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護送瓦蘭軍隊的報答,拓荒者們同意將尼古拉的騎兵們運送到東湖上面的一個小島上。

小島上面有一個小東湖城的貿易點,每年五月的時候,這裡會有一個臨時的交易市場。在這個市場上面,對於禁運和專賣的一切規章都可以打破,尤其是一種東維基亞高度需求的資源---鹽,每年都會在這裡出現一個巨大的交易量。在過去,這是東維基亞的王公們對抗小東湖城的鹽類專賣權的唯一陣地。大量的鹽船透過伯克或者克裡爾海溝運輸到了小島的外駁點,但是不會靠岸,各個王公的商人們會登岸與私鹽商人們談妥價格,然後運輸鹽袋的船隻就會一船一船的運輸到東湖的沿岸,而王公們的金幣、琥珀、皮貨等維基亞的特產物資,則會由此轉運各地。小東湖城曾經數次清剿這個小島上面的交易市場,但卻因此招致了王公們的憎惡和排擠,於是小東湖城索性將這處小島納入了管理範圍。作為妥協,小東湖城只能任由私鹽繼續在此交易,每年損失的大筆食鹽買賣一直是小東湖城耿耿於懷。當然,歷任的小東湖城王公雖然總是在私鹽輸入的市場上設定阻礙,但是他們卻不敢真的取消這個小島上面的交易市場,與所有的王公撕破臉面是得不償失的,有限的損失卻能維持一個平衡。

在加里寧動盪了小東湖城的統治之後,這處小島實際上恢復了過去無人管轄的狀態。在加里寧最志得意滿的時候,他派出了士兵,以小東湖城的名義重新恢復了這裡的統治,直到德尼亞王公的艦隊再一次摧毀了這裡剛恢復的小東湖城統治。

鹽的專賣權是伯克人支援小東湖城的結果,小東湖城在取得這個權利的過程中花費了幾十年的時間,他們一步一步地擠垮了議會各個王公的商人,並且透過操控議會和利用伯克人的力量,逐漸地鞏固了鹽的專賣權。王公們在一開始就對小東湖城的做法激烈地反對,但是到最後,卻只能任由小東湖城的盤剝。鹽類的專賣是小東湖城之所以富庶冠絕東維基亞的主要原因之一,加里寧對這也是極為看重。在瓦蘭科夫圍城的時候,加里寧就一直在囑咐尤里著手恢復對貿易小島的控制。

當然,小東湖城崛起的艱辛是別的王公所不知道的,他們只是突然之間就發現小東湖城從很久前的大東湖城的附屬要塞,逐步地獨立成了王公領,再之後,城堡周圍出現了市鎮,市鎮又變成了城市。城市周圍的作坊逐漸地佔滿了平坦的原野,在森林之中,各種各樣的貿易站拔地而起,小東湖城的殖民點也遍佈了東湖的沿岸。所有人都覺得小東湖城對於他們佔據的資源受之有愧,但是卻從沒有人去關注小東湖城是怎麼一步一步地發展過來的。在最開始的時候,為了建立貿易艦隊,將皮貨、琥珀以及河珠運輸到克裡爾,最早的幾任小東湖城的伯爵甚至賣掉了自己的鐵座和冠冕,賣掉了伯爵夫人們的頭冠、項鍊和戒指,用來換取薩蘭德人淘汰的商船。伊凡哥羅德的議會曾不無揶揄地記載,小東湖城的伯爵在出席貴族大會的時候,穿的那件皮大衣,其實是大東湖城的王公幾年前賣掉的舊貨。小東湖城的伯爵在積累的足夠的財富之後,在議會對北方的騎士堡的進攻之中,主動為議會貢獻了大部分的軍費。那次進攻議會軍隊們屢戰屢敗,戰爭綿延了十多年,小東湖城的伯爵都死了兩任,但是每一任伯爵在繼承小東湖城的時候,都宣佈他們將兌現父輩的諾言,繼續支援議會的進攻。那一次進攻,拖垮了騎士堡的騎士們,讓他們一蹶不振,也掏空了小東湖城多年積累的財富。這些都是有收穫的,王公的銀冠終於落在了小東湖城的伯爵頭上,從那時候開始,小東湖城的伯爵成了小東湖城的王公。

小東湖城的王公在一次聯姻之中,把大女兒嫁給了楚德城王公的次子。幾年後,小東湖城王公與兩個兒子相繼離奇暴亡,旁支試圖上位的叛變又被撲滅,於是那位王公之女被召回,繼承了小東湖城的王公位。女王公去世之後,女王公與楚德城次子所生的後代,繼承了小東湖城。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楚德城與小東湖城實際上是由同一個家族所控制的,不過家主不同而已,從此楚德城的家族分為了兩支,一支統治楚德城,一支統治小東湖城。雙方在和睦了幾十年後,因為對方的繼承危機,曾經大打出手過,不過最終在議會的調停下宣佈休戰。議會的做法是正確的,因為這種繼承戰爭不管哪一方勝利,勝利者都會成為雙城王公,這是嚴重影響議會裡面的平衡的。隨著時間愈長,同源的兩個家族各自又出現了旁系繼承的情況,本來已經淡泊的親戚關係也變得更加渺遠。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小東湖城的王公倒向了伯克人的時候,楚德城的王公卻依然支援議會的原因,即使在加里寧血洗小東湖城的舊王公的親族的時候,楚德城也只是保持著冷淡的中立,沒有為他們的遠親說話。

議會總是在盡力地避免雙城王公的出現,而加里寧的崛起打破了這個規矩。每一位王公都鄙視議會的權威,他們從來沒想過讓議會擁有伯克議會那樣的強大的權利---即使一位貴族議員提出異義,那麼議會就必須否定議案,並重新提案---但是,他們也絕不會容忍有人破壞議會的平衡,一旦維基亞出現了皮爾蘇斯基那樣的強大家族,又不遵守議會的規則,那麼東維基亞就會回到許多年前的那種可悲的國王時代:王公的生死將聽憑國王的喜怒,王公的財產將會被無償的徵調,這是不可忍受的。對於王公們來說,議會是一位舊僕,雖然老態龍鍾,但卻可以信任,一旦議會結束,他們就可能需要俯首帖耳,聽命一位新國王了。

尼古拉雖然久居西部,但是因為家族的淵源,對於議會的機制瞭解頗深,當他得知加里寧取得了瓦蘭科夫的時候,還真的考慮過加里寧會著手幫助列普寧家族恢復在河間地的領地。但是當加里寧又攫取了小東湖城的王公位的時候,他就知道,加里寧的力量已經無法依靠了,因為議會必然會做出反應遏制加里寧,而且這一次所有的王公都會鼎力支持議會,他知道加里寧雄心勃勃又實力雄厚,但是加里寧依然只不過是擾亂了池塘寧靜的一塊飛石,一旦石頭沉入水定,水面會再一次的恢復平靜。當他判斷加里寧處境危險的時候,他暫緩了前往伊凡哥羅德效忠的計劃。直到瓦蘭人叛亂,加里寧在議會的迫使下領導圍城的時候,他才下定決心,前往伊凡哥羅德向議會懺悔,並向德尼亞王公效忠。

“議會準備怎麼辦?”

尼古拉看了我一眼,“議會最擔心的是雙城王公的出現,而王公們則希望取消小東湖城的鹽類專賣。議會當然想將瓦蘭科夫給別人了,但王公們更想加里寧吐出鹽的專賣權。”

“王公們如此短視?與雙城王公比起來,鹽類專賣算什麼。”

“你太高估王公們了。小東湖城不過讓出了部分地區的原木、皮貨、琥珀的專賣,就讓梁贊堡的王公甘願做他的打手,如果小東湖城的鹽類專賣真的被取消掉,王公們估計真會把瓦蘭科夫乖乖地交給加里寧。”尼古拉說話的時候,嘴唇幾乎不會動,他就像一塊被火烤焦的石頭,沒有一絲生氣,“絕大多數人都愛倉庫裡死氣沉沉的財富,卻不願意多想十幾年後的兵禍。”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小東湖城丟了鹽類專賣權,它根本無法維持兩個王公領。如今小東湖城都恢復不過來,更何況再加上一個被徹底打爛了的瓦蘭科夫。”

“這是加里寧的事情了。是丟掉一隻手,還是給脖子上套上絞索。萬事萬物,從無被迫的道理,人們總是有得選:即使是必死的環境,人也可以選擇怎麼去死。加里寧總要作出決定的。”

“你這麼憎惡加里寧?”

“你不知道我得知家族尚存餘脈的喜悅,就不知道我得知加里寧欺騙我家族的憤怒。”尼古拉說完了之後看了我一眼,“任何辜負我家族希望的人,我都不會原諒的,維多。”

他回頭走到了船艙裡面。

尼古拉的騎兵們不太適應航船的顛簸,紛紛趴在船舷上嘔吐,船艙裡面的戰馬本來就擁擠不堪,只要一匹馬因為晃動而害怕嘶鳴,所有的戰馬就會四下亂撞,無法安靜。

航行的幾天裡,我見過女船長三次。

她嘲笑我的父親是一位聞過海風,卻還要用雙腳走到陸地深處去的笨蛋。

“你的父親想在一片沼澤上建立一座城市,這是不可能的。”女船長直截了當地批評道,“拓荒者中間也總會有人和你的父親一樣,被那些花哨的念頭衝昏了頭腦,放著眼前的新世界不去探索,卻要拘泥在一個貴族們弄壞的世界裡面,乞求慈悲,這不是愚蠢是什麼呢?”

女船長看了一眼木牆上掛著的畫像,那是一位年輕的女郎,似乎就是女船長年輕時候的模樣,不知道作者是誰。

當看著那副畫像的時候,女船長的表情溫柔,但是當她收回了目光的時候,眼神卻凌厲了起來,“就連我的丈夫,也對這件事情態度猶豫。”她遞給了我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上面長滿了刺,佈滿了褶皺,看起來醜得嚇人。她用匕首飛快地切開了這個東西,橙黃色的內部散發著香氣,看來這是一個水果。她示意我嘗一嘗這個古怪的東西,我用手指夾起了一塊黃色的果肉塞入了嘴裡,清香而酸甜的汁液立刻使我愛上了這水果。

“這是什麼東西?”

“菠蘿。”女船長看著我的表情,“很好吃,對不對?這樣的奇妙水果,在更南邊,更西邊的海洋小島上,俯拾皆是。那裡的人從來不知道苦役為何物,也從不去研究貴族家譜的高貴和真偽。在那裡,男人和女人只為了對方活著,沒有一個貴族能讓他們彎曲膝蓋,也沒有一個士兵焚燬他們的家園,沒有一個男人會被徵募走上戰場,也沒有一個女人會被一個她不愛的男人佔有。女人赤裸著胳膊,在頭上戴著花環,曼妙的身材和發亮的眼睛。你覺得她們會用頭巾裹住自己,足不出戶,只為了紡織一些破爛布匹去討好修道院的老嬤嬤?不,她們會坐在樹下唱歌,等待中意的男人去摘取她們的愛情。”

“那裡的生活自由又新奇。”女船長如數家珍,“拳頭一樣大小的珍珠、雪一樣白的糖砂、果殼硬得像石頭的椰子,若不是親眼見過,你能相信哪一樣?綠色的小島、終年冒著黑煙的火山、幾百尺高的瀑布,若沒有去過,你能在夢裡面想象出來嗎?碼頭一樣大小的鯨魚、越過海面的豚魚、皮膚枯乾的巨型烏龜,讓你自己選擇,你想獵取哪一個?各種皮膚的人,揚著風帆在世界的盡頭遨遊,與上千個古怪的民族貿易,你的一生能積累多少財富?是一百艘船,還是一萬間房屋?是建立一支艦隊,還是建立一個國家?揚帆去日落之地,是會回到原地,還是會在大地的邊緣跌落,有沒有人敢第一個這麼做呢?天上的星辰的佈局是總是如此呢,還是換了一片海域,就決然不同了,你知不知道呢?”

女船長站了起來,身上迸發出了與年齡不符的激情---她這個年齡的女人,如果在大陸上,應該是穿著絲綢長裙,嚴厲地訓練著女兒們禮儀之道,以求她們能夠嫁給一位體面的貴族---而她的語氣就如同一個探險者,在談論著一件名為‘未知’的稀世之寶一樣。

“提米,”她對我說,“你該走出父輩的那些條條框框,加入到我們的行列之中來。我已經在著手準備一支艦隊了,在十年之內,我就會帶著我的艦隊從我們已知最西邊的島嶼繼續西行。大地是個什麼樣子?是像一塊掛毯還是像一個橙子?我將要把餘生用來把這件事情弄清楚。若我死去了,我的墳墓將要比已知的所有人都更靠西邊!若我能活到艦隊回到出發點的那一天,我就會選一個我在路上見到的最喜歡的地方,命令船員以後將我安葬在那裡。我正在尋找合適的人選,十年之內,你找到任何一個拓荒者,都能聯絡到我和我的艦隊。我會在某個島上等你做出正確的決定。提米,你的家族已經為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流夠了血了,你該讓你的後代們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讓他們不再和父輩一樣受苦了。”她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提米,想一想那些姑娘,想一想那些財富,想一想你這一生究竟會錯過多少未知的奇蹟。你總有一天會來找我的。”

離開了船長室之後,我不得不承認,女船長的話非常有誘惑力。

只要我放下家族的仇恨,放下過去的一切,放下我需要兌現的諾言,那麼我將會度過輕鬆而驚險的餘生。單憑女船長說的那些話,我就感到了一種來自未知世界的邀請。即使她說得話只有十分之一是真的,那也的確值得我去體驗。

當我在沉默裡想到了我身邊的事情的時候,確實覺得這些事情顯得太過繁瑣和沉重了。王公們彼此爭鬥,每一個人都試圖用陰謀為自己牟利,小東湖城的主人和敵人輪番的使出各種伎倆,他們究竟為了什麼呢。

我在船舷邊一直待到了夜幕降臨,此間一直在不斷地思索著我該怎麼選擇。我應該繼承家族的榮譽,並同時繼承它的苦難,還是應該放下父輩的負擔,並從此開始新的生活呢?

幾從岸邊的火柱被點燃了,指明著船隻航道,遠處黑漆漆的貿易小島已經隱約可見了。天空無星無月,如同死透了的烏鴉。

如此不起眼的小島,遠遠地碼頭上,依然亮著一些燈盞和火把。那麼多的商人窮極了智慧,在此進行著劇烈程度絲毫不輸於戰場的戰鬥;背運貨物的民夫苦苦的盼望著有人僱傭他們,以便得到一點菲薄的僱金和麵包,用來養活家中瘦弱的妻子和兒女;士兵們茫然地看著各個王公的旗幟在頭頂飛揚,不知道下一次戰場上將與哪些人做殊死的決戰。

我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去形容我眼前的這個黑漆漆的小島了。

直到我忽然看見了船首處旺盛的一盆篝火,乾枯的樹枝淋足了油,火焰舔舐著火盆和枯枝,火苗如同一個永遠沸騰著的火焰精靈一樣變化多姿。一個詞突然竄入了我的腦海---精彩絕倫。

這個世界在拓荒者看來似乎不值一提,他們苦苦地逃避著它,但是他們以為自己只逃避了它的苦難,但實際上在同時,他們也逃離了它的精彩。

歷史絕不忘記任何一代人。不管世界多麼狹小,但是只要用盡全力去參與其中,而不是消極逃避,那麼這個世界必然是精彩絕倫的!

羅多克的群山、斯瓦迪亞的牧場、維基亞的雪原、諾德的凍海、庫吉特的草原、伯克人的市鎮、薩蘭德人的大巴扎、克裡爾人的礦井。

這些地方,哪裡不是滿載血淚又滿載希望的?

這些地方,總有人會大放異彩,總有人的經歷是驚心動魄,精彩無比的。

我為何要逃離這塊大陸呢?

若沒有體驗過就離開,即使真的置身於女船長所說的那個世界,我恐怕將來也不免會懊喪無比的。

我願意去外面看一看,但是去那裡之前,我需要做完許多事情。

我下定了決心之後,前去敲開了女船長的門,對他說出了我的決定和一個小小的要求。

女船長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有些讚賞地說,“雖然前途兇險,不過麼,我的俘虜小阿卡迪奧,你的確是你父親的兒子。”

我的要求是一條快船,配足了水手,帶上我的人,聽我的指揮駛向我要求的任何港口,同時,不要驚動尼古拉,也不要驚動喬萬尼。

女船長很爽快地答應了我。

尼古拉與小東湖城的恩怨,全部維繫在葉卡捷琳娜身上,而我實在無能為力,恐怕只能讓他失望了。他們這樣的家族的命運,大多數時候是由不得他們自己的,一旦伯克人和維基亞議會有了共同的協定,不管這個協定多麼的損害列普寧家族的利益,恐怕不是一個德尼亞王公能否定的。就算是德尼亞王公,也說不準就是伯克人的爪牙,他如何能夠抵抗伯克人,給列普寧家正義呢。對於列普寧家族,為了尼古拉,我會盡力而為的。尼古拉的決定是不對的,葉卡捷琳娜需要與一個強大的家族聯姻,而不是與一個正確的家族聯姻,我選擇退出,才是對列普寧家族最大的尊敬。在家族的聲譽與驕傲和家族的延續與強大上,後者更為重要。

至於喬萬尼,拓荒者將會把他和喬伊帶到克裡爾,拓荒者的資助會源源不斷地湧入喬萬尼的兵營,瓦蘭公國的前途雖然晦暗,但卻已經沒有了旦夕滅國的危險。瓦蘭人維克托,我並不是只是喊一喊而已的,我已經盡力而為了,而且問心無愧。

瓦蘭公國,延續下去!

這是我登上了戰艦之後,對喬萬尼和喬伊最後的祝願了,我希望在未來能從克裡爾聽到他們的訊息。

伊尤回來的喜悅已經被艾隆染病的訊息沖淡了,現在他和克魯塞德爾照顧著伊尤。當他們聽說我要離開的時候,只是沉默了片刻,鄭重地與艾隆道了別,便立刻收拾行裝,準備追隨我去我要去的任何地方。把艾隆託付給拓荒者,或許並不是什麼壞主意,畢竟拓荒者有世界上最好的醫師。

我,兩個庫吉特人,六個水手,悄悄地爬上了一艘小船。在夜幕裡面,黑夜如同一瓶新封的墨水,漆黑而細膩,將一切籠罩其中。

“去哪裡?”一個裹著頭巾的薩蘭德水手用濃重的南方口音問道。

“別他媽是去釣魚。”薩蘭德人身邊的一個肥胖的羅多克槳手補充道。

掌舵的是個斯瓦迪亞人,少了一隻眼睛和半隻耳朵,“找姑娘的話我挺樂意,打個招呼,我們的槳能快得像蒼蠅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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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湖城。”

我對他們說完之後,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在船燈的照映下,他們的表情精彩無比。畢竟,我們旁邊就有一艘德尼亞王公的戰船,值哨的老士兵正在火把下巴打著哈欠。

看著他們驚訝地目光,我低聲地重複了一遍,“你們聽到我的話了,小東湖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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