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的胳膊被人砍了一劍。

但是傷口並不是很嚴重,鎧甲卡住了那把劍。對付有鎧甲的敵人,大錘或者鐵棍這樣的武器會顯得更有效率。特別是維基亞波雅爾們的護甲,往往防護到了極點,幾乎一點縫隙都沒有。

尤里已經戰鬥了兩個小時了,雖然斥候告訴他,援軍正在接近,但是這段時間已經讓他精疲力竭了。他大聲地鼓勵著身邊的士兵,告訴他們,數百名士兵正在趕來解救他們。但是這種鼓勵並沒有喚起多大的熱情,這些士兵緊張的和不斷湧來的敵人對峙著。

對面的士兵舉著小東湖城的旗幟,這就很明顯了,這周圍的幾個村莊是為小東湖城服務的。但是這有些奇怪了,因為在很多的時候,村莊都是默默的選擇中立的,這些農夫們會盡力的滿足過往軍隊的需求,用來換取不被劫掠的允諾。即使是伯克人進入維基亞之後,大部分的村莊都會這麼做,可是這些農夫卻發了瘋一樣的進攻尤里,這讓尤里有些膽寒。

如果前面路上的每一個村莊和小鎮都這麼抵抗的話,那麼戰鬥人數就要重新計算了。擋在議會聯軍面前的將不是上千名士兵,而是上萬的居民了。

尤里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戰爭。

在西部,領主為了領地而彼此開戰的情況非常的普遍。一河之隔的農夫很可能會因為兩個領主之間的不和而大打出手,往往雙方各死傷十數人之後,領主就會坐下來談判。像這種所有的居民都作戰的情況也不是沒有,但卻只有在城市要遭受屠城的命運的時候,才會偶爾發生。比如庫吉特人在斯瓦迪亞的時候,就曾經遭到了阿密爾鎮的居民憤怒的抵抗,四百多居民悍不畏死地攻擊庫吉特人,讓庫吉特人大吃一驚,雖然最後阿密爾人全軍覆沒,村鎮被焚燬,但是庫吉特人卻因此顯得踟躕不前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呢?

尤里有些好奇。

他正在猶豫的時候,沒有發現士兵已經被逼向了一處沼澤。融化不久的積雪讓這片沼澤變得泥濘不堪,這是維基亞的原野上最常見的景象,不管是人還是馬,在這種沼澤上面都會快速的損失體力:在這種泥地上面,即使只是走路,不久也會讓人氣喘吁吁,更不用說作戰了。

小東湖城的士兵這個時候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鼓足了全部的勇氣和力量,要把這些來犯之敵攆進沼澤地裡面去。只要這些士兵進入了沼澤,他們的陣型就會崩潰。那個時候,擁有大批弓弩手的小東湖城的士兵就能夠從容的屠殺這些該死的瓦蘭士兵了。

尤里一定感到絕望了。

瓦蘭人有五十多人死傷。在大部分的時間裡面,小東湖城的人都在零零散散的衝上來,投出一陣歪歪斜斜的標槍,或者組織一次軟弱的突破,然後就會散去。這些進攻都顯得路數混亂,那些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士兵,這是尤里支撐到現在的原因。

這是一場很奇怪的戰鬥,小東湖城的士兵似乎是一群弓弩手混合著一群農兵,這些人大概有四五百人,他們密密麻麻的站滿了森林到沼澤之間的空地,並且正在卯足了勁的要把瓦蘭人攆走。

如果這些士兵作戰有章法的話,只需要維持一個方向不斷的衝擊,那麼早就能夠把瓦蘭人衝散了。但是現在,這些人卻好像是一盆晃動的水,散漫而無力地拍打著漂浮在上面的一個木球。瓦蘭人意識到了他們在數量上面的劣勢,只能維持住自己的陣型,不斷的擊潰來犯之敵人。

小東湖城的人指揮很混亂,這讓人感到有些好笑。常常有不同的指揮官下達不同的命令,讓那些匆匆武裝起來的農夫摸不著頭腦,農夫們大吼大叫,有些人撿著石頭砸著瓦蘭士兵。如果在過去,瓦蘭士兵肯定會抽出長斧,吶喊著衝出去了,但是加里寧帶來了一群低階軍官,這些人努力的維持著秩序和陣型。加里寧在瓦蘭科夫的時候就已經告訴過這些士兵,如果有擅自衝鋒的人,不管是不是斬殺了敵人,戰鬥結束之後都將立刻被絞死。這在瓦蘭士兵中間引起了巨大的抵觸情緒。

在冬日集訓的時候,各種各樣的衝突層出不窮。不過透過嚴厲的處罰和優厚的賞賜,瓦蘭士兵漸漸的覺得,沒有必要和自己過不去,雖然他們很鄙視這種結陣自保的行為,但是在督促之下,還是能夠忍耐自己的衝動,不衝出去大戰一場。

尤里看了看身邊密集而閃亮的頭盔,感到了不少的安慰。這些士兵密集的聚集在一起,他們的頭盔閃亮而厚重,如同拳頭上面最堅硬的骨節。瓦蘭人的標槍手每一次集中投射都能擊傷甚至擊殺敵人。小東湖城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記憶中的瓦蘭士兵不是這個樣子的,那些瓦蘭士兵崇尚一對一的戰鬥,而不是現在這種沒有骨氣的結陣。

這些憤怒的農夫試圖衝擊瓦蘭人的圓形軍陣,但是卻會被最外面的盾牌擋住了,站在盾牌手後面的長斧手或者長矛手則會尋機攻擊外面的人。這根本不是瓦蘭人的戰鬥方式!而且就連瓦蘭人的盾牌也從松木盾牌變成了橡木大盾了,這種盾牌厚重而寬大,雖然不靈活,但是卻能提供更多的保護。小東湖城的士兵大為光火,瓦蘭士兵明明已經陷入了埋伏,但是現在卻像是一隻烏龜一樣縮在一起,不管怎麼都咬不到它的肉來。

在森林中間,另外一支數量多得多的瓦蘭士兵正在趕來。好在他們在河邊被一支河間地僱傭步兵擋住了。現在小東湖城已經不在乎透露自己的家底了,他們拿出了伯克支援的盔甲、派出了河間地的僱傭軍、用薩蘭德人增強城防,並且開始一天數次的派出信使,去請求伯克人的支援。

一個小東湖城的軍官好不容易聚集了一群農夫弓手,這些弓手煩躁不安的被軍官領到了一處略高的坡地上面。這些人大概有四十多人。不管周圍發生了什麼情況,這些弓手都會好奇的去看一看究竟。如果發現周圍的士兵作戰正酣,他們就會忍不住的亂射幾箭表示支援;如果有一邊的農夫出現了潰散,他們也會嚷嚷起來,以為已經戰敗了。

農夫們幾乎是一觸即潰,他們根本無法在絞肉機一樣的戰線上維持太久的時間。但是這同時也讓他們有了另外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可以很容易的重組起來。這些農夫一旦被嚇到,就會大喊大叫的逃跑,但是跑出幾百碼之後,又會站住,回頭小心翼翼的觀望,當發現沒有太大的危險的時候,只要身邊有人慫恿和鼓舞,他們就會重新投入到戰鬥裡面去。

與瓦蘭人比起來,農兵們的傷亡顯得有些難看了,有一百人帶傷或者死亡了。幾個負責指揮這些農夫的軍官和少數的僱傭軍感到非常的喪氣,他們沒有想到這些農夫這麼的沒有用。這些僱傭軍才是瓦蘭士兵真正的敵人,不過這些人就連自己的戰鬥力都發揮不出來,他們的力量主要用在維持農兵們的戰線和彼此溝通上了,他們看不清戰鬥進行的怎麼樣了,也無法統一的指揮所有的人。

那個聚集了弓手的軍官腹內滿是苦水,瓦蘭人有幾次都塊撐不住了,出現了巨大的缺口,但是卻沒有一股士兵敢勇敢的衝進去,幾個士兵冒死跳入了瓦蘭人中間,希望撕裂他們的陣型,但是他們身後的農夫除了嘖嘖稱奇之外,就只是消極的後退,眼睜睜的看著瓦蘭人逐漸合攏,把那些打頭的士兵吞沒的乾乾淨淨。

不過現在,這個軍官感到了一絲希望,他已經聚集了足夠的弓手,這些人射箭還是不錯的,應該能夠造成瓦蘭士兵的混亂。混亂,就足夠了。士兵們往往看不見戰場的全域性,只要讓一部分人潰散,就足以讓他們身邊的人膽顫心驚。潰散後的部隊就容易對付多了。

這些弓手勉強的站成了一個楔形三角,以便能偶看清那個軍官手中的短劍所指的方向。

他們把腰上的弓壺拉到一邊,以方便取箭。

“裝填!”軍官大叫著。

弓手們紛紛的彎腰,取箭,搭弦。

“準備!”

這些弓手對準瓦蘭人的圓陣,努力地把弓拉滿,數十把弓讓人振奮的出現了一個整齊劃一的開弓動作。這在混亂的軍陣裡面起著鼓舞人心的作用。周圍的一些農夫開始大喊大叫起來,不知道是在為弓手打氣,還是在警告前面的自己人散開。

軍官感到了一絲憤怒:教會這些農夫閉嘴是當務之急,沒有紀律的傢伙們!

“射!”軍官煞有介事的揮了一下短劍。

數十枝箭大部分扎向了瓦蘭人的遠陣,不過由於距離有些遠,這些箭最後到達的並不是太多。但是瓦蘭士兵裡面還是出現了一整騷動,一些人的頭盔中了箭,擦開了,有一些則在鎧甲上面被命中了。尤里身邊的一個小夥子運氣不是很好,一枝力量還沒有減弱的箭扎穿了他的左肩:從脖頸邊一直扎入到肩膀裡面。那個年輕人慘叫了一身,試圖去拔箭,但是劇痛讓他倒地,他頃刻間消失在了別的戰友腳下。如果他不能再站起來,他就完蛋了,但是好在不久之後,尤里在另一邊看見了他:一個瓦蘭老頭用肩膀架著他。

那個瓦蘭老兵鬍子發白,他雄赳赳的看著箭的來源,然後衝著那邊大喊起來。

尤里也看見了。

不久之後,瓦蘭人的陣型遭受了第二波箭雨,但是這個時候,瓦蘭人已經調整了方向,朝著那處山坡緩緩的移動過去了。

小東湖城的士兵看出了瓦蘭人的意圖,他們組織了幾次抵抗,但是卻並不奏效,他們的陣線軟得像黃油,一切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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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瓦蘭人前進了一百多步之後,那些弓手出現了騷動,他們驚恐的彼此窺看著。

尤里覺得好奇,就算是士氣再低的人,也不會因為一個軍陣剛剛緩緩的朝自己靠來就潰散吧。瓦蘭士兵舉著長斧和長矛,在盾牌手的護衛下,繼續的前進著。

這個時候,一陣清亮的號角響起了。尤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森林裡面無數穿著灰色鎧甲士兵隱隱約約地出現了,尤里感到一陣恍惚。尤里看見幾個騎馬的輕騎兵在小東湖城的士兵中間賓士著,這些人大喊著什麼,尤里聽得不是太清。但是這些人就好像是潑在了雪地上面的熱水,頃刻之間,小東湖城的士兵就瓦解了,他們紛紛掉頭逃跑。小東湖城的人的表現讓尤里知道這是援軍。

大地開始震顫轟鳴起來。

一隊鐵盾河騎兵從森林裡面衝了出來,他們的馬刀閃亮,如同白雪。

維基亞騎兵!

尤里沒有猶豫,立刻下令出擊。

瓦蘭士兵掏出了長刀和寬斧,解散了陣型,發出了恐怖的吶喊,開始盡情的屠殺這些折磨了他們幾個小時的敵人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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