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萍卻不打算就這樣結束了話題,她鼓足了勇氣才開的口。

一開始她也覺得住沈家的吃沈家的,再有個繡坊,日子都一定能過的好的。

可是那些個貴婦人都不是好相與的,對她們的繡品挑三揀四不說,還出言諷刺她們的身份。

以前在流放隊伍裡,大家都是流犯,倒是誰也不比誰高貴。可是現在,看著那些仗著幾個臭錢卻鄙視她們的人,甚至有的還是那青樓女子,來找她們做肚兜。

“沈如,我覺得就算我們再努力,再辛苦,是不是也過不上之前的日子了?”

沈萍眼裡有著哀傷,“娘的眼睛都有些花了,之前趕工趕得急,娘又捨不得一直用蠟燭,月色清明的時候,她就在視窗藉著月輝繡啊繡的。”

“為什麼我們已經這麼辛苦的生活了,卻沒有遇到任何值得慶幸的事情呢?”

“大伯母出了租賃鋪子的錢和裴餘氏的工錢,我跟我娘,又是買繡線,買絹絲,也花了不少錢。”

沈萍自顧地說了一堆負面的話,最後定定看向沈如。

“如果當初,我們也能保全裡家裡的錢,即便到了涼州,也能過的很好吧!”

沈如靜靜聽著沈萍的抱怨,之前還以為沈萍轉性了,倒沒想到才沒過多久,就怕生活的苦了啊!

她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幸運,有空間保全了沈家的家財,所以也無法同沈萍感同身受。

“能等著我從西域回來再說嗎?”

沈如開口說道:“你如今似乎有些想的偏頗了,你的困惑同你娘說過了沒有?”

“我娘已經那麼辛苦了,我怎麼可能跟她說?”

沈萍反問道:“你們不懂,大伯每日這麼無所事事,大伯母也差不多,但是你們一點都不慌,我就知道你們有錢。”

“沈如,我是真的嫉妒你,你怎麼就那麼好的運氣,能在官府突如其來的抄家下還保全了這麼多錢!”

“因為我爹孃以往待人親厚,府中下人都對我們很是感激。所以抄家的時候,大家都很自發地藏匿東西啊!”

“翠喜她們又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回去把東西轉移了出來,嗯,大概,是我家裡以前積德的吧!”

沈如隨口胡謅道。

“所以你不懂我的恐慌無助,我們賺的錢,都是一文一文的,沈如,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過上以前的日子呢?”

“認識不可能過上以前的日子。”

沈如直言道:“我爹都不是安國侯了,你們也不是侯府的親戚,你說怎麼可能還有以前的日子呢?”

“以前朝廷還有俸祿呢,現在有嗎?”

“以前莊子上還有收成,田地還有租賃,現在我們也沒有。”

“沈萍,你就是鑽牛角尖了,現在又不缺吃不缺喝的,你就不能想些好的嗎?”

沈如有些不想同沈萍說了,沈萍就是不想吃苦了!

“沈如,如果對你顏家公子無意,那……那你們一路去西域,可不可以幫我探探口風?”

“你為什麼盯上顏少卿啊!他家情況那麼複雜,兩個姐姐又不好相處,你還想做顏家的妾室,你瘋了嗎?”

沈如來氣道,沈萍怎麼就這麼自甘墮落了,就算肖想顏少卿,那也是做顏家的少夫人啊!

“可是我們的身份,難道還能嫁進富貴人家做正妻嗎?”

沈萍激動道:“我也不想自甘下賤的,但是我寧可做富貴人家的妾室,也不想去嫁給一個白丁,或者窮人,沈如,我真的不想過窮苦的日子!”

沈如看著沈萍,嗤笑一聲。

窮苦日子,沈萍她現在過得是窮苦日子嗎?

“沈萍,夜深了,你也別多想了,明天還要繼續呢!”

“沈如,你一定要幫我!”

沈萍又強調說道,繼而才走開。

是不是在繡坊裡,發生了什麼?

沈如有些奇怪,沈萍能把親爹都送官,她還以為沈萍是有一種對生活的狠勁。

沒想到啊,她是想透過捷徑啊!

後面幾日,沈如還是在安排石燭的事情,那溢位地面的洧水已經收集完畢,還要安排挖井了。

顏家走西域的事情,也早就有安排。

臨行前一日,顏少卿託人來告知沈如,明日日出在西城門碰頭。

“阿如啊,真不需要帶幾套衣服嗎?你可是女兒家,還有萬一葵水來了……”

沈如還是不放心,在沈如屋中幫忙整理東西。

她有空間啊,很多必須的東西都放在空間裡了。

“娘,我是要做男人打扮的,表面上我是顏家的護衛。”

沈如解釋道,“所以一些女兒家的東西,還是盡量少帶。”

“可是……還有那邊風沙是不是很大啊,這面脂總要帶的吧,聽說夜裡特別冷,萬一……”

“娘,需要帶的我真的都帶了,明日我就要去西域了,你們在家要好好的哦。”

沈如打斷了沈母的絮叨,“如果真的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去找蕭無燼就是了,他可是刺史大人。”

“還說不是他逼你去的,否則他幹嘛管我們的事情啊!”

沈母抱怨道。

“大小姐,黃姑娘來了!”

在沈母給沈如裝點東西的時候,安巧前來稟報。

黃意歡來找沈如了,她竟然聽說沈如要去西域。

“你倒是同我說說,這是不是真的,你怎麼會離開涼州城?”

一見沈如,黃意歡就急急問道。

沈如點了點頭,又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這事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吧,莫非是我娘告訴你娘,你娘又同你說了?”

沈如猜測道。

“嗯,就是我娘說的,沈如,你去西域做什麼,那裡又幹又熱,還有一些紅毛猴子,你去做什麼啊!”

“紅毛猴子?”

沈如不解。

“我聽人說的,那邊的一些人頭髮是紅的,身上的毛髮跟猴子一樣多。”

黃意歡擔憂道,“還聽說那些人孔武有力,比我們要高要壯。”

“我只是蹭顏家的商隊去的,聽聞西域盛產香料,到時候我給你帶些回來?”

“你離開涼州,官府知道嗎?你們不是不能出涼州城的嗎?”

黃意歡憂慮道:“還是說,沈如,是不是蕭大人想要你做什麼?”

“嗯,為何如此說?”

“我猜的,那蕭大人可不是什麼好說話之人,如果他讓你離開涼州,一定是因為有所利可圖!”

黃意歡說的篤定,聽得沈如一愣一愣的,蕭無燼在人心目中,看來真的是挺在意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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