長柄斧而非長矛,同時他們的盾牌是圓形盾牌,使用松木製作,在短兵器的選擇上,瓦蘭衛隊採用了禪達人的短劍,也有部分瓦蘭士兵佩戴著行軍鋤。

這是我全部的士兵,八十四位瓦蘭戰士。

其中有一半是老兵,剩下的士兵沒有上過戰場,但是他們都是身材健壯的瓦蘭人,大部分都常年狩獵或者伐木,訓練起來非常容易。瓦蘭人堅韌的品質和惡劣的生活環境讓他們成了天生的戰士。喬萬尼給我的六位老兵,每一個人都能率領二十到三十名士兵,這讓我能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把瓦蘭衛隊的規模擴大一倍而指揮不亂。等到這六位軍官訓練出了更多的副手之後,瓦蘭衛隊的規模還可以繼續增加。不過我目前沒有擴充衛隊的計劃,因為我不知道在帕拉汶究竟是什麼情況,少數的士兵更容易適應各種各樣的環境,士兵太多的話則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因為我並非去管理一片封地,士兵人數越多,並不意味著處理事務越方便,我們要打交道的不是農夫、捕鳥人、打穀人、小商人和強盜,而是男爵、貴婦、宮廷女人、大貴族和皇帝陛下。我需要精明的軍人,而不是魯莽的戰士。

我現在能信任的人只有庫吉特人和喬萬尼的瓦蘭人。這些人是絕對不會被帕拉汶的種種誘惑動搖的,但是其他的瓦蘭士兵,則需要觀察很長時間。對於我的擔心,喬萬尼派來的瓦蘭軍官早就料到了,他們說只要嚴格的貫徹軍團的法令,並且作為隊長的我絕不能首先犯禁,然後用嚴厲的懲罰增加自己的威嚴,用均平的賞賜給他們以公平,那麼很短的時間內,瓦蘭士兵之間就會產生軍團內部的秩序,這種秩序會讓所有的瓦蘭士兵易於管理,並能激發他們的忠誠。

對於這些,我沒有太多的經驗,必須得仰仗我的瓦蘭軍官。對於自己能力不足的事情,一定要學會交給有專長的人來打理,面面俱到的話,就會讓所有的事情變成一團亂麻。我的能力只能勉強作為一個小隊的軍官,率領上百人的中隊,所以必須要依靠上過戰場的軍人來協助我。在禪達時期,瓦蘭衛隊最輝煌的時候有一萬六千多人,總計有三個軍團,三十個大隊和一百五十個中隊,由三個軍團長負責管理,滿編時與普通的軍團一樣。那些瓦蘭軍團長是一流的戰士和無比強悍的貴族,同時又是最精明的有產者。瓦蘭軍團長們利用自己的力量,與許多的貴族相互結盟勾結,在禪達宮廷的影響力與日俱增。在很長一段時期裡面,瓦蘭衛隊甚至能夠左右一位外省總督的任命,以及一些皇帝不喜歡的貴族的生死。瓦蘭衛隊在膨脹到了最高人數之後,很快就遭遇了打擊,瓦蘭人過多的參與了皇室的紛爭,這使得一位禪達皇帝在利用瓦蘭衛隊上臺之後,立刻對瓦蘭衛隊舉起了屠刀。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瓦蘭衛隊的人數下降到了一個軍團的編織,而且在大部分時間裡面,衛隊都是不滿編的。禪達遭到了外族入侵之後,皇帝本人的資產再也無力支援如此大規模的親衛,於是禪達衛隊逐漸的衰落下去,損失的人數也得不到補充,終於遭到了解散的命運。從此,皇帝的親衛部隊再也無法如同曾經一樣,使得貴族們提心吊膽,也無法使蠻族人聞風而逃了。

在如今的斯瓦迪亞,乃至世界各地,即使空有皇帝和國王的名號,這些皇帝和國王們也遠遠沒有禪達時代的君王們的權利那樣大了。禪達時代的將軍在取得了輝煌的勝利之後,他佔領的所有的土地都會交給元老院的‘父親們’,貴族們也不能自己佔有土地。那時的皇帝與其他任何人都不屬於一個類,他獨自一人高高在上,所有的人都只不過是他長期和短期的僕人。但是現在,即使是斯瓦迪亞的皇帝,也不過是貴族之中最高貴的一位,他並不脫離貴族而獨自存在。所以實際上來說,在古代,皇帝擁有一支常備的瓦蘭衛隊,會對那些只有莊園衛士的貴族形成巨大的壓力,但是對於如今的貴族們來說,皇帝的軍隊已經沒有過去的意義那麼大了---因為每一位貴族實際上都擁有自己的軍隊,在自己的領地上如同國王一樣的掌握著領民的權利。

在西部的世界裡,權利與自由實際上是一個意思。

皇帝、國王們權利的邊界,就是貴族們自由的起點。斯瓦迪亞的貴族們在定義自由的時候,通常就是一一的列舉出自己有做什麼事情的權利。曾經有斯瓦迪亞皇帝的使者因為擅自提高了皇帝在貴族領地的募兵人數,就被貴族驅逐出了領地。貴族們會經常的起來反對皇帝,但是他們卻不會反對皇帝、國王、貴族這樣統治國家的體系---他們只在皇帝觸碰了大家約定的權利邊界時,才會‘合法’的起兵反對皇帝陛下。一旦在戰爭中結束了爭執,那麼一切結果都會以法律的形勢確定下來,從而在皇帝和貴族們之間產生一條新的權利邊界。

或許我的瓦蘭衛隊對於哈勞斯的意義,更多的是給他帶來威望,而不是真的能改變他和貴族們之間的力量對比。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情,因為這樣我不會太過於招致貴族們的憎惡,也容易與他們建立友誼。

我的手頭有哥白尼學士給我找來的禪達時期的瓦蘭軍團長留下的回憶錄。這些回憶錄因為涉及了太多的政治醜聞,又被人們指責帶有太多的偏見,所以在禪達時期一直遭到封殺,直到禪達帝國崩潰之後,學者們才在禪達的廢墟上面收集了這些材料,並且整理之後加以出版。我手頭上面的這一冊就講述皇帝陛下凱旋時候的情景,“```我的瓦蘭衛士們跟在皇帝陛下身後,推開了那些試圖靠近陛下的居民,被激怒的市民們大聲的咒罵陛下是偽君子,口口聲聲熱愛平民,卻不敢真的走到他們中間來。皇帝對他們露出了歉意地微笑,在結束了凱旋儀式之後,他便穿著露出肩膀的長袍,走到了平民們中間。一位公民把一塊蠟板匆匆地丟在了皇帝陛下的身邊,皇帝陛下一定看見了,蠟板上繪製的是皇帝的妻子與一位將軍偷情的畫面```”許多這樣的記載非常的生動,不過也時常讓我困惑,因為那裡面的貴族與我身邊的貴族完全不一樣,皇帝與我所瞭解的皇帝更是差別巨大---有時候我會覺得那些皇帝似乎處處受到制肘,但是有的時候,那裡面又說皇帝經常把貴族丟到競技場喂獅子。

現在應是收穫的日子,本該金黃一片的原野如今卻荒草叢生,偶爾一塊一塊的田畝孤零零地被周圍的雜草包圍,廢棄的大車被遺落在平原的各地,車篷已經被風吹得滿是豁口,輪子也被拆走了,發呆的農人在我們經過的時候,會拄著農具看著我們,一言不發。

幾周後,在伊凡哥羅德城內,我見到了奧列格主教和那位斯瓦迪亞的貴族。

我見到他們的時候,一身珠光寶氣的安娜斯塔西婭正在愉快的與那位有些禿頂的貴族聊天,那個貴族似乎很享受安娜斯塔西婭的陪伴,在我抵達的時候,他有些遺憾地拉著安娜斯塔西婭的手,約定晚宴後與她再敘。

安娜斯塔西婭巧笑著說,“我的堂兄是個很不錯的人,他會和你聊得來的,”安娜斯塔西婭柔軟的胳膊挽住了我的手,親吻了我的臉頰,親暱的程度就如同她昨天還見過我一樣,一點不像是我們已經分別了大半年的樣子。“那麼,西部人,我先行告退了。”

斯瓦迪亞貴族站了起來,笑著對她微微鞠躬。

奧列格把安娜斯塔西婭變成什麼人了?

我看著主教的時候,他只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好像他知道他的作品會讓我大吃一驚一樣。

諾曼家族的貴族收起了笑容,對我露出了溫和而不失威嚴的表情,對我伸出了手,“奉帕拉汶與御霜堡間唯一的皇帝、南斯瓦迪亞真正的主人、北海與草原的庇護人,哈勞斯皇帝陛下之命,前來接受你申請的庇護。”

我輕輕地拖住了他的手,觸碰了我的額頭和嘴唇,“我衷心地感激陛下的仁慈。如您願意,我將把我的一切告訴閣下您。如陛下有所疑問,我將知無不言。”

諾曼家族的貴族點了點頭,“奧列格主教已經告訴過我關於你的一切了,維克托.瓦蘭涅波雅爾。你可以叫我羅伯特.諾曼伯爵。你該向我宣誓效忠,我受陛下委託,見我如同見到陛下本人。”

“現在?”

“就是現在。”

“我恐怕不能對您宣誓。”我對他說。

“為何?”

“我的爵位在西部是否會得到承認?我的衛隊能得到怎樣的安置?我是否能得到護衛陛下的榮譽呢?”我詢問他,“這些疑問如果得不到解釋,或許我無法草率的向您宣誓。當然,我不能向您效忠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我本以為我會得到親自向哈勞斯陛下效忠的榮譽。”

羅伯特伯爵皺起了眉頭,奧列格主教趕緊說,“維克托波雅爾從小生活在兵營之中,比較直率,請您體諒。”

伯爵笑著說,“你的家族如果都和你一般,那麼對你家遭遇的不幸,我真是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我迎著他的目光,對他說,“是嗎,伯爵大人?”

“好吧,你的爵位將保持波雅爾,陛下會很喜歡把你的爵位介紹給他的那些朋友們的,陛下挺喜歡特別的東西,你能明白嗎?波雅爾大人?”羅伯特伯爵說,“實際上麼,你將得到子爵的待遇,雖然你的波雅爾不過相當於西部的男爵,這是陛下對你特別的恩賜了。你一年將得到皇室支付的九磅黃金的賞賜。如果在帕拉汶,你會得到衛戍城門或者陛下莊園的資格,沒有人能一開始就進入皇宮,你該有這個覺悟,維克托波雅爾。如果你被指派到了帕拉汶之外,在軍中,你將作為伯爵們的助手,不過我想你在證明自己的能力之前,不要說皇帝陛下,甚至那些勇敢的男爵也不會在意你的意見的。如果是在城市裡,你會協助市長們維護他的威嚴,對抗那些反對陛下的市民和桀驁不馴的小貴族們。至於報酬,你會得到三十個騎兵足額的餉籌。還有什麼問題嗎?波雅爾大人?”

“三十個騎兵的餉酬?我為陛下帶來了五十位騎兵和三十名重步兵。莫非陛下賜予了我封地,可以獲得稅金?”

“封地?斯瓦迪亞沒有一寸土地是閒置的,不要妄想一開始就有封地了,這是需要很大的功績來換取的。但是陛下不會阻止你持有產業,你得想辦法養活你的人,如果你養不活,就解散一批人,或者把你的士兵租給傭兵販子為你打仗,這樣你還可以收入一筆錢。陛下不會養閒人,你在斯瓦迪亞的頭幾年,只不過需要護衛莊園或者碼頭,有時候甚至只是皇庫,陛下為何需要為你負擔上百人的部隊呢?當然,等你有朝一日真的得到了衛戍皇宮的榮譽,你的人陛下將全力負擔,或許還會允許你擴大衛隊規模。”

“我們是瓦蘭衛隊,卻要去守衛城門和莊園?這與傭兵有何區別?”

“區別在於你能得到爵位、能得到陛下的關照、得到一筆固定的餉酬、得到在斯瓦迪亞置辦產業的許可,你將變成一個斯瓦迪亞貴族。”羅伯特伯爵說,“這些傭兵們則一個都沒有。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是的,大人。”

“對我宣誓吧!從此你將成為哈勞斯陛下的封臣,當你抵達了帕拉汶之後,陛下會召見你的,我保證。”

他抽出了劍,而我則單膝下跪,接受了斯瓦迪亞對我這個流亡貴族的庇護。

一週後,我與安娜斯塔西婭以及她的兩位女伴,加上我所有的士兵,離開了伊凡哥羅德,開始了我的流亡生涯。

我在成為波雅爾一年之內,就遭到了議會的流放,這自然是奧列格的功勞。議會之中,羅曼諾夫家族的成員對原因保持了緘默,而別的貴族則紛紛猜測我是因為與瓦蘭公國勾結在招致了流放,這樣的流言是對我最好的保護。雖然整件事情越想越諷刺。

與我並騎而行的時候,安娜斯塔西婭總是帶著笑吟吟的表情,就好像她徹底變了一個人一樣。她對外稱呼我是她的堂兄,與我是瓦蘭涅家族被一同流放的人。

“安娜斯塔西婭。”我說,“這半年你究竟經歷了什麼事情?”

“什麼也沒有啊,”她輕描淡寫地說,“堂兄你不是都知道嗎?”

“我不是你的什麼堂兄。”

“那就學會適應有我這麼個親戚吧,維克托。”她的笑容慢慢地散去了,“你根本不知道你捲入了什麼樣的漩渦。當你以為別人都是蠢貨,被你擺佈的時候,可能你自己就是這麼個角色呢。”

“可能吧。”

天空變得陰沉沉的,就快要下雨了。

“提米,”她說出了我的真名,“你會留戀維基亞嗎?”

會嗎?當然會。

在我離開小東湖城的時候,弗拉基米爾和阿列克謝前來與我送別。阿列克謝依然戴著他那高高的護頸,看著我,卻一言不發。只有弗拉基米爾前來與我交談,囑咐我去了西部之後,照顧我自己。

在他們終於要離開的時候,我忍不住對阿列克謝問道,‘您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您從河上拯救了我,我會永遠感激您的。為何您要永遠對我如此排斥呢,我本來就不屬於羅曼諾夫家族,背棄了羅曼諾夫,但不代表我背棄了您。請您原諒我。’

阿列克謝扭轉過了馬頭,看著我,依然一言不發,冷淡的可怕。

我們沉默了一會,弗拉基米爾老爹嘆了一口氣。

‘維多,’他說,‘你知道是誰最後提名了你嗎,’他搖了搖頭,‘是阿廖沙啊```’

‘怎麼可能,他連一句話也不和我說```’

弗拉基米爾騎馬走到了阿列克謝的身邊,解開了阿列克謝那護頸,護頸的下面,是阿列克謝可怕的脖子---那裡有一道已經癒合的漆黑的傷口。

‘瓦蘭人的箭射傷了阿廖沙的喉嚨,可憐的阿廖沙再也不好一個字了,又怎麼能和你交談呢?他一直擔心著你啊,維多。’

我震驚無比,看著阿列克謝說不出一個字。

阿列克謝對我露出了親切的微笑,眼神還是如同我剛認識他時的那樣充滿幽默,似乎在跟我打趣說他真倒黴,有一肚子話,卻要做一輩子啞巴。他捏住了自己的嗓子,指了指身後的小東湖城,用盡了力氣,嘶啞而艱難地說出了一個跑了調的字,也是他跟我說的唯一的一個字。

‘家。’

隨後,他們兩個人對我揮了揮手,騎馬離開了。

看著他們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我的眼淚第一次為羅曼諾夫家族而流淌,我第一次覺得小東湖城真的有屬於我的溫情的。

我會留戀維基亞嗎?我將永遠留戀這個地方。

我的彌塞拉,敬愛的阿廖沙,他們全部在這裡。

“留戀維基亞?”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不,一點也不,安妮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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