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的一段時間裡面,吉爾總會以各種理由前來拜訪她,大部分情況都是在哈爾外出的時候。吉爾總是興沖沖的前來,但是等到跟她見上了面,卻又有些無話可說,吉爾不知道說些什麼。有一次吉爾為了調劑尷尬的氣氛,就偽裝出很愉快的語氣給艾露恩講了講發現“笑氣”的那個化學家,在聞到“笑氣”後大笑不止,最後笑得下巴脫臼,“這實在是太有趣了”,說完吉爾自己好像很開心的乾笑了幾聲。當吉爾發現艾露恩目光沉靜如水,只是淡淡的看著他,卻絲毫沒有被逗樂的時候,吉爾更加窘迫了。那個時候,吉爾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穿著誇張服飾的馬戲團侏儒一樣醜態萬方,吉爾尷尬的看著艾露恩,“好吧···我知道一點都不好笑”,吉爾自己承認道。

笑容突然在艾露恩的臉上綻放,好像在雨後突然出現的一抹新鮮的彩虹一樣清新。吉爾看著這笑臉,看的有些呆了。。。。

艾露恩很喜歡這個實在的小夥子,特別是在說著自己的事業的時候,吉爾總是會不自覺的透出一股幹練的英氣。這種氣息是他這個年紀的人不容易具備的。而吉爾似乎自己沒有發覺。

哈爾依次為自己的女兒做了介紹,並且讓自己的女兒給兩個大人行了禮。稅務官突然有了一個念頭,回頭叫了自己的外甥,跟哈爾說:“先生,這是我的外甥,我已經給你介紹過了。雖然後來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這一切都煙消雲散了。我想魯達已經找你要了剩下的00個第納爾了吧。恩,把這看成是一切壞運氣的終點把。我的大兒子去帕拉汶求學了,在這裡你可以把他當成我的兒子,我們有業務需要聊,但是年輕人可不喜歡。讓年輕人自己去吧。”

哈爾心底快速的盤算著,這個年輕人有些不懂世事,而且據說只是來自於一個鄉下的領主之家。哈爾準備把女兒介紹給背景更加深厚的人的,不過現在既然稅務官依然開口,他卻沒法拒絕。

他只好給自己的女兒介紹:“這位是霍.阿卡迪奧二世先生,上次本來準備給你留下的小女僕就是被他帶走的”,艾露恩突然發現這個陌生的年輕人臉上一寒,哈爾沒有顧及父親的感受,轉而去詢問稅務官,父親身邊的人是誰,稅務官說:“他叫萊特,是一個有前途的小夥子,來自哥斯莫的老牌貴族之家。”

“萊特?!”哈爾大吃一驚。“帕拉汶海灣邊上的那個萊特家族?!”

“是的,先生。我是萊特家族的長子。”萊特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對自己的出現這麼驚訝。

稅務官插進來說:“先生,上一次萊特先生和我外甥就是一起被人綁架的。說起來跟你還是挺有淵源呢。”

哈爾喃喃的說:“恐怕··淵源還不止於此呢··”

萊特問:“哦?閣下可是與我父輩有舊?”

哈爾突然驚覺,自己當年是用自由人的身份回到這裡打拼的,如果讓人知道自己曾經是萊特家族的僕人,那麼在名譽上,自己會受損失。雖然老萊特在臨死前已經解除了自己的義務,但是現在卻不可能找到證明人了。曾經為奴的哈爾一旦發現自己將要為這種過往的卑賤生活付出新的代價的時候,心底一陣牴觸。

“呃··呃··是的。你知道,我年輕的時候隨先王去過山區,在那裡我見過一個叫萊特的人,也來自哥斯莫。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哈爾輕描淡寫的說。

我父親一開始聽著哈爾談及萊因,有些不快。這個時候聽說哈爾曾見過另外一個萊特,也有些好奇:“萊特,那個人是誰?”

“···那應該是家父”,萊特突然沒有興致去跳舞了,他現在迫切的想跟哈爾聊一聊自己父親當年的事情,他想知道自己的父親被埋葬在了什麼地方。他看著哈爾,迫切的期待交流。哈爾察覺到萊特的想法,於是搶先一步說:“萊特先生,如果你想問我一些關於你父親當年的事的話,可以在舞會後來找我,好嗎?”

萊特有些迫不及待,但是也只能點頭同意。

哈爾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介紹了,準備帶女兒離開。艾露恩奇怪,為什麼不介紹吉爾。

艾露恩突然向前一步,走到吉爾面前,回頭對著哈爾說:“爸爸,這個年輕人還沒有介紹呢。”

哈爾看著稅務官,想稅務官告訴自己這個人是誰。稅務官知道這是自己小姨夫家的僕人,所以一開始並沒有介紹他。但是他知道,這個吉爾非常的受器重,不然他也不會同意帶他來。這個時候,吉爾比較失禮的看著哈爾做了自我介紹:“我是霍.阿卡迪奧老爺的侄子。吉爾.彼安文。”

哈爾想著這個奇怪的姓氏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白鴿谷的領主是羅多克投奔過來的,可能吉爾也是羅多克什麼地方的姓氏吧。說起羅多克,哈爾就會回憶起那些前線的可怕日子,這也是他一開始就本能的排斥我父親的原因之一。

吉爾說完了話,發現稅務官,萊特還有我父親都驚訝的看著他。好像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雖然霍.阿卡迪奧不太注意這些階級之分,畢竟他是羅多克來的,那個地方的公民力量不比貴族權利小,但是在以傳統著稱的蘇諾地區,門第之見還是極重的。包括我父親,在他年輕的時候也覺得,貴族就是貴族,平民就是平民,他們可以成為朋友,但不會是一路人。

吉爾在自己最親近的人的一瞬間的疑惑目光下感到了無比的失落,這種落差在平時被親密無間的溫情掩蓋著。但是當著自己的戀人的面,因為身份被同伴短暫的質疑時,吉爾突然有一種崩潰的感覺。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個給他買櫻桃的老人,他曾經問過那個老人:“領主真的是山谷裡最重要的人嗎?”那個老人沒有回答他,但是剛剛,他的朋友們用眼神回答了他,“是的。”

“你是我們家僕人的兒子啊,吉爾。”,父親說了這麼一句話。這句話在後來被吉爾一直銘記在心。

“僕人的兒子!”這句話在眾人的心裡迴盪。

吉爾穿著和周圍的人一樣華美的禮服,卻感到自己好像是一絲不掛。他看著艾露恩,嘴唇顫抖,不知道怎麼是好。哈爾的心裡起了鄙夷之心,他記得自己當年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打拼的多麼辛苦,有一段時間,哈爾每天幫商行的人登記賬冊,最辛苦的一段時間一天只能吃上一頓飯,用麵包渣就著酸菜和清湯果腹。哈爾知道身為一個平民甚至是奴僕的無奈,也同情吉爾這麼突然就被揭露了身份的可憐處境,但是他更加的同情自己的早年經歷,他覺得如果吉爾用這種攀親戚的方式就能躋身上層社會,那就是對自己的極大侮辱了,也是對自己奮鬥之路的極大漠視。哈爾看著吉爾,看來這個小子也是想結識自己的女兒想的昏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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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露恩在心裡也有些波瀾,“··僕人的兒子···”,艾露恩想著。

“你是僕人的兒子?”艾露恩突然問著吉爾。

“對不起··”吉爾好像突然輸掉了一切。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山那邊的領主的侄子就一定比僕人的兒子要重要嗎?”

華爾茲音樂響起,準備跳舞的男男女女們開始成對的進入舞池,站在用特殊顏色的地板磚標記起來的起舞點上。吉爾看著艾露恩,在音樂聲裡,艾露恩堅定的表情像是冬日的早晨的第一抹陽光,像是漆黑的夜裡皎潔的一輪秋月。

艾露恩伸出了右臂,“先生,願意做我的第一個舞伴嗎?”

“不!”哈爾低聲的呵斥道。

其餘的人則沒有做過多的干涉,只要吉爾是以他自己的身份去交際,那麼怎麼都無所謂了。

他們都在說‘不’麼,吉爾想著;我只是一個僕人的兒子麼,吉爾想著;我能給你什麼啊,吉爾想著。

“對不起,我不會跳,女士。”吉爾退卻了。艾露恩的手僵持在空中。吉爾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她沒有怪他呀,為什麼他要怪自己呢。艾露恩第一次在吉爾面前感到的生疏,吉爾總是那麼的溫文爾雅,讓艾露恩可以恣意的釋放自己的心靈,但是這次,吉爾卻讓自己不能琢磨了。

艾露恩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動作有些僵硬,“哦,這樣啊。”一眾人陷入了尷尬,哈爾低聲的對自己的女兒表達著自己的不滿,艾露恩默默的看著吉爾,吉爾低著頭。

“別看了,烏赫魯。別那樣直勾勾的看著別人。”斯賓瑟叫喚著烏赫魯。

烏赫魯自從艾露恩進入舞廳以來,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為了方便看艾露恩,他讓斯賓瑟站在自己的前面,假裝跟斯賓瑟講話,然後不住的看著艾露恩。烏赫魯的這種舉止逃不過周圍的一些老於世故的貴婦人的眼光,她們嘻嘻哈哈的調侃著這個小子。烏赫魯毫不在意,但是斯賓瑟卻被一群老女人盯得心裡發毛。

烏赫魯說:“她現在在講話的那三個年輕人不就是我們剛剛見到的嗎?”

斯賓瑟回頭瞄了瞄:“是的,我的天,他邊上的那個好像是治安官,看他的制服。”

“不管他是誰。這個女人我要了。旁邊的那個中年人是她的父親嗎?”

“我不知道,天那,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別人,那個大人好像都注意到我們了。。。。”斯賓瑟苦苦的懇求著。

烏赫魯還準備說什麼,耳朵突然被人揪住了。烏赫魯憤怒的回頭看是誰敢這麼大膽,斯賓瑟已經嚇得戰戰兢兢:“老··老爺。”

庫吉特使團團長威風凜凜的站在兩個年輕人後面。

如果不是烏赫魯太直露,造成自己太顯眼,是不會被自己的父親發現的。這位庫吉特使團的團長正在各個商人與權貴之間來回穿行的時候,突然看見了自己的兒子一臉春意的翹首而望。團長大驚,以為看錯,擦了擦眼睛,發現果然是自己的長子。當他發現自己的兒子看著一個貌美的少女魂不守舍的時候,還是在驚訝之餘露出了一絲微笑,兒子的舉動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放浪行徑。他悄悄的走進了自己的兒子,一把揪住自己的兒子。

烏赫魯回頭,不知道怎麼解釋。團長告訴他的兒子,在這裡人多嘴雜,不要隨便的發表觀點,如果能保證不隨便說話,他可以留下來隨便玩。烏赫魯說“沒問題。”

團長又問:“是誰帶你來的?”,邊上的助理一臉的苦相。

烏赫魯想了想:“我自己,父親,我自己跑來的”,助理如蒙大赦。

“呃,好吧。”烏赫魯的父親有些不甘,看來自己還是御下不嚴,肯定是自己的部下告訴烏赫魯的。

在剛剛看穿了烏赫魯的心思,團長想藉此緩和一下氣氛。於是幫著自己的兒子整理了一下儀容,把烏赫魯禮服肩部的褶皺拉平。“走吧,兒子。跟我去見見人。”

隨後烏赫魯平生第一次覺得父愛是多麼的偉大,因為她的父親把他帶去了那個月亮一樣美麗的女孩那裡。

當父親和那兩個官員還有那個叫做哈爾的商人互相介紹時,烏赫魯什麼都沒聽。他只是看著艾露恩,但是艾露恩一眼都沒有看他,艾露恩看著那三個年輕人裡的一個,那個幸運的年輕人卻一隻低著頭。

哈爾對庫吉特頭領的前來感到受寵若驚,而且當他發現這個庫吉特人的公子看起來很喜歡自己的女兒的時候,哈爾覺得這一次真的沒有白來。

“去吧,去跟這位烏赫魯公子跳支舞。”,當第二段音樂響起的時候,哈爾慫恿著自己的女兒。

艾露恩等待著吉爾的表態,如果吉爾這個時候能牽起她的手,那麼她會毫無芥蒂的陪他去舞一曲,把他變成舞會上最受關注的人。

但是吉爾依然低著頭。我父親突然明白了吉爾喜歡的人是誰,也知道了前前後後吉爾所作所為的原因。我父親無比後悔起來,後悔自己沒有給吉爾做好掩護。不該一順嘴就說出了讓吉爾難看的話。這句話傷害了吉爾,讓吉爾現在猶豫不前了。

好像非常漫長的思考後,一陣輕輕的搖頭,吉爾再次放棄了艾露恩的好意。

烏赫魯這時走到了艾露恩與吉爾之間,“女士,能跟我舞一曲嗎?”

艾露恩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接住了烏赫魯伸出的手。

吉爾記起了小時候看見過的一隻凍墜的蝴蝶,那只蝴蝶帶著美麗的翅膀下墜,輕輕的落進了草叢裡,再也找不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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