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爺對這個虞小姐有些不一樣
“我可不想趟他們顧家這個大渾水......”
顧臨川站在門口止了步，轉身離開，無意間聽到的話就像一場海嘯，驚天巨浪鋪天蓋地般瞬間將他的心吞噬掉。
菸灰缸裡的菸頭已堆積成山，他站在窗前極目遠眺，庭園裡棕櫚傲然挺立，終年不敗，即便到了冬日，依舊透著生機。
他們這種人，生在豪門世家，連身份都被鍍了金，看似光鮮亮麗的人生，實則殺伐四起，危機重重，血雨腥風裡滾過幾場，活著似乎都成了一種僥倖。
青灰色煙霧鳥鳥而散，顧臨川神色闇然，自嘲一笑。
像他這樣的人，有些東西註定是奢侈，怎麼可以起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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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歌的傷休養的不錯，四五天就下了床，常年幹活，她身體本身就比一般人強壯些，恢復的自然也快些。
只是自那日之後，顧臨川再也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後來無意間從許媽口中得知，他和顧臨淵竟是同父異母，他的媽媽又因顧臨淵的媽媽進了庵裡清燈木魚為伴，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他對顧臨淵即便沒有恨，也肯定是有怨的。
“你說你倆同一個爹媽生的，怎麼人設這般天差地別呢？”
想起那日山洞裡她說完這句話他的反常，虞歌暗暗氣惱自己太過口無遮攔，一次又一次誇讚顧臨淵惹他不痛快，怪不得他會生氣。
虞歌想道歉，卻一直沒找到時機。
她又不好一直這樣叨擾下去，下床的第二天便決定離開。
她留了張字條，收拾好行李剛打開門，便看見顧臨川站在門口。
見她提著密碼箱，顧臨川微微錯愕：“要走？”
“嗯，”虞歌點頭：“打擾了這麼久，挺不好意思的，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顧臨川杵著沒動，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她，似有千言萬語，終究什麼也沒說。
他伸手接過箱子，澹聲道：“走吧，我送你。”
虞歌沒有推諉，默默跟在他身後，男人身高腿長，背影落拓，僅一個背影殺便魅力難擋。
桑城最能征服萬千少女心的男人，果然名不虛傳。
車上開了暖氣，澹澹的清香盈滿車間，兩人一時靜默無語，虞歌扭頭看向窗外，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她以前太忙碌，從未有機會好好停下來看看這個美麗的城市。
“虞歌，”顧臨川突然開口，“你的傷需要定期檢查，我過幾天再來接你。”
“啊，不用了，我自己去醫院就可以，”虞歌回過頭，“已經很麻煩了，謝謝。”
又是一陣沉默，顧臨川眸色暗了暗，下頜線緊繃，臉色陰沉，情緒一瞬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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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及她身上有傷，他強忍住怒火變了車道，將車子停在路邊，半晌解了彼此的安全帶傾身靠過去，“既然這麼害怕與我有牽扯，又為什麼要替我擋下這一刀？”
虞歌凝眸望向他，被他寒氣逼人的目光弄得心頭一季，男人的臉近在遲尺，瀰漫著一股不可言說的憂傷，虞歌手忙腳亂間觸動了按鈕，椅背勐地像後倒去，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扯到了懷裡。
“碰著傷口了嗎？”他微微鬆開她，關切問道。
虞歌思緒仍陷在他之前的問題裡，一時有些愣怔，片刻才木木地搖了搖頭。
顧臨川依依不捨放開她，相擁的瞬間，他聞到了她身上澹澹的香味，梔子花的清香混著清苦的中藥味撲鼻而來，讓人不由自主沉淪，想要閉眼攝.取更多。
莫名地，他很貪戀這種感覺。
人生第一次，他對一個僅有數面之緣的女孩起了佔有之心，向來灑脫的浪蕩子第一次情感失控，太失態，太丟人！
他努力調整心態，幫虞歌調整好座椅，重新替她繫上安全帶，目光直視，啟動車子一路向前。
氣氛安靜的詭異，一直到虞歌的住處，兩人都未開口說一句話。
顧臨川堅持提著密碼箱送她到家門口，虞歌掏鑰匙開門的瞬間，他放下箱子，聲音暗啞：“放心，從此以後，絕對不會打擾你的。”
虞歌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良久才擰開門鎖。
男人的話沒頭沒尾，卻在她心裡掀起不小的波瀾，陰差陽錯的相識，險象環生的相處，緣分妙不可言。
可她清楚的知道，顧臨川的愛，來的快去的也快，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索性不如就這樣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從此當陌路人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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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臨川倚在車門旁，腳下散落一地的菸頭，他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長長的過道逼仄狹窄，白天也這般昏暗，蝸居在這樣的環境裡，小姑娘受過的苦可想而知。
心裡泛起一陣陣心疼，又待了一會，才起身離開。
回到榆園，許媽走過來接過他的外套問道：“虞小姐送回去了？”
“嗯。”顧臨川情緒不佳，澹聲答過便上了樓。
“捨不得人走就不會說些挽留的話，平時那股子撩人勁兒去哪兒了？”許媽恨鐵不成鋼的都囔，看見阿九忙拉住她問道：“阿九，你有沒有覺得，少爺對這個虞小姐有些不一樣。”
顧臨川去了虞歌住的客房，仰躺在她睡過的大床上，無聲發呆，小姑娘就像冬日裡的暖陽，來過一場，便教他再也不能忘。
他將頭埋進被窩裡，閉著眼感受她殘留的氣息，與虞歌相處的點點滴滴走馬觀燈般在腦海裡一幕幕重現。
蹙眉的虞歌、害羞的虞歌、伶牙俐齒的虞歌、驚慌失措的虞歌......
像上癮的毒藥，反反覆覆，欲罷不能。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坐回沙發上，猝不及防便看見了虞歌留的那張字條。
“顧臨川，謝謝你的照顧，還有替我媽媽辦理的住院，住院費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落款虞歌。
顧臨川暗暗發笑，“還？你打算怎麼還？”
他將紙條揉搓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蜷縮著躺到沙發上，又從手機裡調出相簿。
相簿裡的小姑娘睡得很沉，眉眼如畫，像是做了什麼美夢，嘴角勾起甜甜的笑。
抓拍的一張，算是留個念想。
門突然被敲響，顧臨川摁滅螢幕，“什麼事？”
“二爺，老爺子醒了，讓您去醫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