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姝說完這句話,場面瞬間就靜了。

鬱姝眸中閃過一絲暗光,她打量著合歡宗弟子的反應,忍不住升起了幾分疑惑。

她只是說要見宗主,怎麼看他們的表情,像是她說了什麼禁詞一樣。

只見那個被擊飛的師兄,被人攙扶著站了起來。

他抬手擦掉嘴邊的血跡,冷冷的看著鬱姝,“湯印。”

湯印不知是不是被倒吊太久的緣故,他此時神情都開始恍惚了。

湯印過了好久,才應了一句,“師兄......”

師兄深呼吸了幾下,沉聲道,“做好為宗門犧牲的準備了嗎?”

此話一出,鬱姝當即就愣在了原地。

更讓她震驚的是,湯印真的聽了那個師兄的話。

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像是在做什麼心裡準備。

緊接著,他猛然晃動起身子,直直的撞向了鬱姝手中的青冥劍。

鬱姝嚇得差點兒傻掉,幸虧她反應快的及時收了手,不然這會兒,湯印直接血濺三尺了。

“瘋了吧你!”鬱姝忍不住罵道。

湯印一動像是發出了什麼訊號一樣,合歡宗的弟子,一個接一個不要命的湧了上來。

眼看馬上就要被眾人圍攻之際。

姬決眼眸突然變深,他直接散出自己一直壓抑的靈威。

至臻境界的靈威,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從天而降,強硬的壓了下來。

瞬息間就將在場的眾人壓跪在地上,修為低一點的修士,直接躺倒在地上,面色痛苦,脖頸上的青筋暴起,一副瀕死的模樣。

當然這種痛苦,鬱姝是感覺不到的,她看著眾人忍不住咂舌。

她身後忽然一陣嘶啞的低鳴。

“鬱、鬱姝,我們......我!”

鬱姝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忽然就看見跪倒在地上的李晌和宗霄。

“呀!姬決。”鬱姝拉了拉姬決的衣袖,驚聲喚道。

姬決臉色閃過幾絲尷尬,他伸出手指點了一下,撤去壓住在李晌和宗霄身上的靈威。

他歉疚的道了一句,“抱歉,忘記你們了。”

兩人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李晌敢怒不敢言的,朝姬決望了過去。

看得姬決都有些不自在了,他訕訕的咳嗽了兩聲。

鬱姝掃視了一圈,眼中閃過幾絲複雜的光。

她眉頭皺的很緊,“怎麼想都不該是這個反應啊。”

排除掉合歡宗與魔道勾結的可能,而且方才湯印也說了,他們合歡宗也死了很多弟子。

鬱姝垂下眼簾,腦中不停的在思索著什麼,她忽的看向李晌。

“李晌,你有感覺到魔氣嗎?”

李晌回憶了一下,方才合歡宗弟子圍上來的時候,不少人都運起了靈氣。

李晌眉頭蹙起,他緩緩搖了搖頭。

鬱姝心猛地一沉,排除掉其他可能,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會導致合歡宗弟子,做出這些反應了。

鬱姝緩步走向那個被其它弟子稱為師兄的男修。

她望著那男修,輕聲說道,“你們宗主是不是出事兒了?”

那男修的身形猛地僵住了,他被姬決的靈威狠狠壓制著,半跪在地上,頭半低著。

鬱姝見他沒回話,也不在意。

她回到姬決身邊,抬頭看向姬決,“應該是合歡宗的宗主出事了。”

姬決眉心擰起,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凝重,“要去合歡宗一趟。”

鬱姝當即點了點頭。

姬決收回散出去的靈威,眾人癱倒了一片。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那個被稱做師兄的人,抬起頭看著鬱姝,咬牙切齒的說著。

鬱姝神色有些肅然,她揚聲說道,“各位,我們無意冒犯,只是為了追查魔修才來到合歡谷。”

師兄臉色青了幾分,他掙扎說道,“我們宗門和魔修無關!”

鬱姝秀眉輕皺,“我們幾個全是散修,找魔修只是來尋仇的。”

“你們合歡宗的事情,我們不會插手。”

鬱姝看著那個師兄,眼中靈光一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合歡宗在修仙界的地位十分尷尬,這種亦魔亦正的宗門,不太被修仙大陸的各宗門待見。

若這個時候在傳出有魔修在合歡谷的訊息,那合歡宗的地位岌岌可危。

“難道說,你們之所以圍攻我們,是因為怕我們把這個訊息傳出去,影響到你們合歡宗嗎?”

鬱姝眉梢挑起,黑眸中透出幾分不解。

那位師兄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鬱姝看見他一副閃爍其詞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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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姝深呼一口氣,“既然這樣,那我們做個交易,拿那個魔修的蹤跡交換,我們就保證不將這件事說出去。”

那位師兄目光沉沉的看向鬱姝,“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鬱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忽的轉身拉住宗霄的手,將人拽到前面來。

鬱姝指著宗霄,“他師父是被那個魔修害死的,剛才我提到宗主,你們一副那樣的表情,應該能懂這種感覺吧。”

鬱姝說的話,將那位師兄堵得胸口一滯。

他胸膛起伏變得快了一些,眼中閃過幾絲波瀾。

良久,那位師兄才開口說道,“我可以帶你們去見,我們現任的宗主。”

鬱姝微微頷首,她伸出手,微微側頭,“請。”

緊接著,他們四個人被合歡宗的弟子簇擁著,向合歡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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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姝望著眼前,這個長相妖豔程度僅次於況尤的男人。

她眼神閃了閃,“合歡宗宗主?”

梁丘矩臉色有些蒼白,一副有傷在身的樣子。

他沒在意鬱姝語氣中的驚訝,而是沉聲說道,“你們是怎麼知道魔修的?”

鬱姝將宗霄師父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梁丘矩神色不明,他視線從鬱姝身上,移向了她的身後。

他看著那個穿著一身寬大黑袍,帶著青銅面具的男子,眉心微微動了動。

方才商離與他說了這個男子的事情,這個男子的實力遠高於他。

梁丘矩眼神閃動了一下,忍不住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若是藉助這個男子的手,將那魔修除掉是在好不過的事情了。

梁丘矩掀起眼簾看向鬱姝,有些強硬的說道,“你們拿什麼保證不會將事情傳出去?”

可鬱姝是個典型吃軟不吃硬的主。

她面上劃過一絲不悅,“少講條件,方才那麼多人都沒能把我們怎麼樣。”

“我說到做到,宗門之間的事情,與我們無關,自然不會多嘴。”

梁丘矩被噎了一下,但他也知道他們沒有什麼談判的籌碼。

梁丘矩深吸一口氣,才緩緩的說道,“幾個月前,我們合歡宗總是有弟子無故消失,然後我們宗主就發現了那位魔修。”

“他就帶領了幾個人,準備去收服那位魔修,但是那魔修十分狡猾,宗主將他打到重傷,卻讓那魔修逃走了。”

“但在對打的過程中,我們宗主中了那魔修的一掌,魔氣沾染到了體內......”

梁丘矩低垂著眼簾,聲音突然變得低落了下來,“出去剿除魔修的幾人裡,只有我被魔氣侵蝕的最輕。”

“師父幫我剔除掉體內的魔氣後,就......自爆了,臨死前將宗主之位傳給了我。”

這就是為什麼梁丘矩一副病容的樣子。

剔除魔氣,說的輕鬆,其操作起來,無異於洗經伐髓。

姬決眼中劃過一絲精光,“既然你們已經與魔修交了手,那魔修怎麼可能還會待在這裡?”

梁丘矩神色帶上了幾分莫名驕傲,“那魔修雖然逃走了,但是也沒討到什麼好處,他中我們宗主一擊,那一擊帶著我們合歡宗功法裡獨有的淫毒。”

“這種毒隨著修煉者的修為越高,毒性就越深,而解毒之法,只能是在合歡谷的陰陽譚裡浸泡著,直到毒解。”

“我們宗主可是分神期的大能,這毒沒有幾個月是解不開的。”

梁丘矩眉眼動了動,“那魔修要是想活命,就不會離開合歡谷。”

“我們派了許多弟子,去剿滅,但是都敗了下來。”

聽到這裡,鬱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側頭看向姬決,輕聲道,“走吧。”

姬決眉心蹙著,他微微頷首。

然後,他們四人轉身就要走,可卻被梁丘矩出聲叫住了。

“你們要去幹什麼?”梁丘矩眉宇緊鎖起來,驚聲問道。

鬱姝回頭看著梁丘矩,眉間升起幾分不解,反問道,“當然是去殺魔修啊,還能是幹什麼?”

梁丘矩眼睛微微睜大,有些震驚,“你們這就去?不在準備些什麼嗎?”

鬱姝與姬決對望了一眼,她聳了聳肩,看向姬決,“這還有什麼好準備的。”

“就是。”“就是。”

一旁的李晌和宗霄,連連附和著。

說著,他們四人就又要往外走。

“等一下!”梁丘矩緊忙出聲叫住了他們。

梁丘矩轉身向身後的弟子吩咐著,“商離,商榷,你們隨他們一起去。”

“是!”“是!”

身後兩位魔修低頭應道。

梁丘矩又從乾坤戒裡拿出了一個鈴鐺似的東西,遞給鬱姝。

“這是識魔鈴,感應到魔氣就會響起,離魔氣越近,鈴鐺就會越響。”

鬱姝眉梢揚起,倒是沒有推辭的就收下了。

四人的隊伍變成了六人,他們很快就離開了合歡宗,朝著陰陽譚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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