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野豬林
兩日後,武亮做好了一切準備。
去縣衙拜見大老爺潘黃河,送上虎骨美酒。
那潘老爺忙不迭地攙起武亮,直言“都頭不必行此大禮,往後都是兄弟,平輩相交!平輩相交!”
一番客套後,就算是辭了行。
返回家中,在金蓮、哥哥嫂嫂、李逵、鄆哥等人的送別中,匯合長興貨棧的齊雲昊,啟程東京汴梁。
金蓮淚眼婆娑,依依不捨。
武亮心裡也有萬千柔情,只可惜,好男兒志在四方,這廣闊天地,還等著他大有可為!
揮別眾人,武亮頭也不回,打馬前行!
這一路,齊雲昊的商隊,算是老馬識途,武亮跟著他們,也算是樂得清閒。
齊雲昊邀請武亮同乘馬車,這二人在車上談古論今,聊金國、遼國、西夏和當朝的世事百態。
這一路,讓武亮對北宋社會有了更深入的瞭解,也讓他跟齊雲昊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只說這一行商隊,走了半個多月,距離東京汴梁,只剩下三十多裡路。
齊元昊忽然叫停了隊伍,拱手對武亮說道:“都頭,前方那片險惡的林子,便喚作‘野豬林’。”
“這野豬林是汴梁城周邊,最最有名的險地!多少英雄好漢,都折命於此!林中常有匪盜隱匿,都頭不如就此歇息,待我派人前去查探一番!”
聽到“野豬林”三個字,武亮心頭一顫,不禁生出了好奇之心!
要知道,大鬧野豬林的故事,那可是家喻戶曉。
講的就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被高求陷害,發配滄州。
又被虞侯陸謙,收買差人,要在野豬林中,結果了林沖!幸虧被花和尚魯智深救下的故事。
腦中思緒一閃,武亮擺手道:“齊掌櫃太過客氣,這一路上吃你的喝你的,都沒幹活,武亮心中慚愧!既然此處是險要之地,那就由我親自前去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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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頭此言,真是折煞小人了!我派人陪都頭一起!”齊雲昊趕忙行禮。
武亮哈哈大笑,拍了拍齊雲昊的肩膀,大喊道:“不必!你們就在這裡等候!武亮獨自前往!”
說罷,使出腳力,直奔野豬林而去。
馬車坐了半個月,身上都犯了懶。
習武之人有句話,叫做“人練拳,拳練人。”
說的意思是,一個人剛開始練拳習武,需要拉開筋骨,打熬身體,這一步最是磨人!
原本緊繃的筋脈,要先拉開,這樣動作才能舒展。所以您各位看那個舞蹈演員、戲曲演員,都是從小練起的童子功。
開始入門,都是從壓腿、噼叉開始,為的就是拉筋。
拉完筋骨以後,就是打拳法套路,有人說,中國武術是花架子,是舞術。
這是沒入行的放屁話。
中國武術相比於世界上其他的武術,有一個鮮明的特點,就是武術套路,打起來好看,一招一式銜接完整。
無論是少林長拳、武當太極還是八極拳這樣的頂尖拳法,還是小洪拳這樣的入門拳法,都有套路,都是先賢精心編纂的。
這些拳法套路,不僅可以熟悉拳意,還能讓新入門的弟子增強氣力。
現在的人只知拳法套路,不知實戰技擊,那是因為歷史原因,也是因為現實原因。
古人不是人人讀書,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窮文富武,各有門路。
現在的人,有幾個像以前一樣,一趟拳打十幾年?
嗯?
沒有。業餘時間跟個半吊子師父,學著打兩趟,累了就休息,出了門便自稱習武之人。
你指望他有什麼技擊能力?
古人不同。
第一,古人心思純。亂七八糟擾亂心神的事情少,習武就拳不離手,一日能打幾十趟拳。
第二,環境險惡。練了拳就能用,路上打劫的,街上打架的,田宅爭搶的,欺男霸女的。見面別比比,拳頭說話。
這樣邊練邊打,才能有真功夫。
然而近些年,環境發生了鉅變,以上兩個核心的環境沒有了。
再加上歷史原因,最後一批有真功夫的武術大家逐漸凋零,沒了傳承。於是乎“不講武德”等妖魔鬼怪層出不窮。
也讓中華武術,明珠蒙塵。
有人說,中華武術還有復興的可能嗎?
也許有,但很難。
不說別的,就說“人練拳,拳練人”這個最基本的說法,都不太可能實現。
什麼是“人練拳,拳練人”?
說的就是一開始,人打拳,每天打拳幾十趟,空了就打。
越打越領悟其中的巧勁,其中的暗勁。
講究一個由慢打,到快打,最後快慢結合的過程。
這裡面,要下苦工!沒有巧,就是每日不停地練。
然而累啊。
累也要練,而且第一天打拳,還不算最累。
最累的是第二天醒來,渾身無力,四肢疼軟。
疼,也要起來練,就這麼熬幾個月,身體的筋骨漸漸就開始強健了。
這是第一步,人練拳。
那第二句,拳練人是什麼意思?
說的就是武亮現在的狀態。
這個人練拳練到了一定的功夫,身體筋骨已經拉開,習慣了每日練拳,如果一段時間不練,他反而身上不舒服。
總覺得哪兒哪兒不得勁!
那種感覺又是酸、又是癢,就逼得人想要活動,想要打拳!
這就叫拳練人。
武亮屏退眾人,獨身前往野豬林,一方面是想著此處乃是林沖落難之地,想要憑弔一番。
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入得林中,好好打一趟拳,抒發身上的酸癢。
有人說,武亮直接在外面打不就好了嗎。
這又說到習武之人的傳統觀念了。
我當著你的面跟人打架,可以。
因為使得都是散招,也叫散手。
你就是看去了,你也學不會。
但是把整套的拳法打給你看,那可不行!
有心之人只看一遍,就能記個八、九不離十。
這拳法就洩漏出去了。
所以武亮不好當著其他人的面活動筋骨,這一路上也沒有遇上匪賊,是以他渾身上下,閒得難受。
此刻腳下充盈氣力,似一匹脫韁的野馬,直奔野豬林而去。
那身影,渾似一股風,嗖的一下從眾人面前掠過。
不說眾人紛紛驚歎,感慨這打虎英雄的風采。
只說武亮入得林中,卻聽見一陣打鬥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