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二少，你還記得馮元山嗎？
顧臨川出院當天，醫院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顧君山的司機馮春。
馮春外表粗獷，留著鬍子，有點像鄉野村夫，他平時話少，嘴又嚴，顧君山很喜歡他，之前的司機換了一波又一波，只有他，待得時間最久，差不多已經留在身邊七八年。
顧臨川平素和他打交道不多，見他突然找來，微微詫異。
馮春：“二少，我知道我這樣貿然找來太過逾矩，可我實在有點擔心老爺。”
顧臨川抬頭，示意他講下去。
“老爺退下來之後，日常出行都是由我車接車送，可前段時間餘伯突然辭退了我，說老爺身體不好，要在家養著，以後用不上我了，”馮春一臉擔憂地繼續道：“我不放心，就守在門口觀察了幾天，卻從未見老爺出過門，他以前每週都要去一趟菩提寺燒香的，所以，我覺得有點反常。”
顧臨川突然想起父親最後一次聯絡他，結束通話前好像也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阿川，爸爸以前被矇蔽了雙眼，很多事都看得不夠清楚，但顧氏是我們家的百年基業，還是得掌管在我們自己手上。”
他當時正在做安撫的收尾工作，也沒仔細深究顧君山話裡的含義，現在想來，顧君山應該是話中有話。
“阿春，你先回去，我現在就回老宅一趟。”
馮春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二少，你還記得馮元山嗎？”
顧臨川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但一時半會有點想不起來。
“他是顧家以前的管家，”馮春自問自答：“當年被顧家辭退之後，他就消失了。”
漆黑的眸子深邃沉冷，顧臨川問：“他是你什麼人？”
馮春如實回答：“他是我爸爸。”
“我爸在顧家當了很多年的管家，有天他回來心情不好，一個人喝悶酒，嘴裡反覆提及一個名字，賀蘭。”
“我爸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顧家老宅，有天我姥爺生病，我媽讓我去顧家找人，可開門的人告訴我，我爸早就被顧家辭退了，”馮春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我們家裡人過去找，可他們連門都不讓進，後來我們報了警，警察只說我爸爸確實早就從顧家離開了，他們查了很久卻一無所獲，就不了了之了。”
“可我爸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退他？”馮春憤憤道：“他就算被辭退了，也應該會回家啊，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杳無音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阿春，我一定會查出來，給你一個交代的。”
顧臨川對先前那個慈眉善目的老管家還有些許印象，回頭衝身邊的陳.雲.生吩咐道：“阿生，給阿春安排一個職位，我顧家不能無緣無故就辭退人。”
～
虞歌在家和虞衡磨了好大的功夫，虞衡才肯放她出門。
虞歌匆匆趕到醫院時，顧臨川出院手續都辦好了。
顧臨川著急回老宅，又安排人給她送了回去。
後車座，虞歌神色闇然，望了望包裡的東西自言自語道：“唉，衝動的驚喜，果然時機不對。”
顧臨川到達老宅時，院子裡靜悄悄的，餘伯看見他，表情有幾分不自然，但很快斂了過去。
“二少，您怎麼過來了？”餘伯趕緊迎了上來。
顧臨川抬頭看了看四周，澹聲道：“過來看看我爸爸。”
“真是不巧，老爺去旅遊了。”
餘伯遊刃有餘地笑道：“他之前就一直夢想著能出去走走，就是工作纏身，一直忙忙忙，這好不容易閒下來，就立即實行了。”
“你看，前段時間還讓我給他找攻略呢，”餘伯隨手拿起桌上的地圖和冊子遞給顧臨川。
顧臨川沒接，越過他往裡走，陳.雲.生和一起來的人也分散開來，四處查了查。
顧臨川坐到大廳的沙發上，漫不經心問道：“我爸爸有說去哪裡嗎？”
“哦，”餘伯認真想了一會兒，“老爺想去的地方比較多，打算各個地方都轉轉，二少放心，有人陪著呢。”
“餘伯不是說貼身伺候我爸爸，從不假手於人嗎？這次怎麼不跟著？”
餘伯眼神閃爍，半晌才對上顧臨川的視線，笑說：“老爺不讓我跟著，平常啊，他身體不太好，我老管著他，吃藥吃飯都定時定量，唉，天天在老爺身邊跟著，估計也是煩我這老頭子了。”
顧臨川目光犀利，又問：“那他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啊？”
“哦，是嗎？我等下打給老爺試下，”餘伯笑著說：“老爺現在跟個孩子似的，可愛玩了，前些時候看阿城玩網遊，還跟著學了一段時間呢，估計，現在正玩到興頭，手機都忘了充電了。”
“那跟著我爸的人是誰，你現在打他電話，我找我爸有急事。”顧臨川追問道。
幾不可察地緊張情緒從他眼底一閃而過，餘伯拿起電話隨意撥了個號碼，過了一會兒看向顧臨川說：“沒人接。”
“二少放心，我聯絡上人，立即讓老爺給您回電話，您別擔心。”
陳.雲.生幾人將顧宅翻了個遍，全都一無所獲，遠遠朝顧臨川搖了搖頭。
顧臨川知道自己再問下去也毫無意義，起身打算離開。
餘伯暗暗松了口氣。
顧臨川突然回頭又問：“我爸爸出去旅遊，告訴顧臨淵了嗎？”
“沒，沒吧......”餘伯言辭閃爍，停頓了下，又說：“大少近來工作繁忙，老爺不想打擾他。”
顧臨川的車開出顧家老宅沒多久，餘伯立即撥出去了一個電話。
勞斯來斯車裡，顧臨川蹙眉想了一會兒，吩咐道：“阿生，儘快找到我爸爸，還有，派人跟著顧臨淵。”
顧氏現在內憂外患，顧君山不可能這個時候出去旅遊，還有桌上的旅遊攻略也未免太刻意了些。
顧臨川有些擔憂，顧臨淵這個人，剛愎自用，不容許有任何人駁他的面子，顧氏那些元老跑去顧家鬧，難免顧君山不會說些什麼。
顧君山又最擅說教，保不齊那句話就惹顧臨淵不痛快了，如今又是顧臨淵改革顧氏風頭正盛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會做出什麼，誰都難以估量。
他只能在心底暗暗祈求，希望顧臨淵看在養育之恩的份上，不要傷及顧君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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