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燈光太過刺眼,或許顧臨川的眼神太過熾熱,虞歌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臺下人聲鼎沸,起鬨聲、口哨聲、尖叫聲交織混雜在一起,虞歌突然大腦宕機,一片空白。

千紙鶴、打火機、桔梗花以及各種表情的顧臨川走馬觀花般在腦海裡回放。

他說的話一字一句刻成了字幕在輪番播放。

“新年願望,希望虞歌小朋友得償所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小仙女,以後的節日我都陪你一起過。”

“幸好,你不喜歡我,你不喜歡我,這很好。”

“你逼別人做選擇的時候,不用搭上自己,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們試試好不好?”

顧臨川握住虞歌的手越攥越緊,時間漫長地像過了一個世紀,他變得越來越不自信,也越來越後悔。

或許他不該這樣逼她,那麼多人嚇著她了怎麼辦,他應該在她心甘情願的時候再做這些,求婚那麼重要的事,不應該摻雜其他任何雜質。

顧臨川神色凝重一點點鬆開她的手,女孩子的手又軟又白,總惹人貪戀,可他還是得逼迫自己放手。

丟人現眼又怎樣,反正他是有名的臉皮厚,可虞歌不同,她是女孩子,應該繁花簇擁、自由自在地選擇。

顧臨川低下頭自嘲一笑,手指放開的剎那,虞歌突然反手握住了他的,冰涼的指尖漸漸染了暖意,小姑娘低垂著腦袋,笑容迷人:“我願意!”

清脆響亮的三個字像是救生圈,將溺水的他撈了上來,他終於可以舒暢地大口呼吸。

相擁的瞬間,蘇錦突然跑上來瘋魔了般死命將他們拉開,舉起不知道從哪裡拿到的話筒用盡蠻力朝虞歌頭上砸去,電光火石間顧臨川迎了上去,將虞歌緊緊護在懷裡。

一聲悶響,顧臨川感覺骨頭都錯了位,蘇錦傻了眼,可仍是未解氣,舉起話筒繼續向虞歌砸去。

顧臨川眼明手快,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捏,蘇錦便吃痛鬆開了話筒,她幾時受過這種委屈,淚流滿面蹲下身撿起話筒破罐子破摔。

“虞歌,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嗎?別做夢了,你就是桑榆的一個替身,他身邊的女人為什麼換了一個又一個,那是他在找感覺,他忘不了桑榆,所以就找一個最像她的來緬懷。”

“還有你,顧臨川,你醒醒吧,桑榆她死了,她早就死了,當年那場大火桑家人都燒絕戶了,”蘇錦大笑:“顧臨川,你這輩子......”

顧臨川突然俯下身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蘇錦發不出任何聲音但笑容慘烈,她在心裡低吼吶喊。

“都毀滅吧,你們當眾扇我臉,踐我尊嚴,那你們也別想好過,我死了也得拖著你們一起下地獄。”

來參加慈善會的人個個都是桑城的岑貴,聞言臉色突變,桑家曾是桑城四大世家之首,一場大火桑家百十餘口人全部喪命,桉件曾轟動一時,卻因沒有任何線索便被判定為失火引起的自然事故。

桑家人死狀慘烈,很長一段時間桑城的人寧願夜間繞路也不敢從桑宅前經過,甚至有好事者傳言晚上能聽見裡面傳來鬼.嚎,說桑家人化成了厲.鬼,死不瞑目。

傳言甚囂塵上,越演越烈,最後顧家便聯合其他三家一起為桑家人做了法事超度,從此,桑家成了大忌,人人三緘其口。

蘇錦呼吸越來越急促,蘇牧看見自家女兒被人欺負,大步跑上前去拉顧臨川的手,卻被睚眥欲裂的顧臨川推翻在地,蘇錦憋紅了臉終於可以大口喘氣,可她嬌縱慣了,又看見父親跑過來撐腰,站起身來仰起脖頸,說話愈發沒遮沒攔:“顧臨川,你娶一個替身,午夜夢迴,不怕桑姐姐回來找你嗎?”

顧臨川原本都打算牽住虞歌離開了,聞聲又臉色鐵青地回頭掐住了他,這一次他用了十成十地力,好像稍微一扭就能把蘇錦的腦袋擰下來。

“救......”蘇錦終於知道害怕,臉色嚇得煞白,蘇牧亦是心驚肉跳,各種威脅加請求,顧君山同樣嚇得不輕,在一旁拉人加厲聲呵斥,顧臨川睚眥欲裂,一點不為所動。

“顧臨川,快放手,你這樣會出人命的......”

虞歌輕輕握住他的手臂,顧臨川側頭,小姑娘秀眉緊擰,像是受了極大驚嚇,一陣心季慌忙松了手。

“咳咳......”蘇錦捂住脖子眼淚斷了線的珠子般,撲進蘇牧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蘇牧就這一個寶貝疙瘩,從小就溺愛偏寵,見女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更是心疼,對著顧君山冷聲道:“君山,今日之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我蘇家拼一個傾家蕩場也要與你顧家魚死網破。”

“親家嚴重了,今日確實是臨川做的太出格,”顧君山聞言訕笑了下,拽住顧臨川衣袖大聲呵罵:“你個混賬東西,趕緊給你蘇伯伯還有蘇錦道歉。”

“我有什麼錯?我憑什麼要道歉?你們聯起手來逼迫我娶一個我不愛的人,我為什麼不能反抗?我是個人,不是你們利益驅使的工具,想要聯姻,除非蘇錦她願意嫁給一個死人。”

“啪”的一聲狠狠扇在顧臨川臉上,顧君山老當益壯打起人來一點也不含湖,顧臨川臉上霎時五個巴掌印清晰可見,唇角亦滲出了血。

“你今天不道歉,我顧家就沒你這個兒子!”顧君山氣得發抖,站都站不穩,身後顧臨淵適時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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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負責人見情況不對,早已疏散了所有人,此時在場的也僅剩顧蘇兩家自己人,諾大的會場頓時鴉雀無聲,氣氛微妙。

顧臨川嗤笑了聲,眼底笑意涼薄:“兒子?你何時把我當過你兒子?這些年,我經歷過什麼,我差點死過幾回,你何曾在意過一次,你眼裡只有顧臨淵母子,他們說什麼便信什麼,他們要什麼便給什麼,我呢?除了打就是罵,對我不管不問,就算有一天我曝屍荒野,你可能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天底下,有這樣的兒子和父親?”

顧君山愣在原地,他不曾想過自己兒子竟會對自己有這麼大怨氣,他所有的指責與威脅統統如鯁在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一場鬧劇收場,有人歡喜有人憂,後勁兒卻空前盛大,那些暗潮湧動地隱秘與真相,終於漸漸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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